然而經過數次戰争,附近村莊莊内并無多少糧食,眼見元軍前來自然奮力抵抗。而爲了避免洩露蹤迹,拜降隻好狠下手來,将那村莊之人盡數屠盡,雖然已然會被發現蹤迹,但總歸還能多拖延一會兒。
不到七天之内,附近好幾個村莊便遭毒手。
隻是他們殘存的人還是太多,近五千人的糧食,可不是幾個村莊所能支撐的。無奈之下,拜降隻好派出更多的人往外圍而去,看看能不能搜集到更多的糧食。
當然,他所派出的士兵皆是訓練有素,防止會在征集糧食的時候,發生意外。
“嗯?”
一如往常一般,拜降開始核實所派之人,隻是他數了幾次之後,便感到詫異:“阿薩斯小隊爲何未曾回來?”
爲了搜集糧食,拜降将麾下之人分爲二十個小隊,每個小隊十人,個個都配上铳槍、铠甲等武器,縱然遇到硬茬的話,三四個小隊起上,也足以将對手解決。
然而今天,他卻發現有一隻小隊未曾回來,這讓拜降心中開始擔憂。
要知道他所派出的人全都是身負武功,快若猛虎、力大如牛,就是美國隊長的那種類型,尋常村民根本就無法抵抗,唯有那華夏軍才能夠對抗。
“啓禀将軍。也許他們遇到了意外,所以未曾回來?”當即有人回道。
拜降搖了搖頭,擔憂道:“但是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早過了集合的時間,而且那阿薩斯也并非愚人,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難道說……”衆人神色一凝,皆是害怕起來。
“沒錯。若隻是拖延的話倒也罷了,但若是遭遇了華夏軍,那可就糟糕了。我軍現在狀況,你們也明白。若是讓他們發現咱們的蹤迹,隻怕對咱們可就不妙了。”拜降一一說來,讓衆人聽了莫不是臉上流汗,心中更生懼意。
他們可是被那華夏軍的打怕了,實在是害怕在看到華夏軍的蹤迹。
雖然現在,那華夏軍目前正在臨安,接收昔日宋朝留下來的資料,但難保對方不會派兵繼續追殺,若是讓那華夏軍追上的話,就憑他們現在的實力,若是被追上的話,那可當真就糟糕了。
“那他們負責的地方是哪裏?”拜降心中擔憂,連忙問道。
衆将回道:“江陰!阿薩斯他們負責的地方乃是江陰!”
“江陰嗎?”
拜降念了一下,旋即站起身子來,周圍将士連忙問道:“将軍,你要到江陰去?”
“沒錯。既然阿薩斯他們消失在江陰,那我身爲統領,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去調查一下,看看他們究竟是怎麽死的。”拜降阖首回道,眼見衆人一臉擔憂,他便道:“放心吧,我也并非愚笨之人,若是遇到了危險,也會逃走的。你們先回去,将這些糧食帶回去給衆位兒郎。他們等了這麽久,定然是累了,可不能忍饑挨餓啊,不是嗎?”
“我等明白。”
衆人齊齊阖首,當即帶着糧食回道駐地,隻有拜降一人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江陰距離此地并不遠,至于數十裏路程,以拜降的輕功,隻需半個時辰便抵達了江陰。
“果然,他們是死在了這裏嗎?”
依着阿薩斯等人留下來的印記,拜降一路追蹤,來到了一處房屋之外,隻是他四下看了一下,便發現在距離房屋數裏之外的一個小樹林之中,存在着一些打鬥的痕迹,足有碗口粗細的樹被齊腰斬斷,地上也布滿了刀痕,顯見戰鬥相當劇烈。
拜降俯下身來,仔細看着那些刀痕,疑惑湧上心頭:“這刀痕,怎麽看起來有些熟悉?”正當詫異時候,他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轉過身來凝目看去,隻感到驚愕無比:“元帥,你沒死?”
“你認識我?”
伯顔頓感驚愕,他仔細看着眼前之人,感覺有些熟悉,但自己若要去探查腦中情況的話,便會感覺疼痛難忍。
拜降隻感到歡喜無比:“這是自然。您可是名震天下的元朝丞相伯顔,我如何不認識你?上天庇佑,你竟然還活下來了。”
“伯顔?”
念叨着這個名字,伯顔感到腦袋疼痛難忍,低聲喝道:“你說我叫伯顔?”
“沒錯。您便是伯顔元帥。”拜降這才注意到伯顔表情,那滿是困頓的表情告訴他,眼前的元帥似乎有些不對勁:“隻是元帥,您這是怎麽了?爲何會出現在這裏?”想到先前所見,他心中爲之一驚:“難道說,那阿薩斯等人,乃是你所殺的?”雙目微凝,這才注意到那伯顔手中,竟然拿着一柄彎刀。
彎刀之上還殘留着血漬,更讓拜降心中生疑,爲何伯顔會出現在這裏。
“沒錯。”
伯顔點點頭,手中彎刀微微一動,宛如鏡面一般的鋒刃,映着拜降那驚愕無比的臉龐。
“可是,他們可是你的部下啊。你爲何要殺死他們?”
心存不解,拜降弄不明白,爲何先前那個曾經愛戴他們的元帥,今日爲何變成這般模樣。
然而,一道刀芒劈空劃來,徑直刺向他的喉嚨。
拜降心生懼意,先前遇到伯顔的歡喜,已被如今那冷冽的殺意所摧殘,隻想要逃離此地,然而無論他如何躲閃,終究無法避開那刀芒,畢竟伯顔修爲遠勝于他,就憑拜降的實力,根本就無法對抗。
眼見刀芒襲身,拜降隻能對着伯顔說道:“元帥,你莫不是忘了我們,忘了阿剌罕了嗎?要知道,他們都在等你呢!”
“阿剌罕?”
乍聽熟悉名字,伯顔心神微震,手中長刀偏了一下,“刺啦”一下隻是劃破拜降身上衣衫,并未上到拜降。
拜降心中慶幸,終于自伯顔手中逃過一命,随後對着伯顔訴道:“沒錯。我等現在就在太湖馬迹山之處,隻要有你回來,定然能夠逃出去。要不然等到那華夏軍知曉咱們的蹤迹後,那可就麻煩了。畢竟那蕭鳳心思果斷,是斷然不會留我們一條生路的。”
“華夏軍?蕭鳳?”
聽到這熟悉名字,更令伯顔痛苦無比,隻覺得腦袋似乎都要炸裂開來。
正在此刻,于樹林之外走來一個孩童,那孩童正在對着叢林喊道:“師傅,你在哪裏?”
“師傅?他是在叫誰?”
拜降稍感困惑,眼見那孩童看到兩人,心中頓感凝重:“糟糕。若是被這家夥知曉我倆身份,定然會告訴那華夏軍,屆時我們就徹底完了。”身形一轉,卻是徑直朝着那孩童奔去,手中彎刀對着那孩童猛的一揮,就要将其殺死。
“砰!”
然而一道身影,卻是比他更快,未等拜降的刀落下時候,便被生生擋住。
“元帥,你在幹什麽?”
拜降隻感覺訝然,畢竟眼前這人隻是一個漢人兒童,他着實不明白,爲何伯顔會救他。
“你該死!”
擡起頭來,拜降看向伯顔,隻聽到這最後一句話,随後感覺脖間一冷,随着那鮮血噴湧,他方才明白一件事情,捂着脖子催動着最後一絲力氣,拜降看向伯顔,訴道:“元帥,你爲何——”氣息斷絕,生命消逝,
縱然是生命最後,他也想要弄清楚,爲何伯顔會變成這般樣子,會爲何區區一個漢家兒童,便将自己的部下盡數舍棄。
“你,不該殺他!”
收刀回鞘,伯顔重新恢複平靜,隻是他心中依舊困惑無比。
“伯顔”、“蕭鳳”以及“華夏軍”,這些話語爲何會令他如此熟悉,更令他如此痛苦,也許眼前這人的确知曉他的身份,故而先前隻是将其逐走,并不打算傷害其性命,隻可惜對方終究執迷不悟,甚至還打算對孩童下手,這才惹動了伯顔的殺意,将對方殺死。
那孩童看到這一幕,雖是心驚膽戰,但還是強撐着下來。
他喘了幾口氣,好容易恢複安定之後,方才擡起頭來問道:“師尊,他是誰?”
“不知道。不過興許和先前那幾個人乃是一夥的。”伯顔回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孩童捏緊拳頭,低聲罵道:“那些家夥着實可恨,竟然将老張頭一家全都殺了。若非有師傅在,隻怕我們也遭殃了。這家夥竟然和他們是一夥,也是該死。”
伯顔笑了笑,摸了摸小家夥的頭,回道:“他這不是死了嗎?隻是嘎子,你怎麽突然來到這裏?先前時候若非我及時阻止,你可就要被那家夥殺了。”
“這不是娘親剛剛煮好飯,讓我來叫你嗎?”嘎子笑道,心中卻是疑惑叢生。
“先前那人稱呼師傅爲元帥,這是什麽意思?莫非師傅并非凡人,還有着别的身份嗎?隻是他的身份究竟是什麽,爲何會讓那人這般驚駭。”
畢竟在他先前看來,那拜降臉上除了眷戀、錯愕以及無奈之外,并無任何敵視,這般狀況着實讓他感到不解。
伯顔回道:“那我們就先回去吧。”随後帶着嘎子一起回去,至于那拜降的屍體,卻被他們玩了一個坑就地掩埋了,畢竟也是曾經的熟人,伯顔卻也不願意讓對方就這麽被抛入江中,被魚兒給啄食了。
夕陽落下,暗幕重新升起,将大地重新籠罩起來,又是恢複了先前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