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泛舟于江面上,一個船家看着這些屍體,不免長歎一聲:“也不知曉這已經是第幾個屍體了,隻希望他還能活着吧。”說着,便将手中繩索一丢,将那“屍體”勾了起來,然後一用力拉到了船邊,将其擡到船上。
他乃是一位修佛的居士,因爲眼見長江之上經常有屍體順江流下,心中不忍之下,便發了宏源,要将這些屍體打撈起來,然後葬在土中。
中華文明素來講究一個入土歸根,他卻是不忍見這些屍體被那魚兒啄食殆盡,隻剩下一副骸骨。
然而那“屍體”卻一個翻滾,竟然“哇”的一聲吐了起來,将胸中江水盡數嘔出之後,那人方才睜開茫然雙目看着四周:“這裏是哪裏?”
“哈。這裏是江陰。”
那船家笑了一聲,然後說道。
“江陰?”
那人爬了起來,陷入沉思之中:“這麽說來,豈不是就要到海上了嗎?”
船家笑道:“正是。”随後充滿好奇,看着此人問道:“隻是你是何人,爲何會在這長江之中?”
“這個——”
那人苦笑一聲,随後扶額陷入沉思之中,想了許久之後他搖了搖頭,回道:“或許是我失憶了,所以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船家點點頭,并沒有察覺任何不妥,訴道:“既然不記得了那就算了吧。隻是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臉上帶着幾分雀躍,邀請到:“不如和老者我一起打撈屍體,如何?”眼見伯顔眼中困惑無比,他歎聲氣指了指遠處的屍體,回道:“唉。你也見到了這些屍體了吧。若是任由他們被那魚兒啄食,終究還是不妥。所以我就決定讓他們入土爲安,不是嗎?”
“這倒也是。”
那人點點頭,心中卻是浮想聯翩:“隻是爲何我總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麽事情?那事情究竟是什麽?”
沒錯,此人便是伯顔,他雖是受了蕭鳳一擊,但也借着宙斯盾爆炸的時刻掙脫攻擊,并且逃了出來,其代價便是宙斯盾、聖劍卻被摧毀,隻是受到了那逃跑時候的影響,不免沖擊到了腦識,讓他一時間失去了記憶,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
船家回道:“那好,你就且随我回去歇息一下吧。畢竟你被這江水泡了這麽長時間,定然是虛弱無比,不如且回去喝碗熱粥如何?”說着,便搖動船隻回到岸邊,帶着伯顔回到自己的家中。
這船家的家也不怎麽寬廣,也就三間草房,房中住着一個老婆婆,應該是他的妻子,也不知曉是因爲什麽原因,這老婆婆的兩條腿瘸了,隻能躺在床上,被一位中年婦女照顧着。這個中年婦女,應該便是這船家的媳婦吧。而在那婦女身後,則是跟着一個年約六歲的男童,正一臉怯弱的看着伯顔。
見到伯顔走入其中,那男童吓了一跳,卻被一個年輕更輕一點的女子抱在懷中,一起鑽入裏屋裏。
船家苦笑道:“地方粗陋,還請莫要嫌棄。”
“沒事。”伯顔笑了笑,隻是他看了一下整個房子,便皺起雙眉:“你的兒子呢?”
“唉。還不是因爲打仗,所以被征了呗。也不知曉他們現在情況如何,卻是讓我這糟老頭子擔心無比。”船家苦笑道,然後錘了一下背部,回道:“還好我身子骨還不錯,還能繼續幹活,要不然這一家可就得等死了。”
“對不起!”
伯顔隻覺得心中莫名一痛,卻不知曉究竟是怎麽回事,隻是覺得自己應該道歉。
船家并未注意到伯顔臉色,隻是揮揮手,對着那中年婦女訴道:“大娘,你且端來一碗魚粥,莫要讓客人怠慢了。知道嗎?”
“公公。”
那大娘有些不耐,埋怨道:“咱們家已經這麽困頓了,你怎麽還帶來一個人來?而且他長的這般人高馬大,若是對咱們起了歹心,又該如何?”
“可這不還沒做嗎?有什麽好擔心的?我相信他,不會是壞人的。要不然早就下手了!而且就咱們這樣子,又有什麽好搶的?”
船家揮揮手,又是囑咐道:“你啊,還是别操心這個,快些去準備吧。啊。”眼見伯顔看着自己,他卻感到愧疚,回道:“這個,終究還是女子,見識還是淺薄了。”
“多謝。”
伯顔看着這船家,心中隻感到愧疚,依着船家的吩咐喝了魚粥之後,方才恢複了一點精氣。
眼下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他隻好選擇暫時住下,好調查這一切。
次日,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那船家聽了這聲音,臉上頓時露出難色。
伯顔眉梢微皺,低聲問道:“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一些人而以,很容易打發的。”船家笑了笑,旋即讓伯顔呆在屋中,自己則是走了出來。
伯顔卻并沒有如他所安排那樣躲在屋中,隻是站在窗戶邊上,将窗戶打開了一條縫,仔細查看外面的動靜。這是他多年的習慣,每到一個地方,都必須要探查當地的狀況。而且那些人若是華夏軍的話,對他來說可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我說你這糟老頭,這個月的俸祿呢?怎麽還沒拿出來?”
來者乃是有四人,皆是孔武有力,手上則是提着木棍、刀叉之類的,應該是附近的土匪。
那船家回道:“這個,最近不是快冬天了嗎?所以江中魚兒少了很多,暫時還沒捕獲道。”
“沒有?那不如就拿你的兒媳婦來抵押吧。”那些人眼見船家這般怯弱,口中罵罵咧咧,便要朝着屋中走來。
船家不過一人,如何阻止四人,當即就被其中一人牽制住,其餘三人一起走到屋前。正當他們準備開門時候,卻見那大門轟然打開,伯顔自其中走了出來。
“好個家夥,你這厮竟然還敢抵抗?”
幾人隻感惱怒,一起揮手朝着伯顔打來。
伯顔輕哼一聲,順手拿住對方胳膊,然後一扯,當即将對方摔了個倒栽松。其餘人見到這一幕,隻感惱怒:“你這厮,莫不是活膩味了?”随後一起奔來,朝着伯顔打來。
但他們終究未曾擋住伯顔,紛紛被打倒在地。
眼見伯顔這般厲害,他們隻好爬起來,一瘸一拐的朝着遠處奔去。
那船家也是驚訝:“沒想到你竟然這般厲害?”仔細想着對方先前遭遇,便道:“也是了。你既然能夠在長江之中活那麽久,定然是武者吧,若要解決那幾個土匪,确實簡單。隻是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受了什麽原因方才失憶的?直到現在,你也回憶不起自己的身份嗎”
“嗯!”
伯顔點點頭,直到現在他也感覺頭疼的厲害,半點記憶也不存在,不過多年修煉的武功還在,卻也讓他有些實力,能夠保證自己的生命。瞧見那小家夥怯生生的躲在房中,伯顔心中頓生想法,便對他招招手,訴道:“你想學嗎?”
“嗯。”
那娃兒走了出來,認真的點點頭:“若是學了武功,我的爸爸便不會被抓走了,對嗎?隻是你願意教我嗎?”
“當然。”
伯顔阖首回道,眼見那船家似有歉意,便道:“這些便算是你救我的恩情吧?”随後便帶着那小娃娃走到旁邊的海岸邊上,開始教導起武功。
船家看到這一幕,自然是心生感激:“看來還是好人更多啊。”
…………
太湖、馬迹山。
看着周圍衆人,阿剌罕心中滿是悲憤,問道:“逃出來的,究竟有多少人?”
“啓禀将軍,我軍麾下數量已經不足五千。”拜降回道,他的聲音顫抖着,内心也開始流血。
一開始,他們南征時候還有十萬,然而再和華夏軍一場戰争之後,殘存的兵力卻隻剩下五千人馬,僅憑五千心驚膽戰的殘兵敗将,又能做到什麽呢?
對此,拜降隻感到絕望。
畢竟那華夏軍還在追繳,他們可沒打算放過元軍,若是知曉衆人的蹤迹,定然會派人來追捕。
阿剌罕聽到這消息,自然也感到難受:“若是如此,我有應該如何去做,才能夠将衆人帶出去呢?”隻可惜伯顔不在,他不管是如何去尋找答案,終究也無法找尋。
拜降追問道:“還有父親。因爲先前逃往,軍中糧饷也已經吃光了。若是這樣的話,那我軍隻怕非得餓死不成。”
“果然。不用那華夏軍追擊,我們就會自行崩潰嗎?”
阿剌罕雙手攥緊,先前爲了逃出華夏軍圍困,他們抛卻了所有可能拖延腳步的東西,自然也包含着糧食,這才僥幸逃出來。先前時候還沒注意到,但眼下歇息時候方才發現,若是沒有糧食的話,他們也無法堅持多長時間,自然就會崩潰的。
“父親。還請你下命令,讓我等自行籌集糧食!”拜降懇求道。
軍中士兵實在是太餓了,若是繼續下去,非得被餓死不成。
“自行籌集糧食?”阿剌罕心中微愣,毫無疑問拜降口中的意思是打草谷,隻是這種行爲一直都被伯顔所禁止,所以他也不怎麽使用。
拜降回道:“沒辦飯,要不然咱們非得被餓死不成。父親,你願意看着兒郎們就這麽餓死嗎?”
“唉。”
面對衆人期頤目光,阿剌罕隻好回道:“記住了,莫要被華夏軍發現蹤迹,明白嗎?”
拜降連忙說道:“孩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