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本以爲那汪忠臣充其量也就能夠送回一些情報而已,沒想到竟然拉攏了這麽一位來?”成風面帶歡喜,看了一下正在自己眼前的參謀長張淩,嘴角不禁笑了起來。
張淩放下手中的工作,擡頭問道:“哦?那汪忠臣,莫不是你派到大名府的探子嗎?他莫不是得到了什麽消息?”
“消息隻是其次,隻是根據他所傳來的情報,那大名府之内好似出現了一個名叫淨蓮的僧人。這僧人自稱是白蓮教之人,一直都在大名府之内行善積德,可是積累了不少的聲望。隻是身爲一介僧人,卻向我們索要一千隻铳槍還有十萬發子彈,你說這算什麽道理?莫不是想要玩什麽菩薩怒目嗎?”成風搖着頭說了出來。
張淩聽了這話,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麽說來,這個所謂的淨蓮,莫不是打算造反嗎?”
“應該是這樣的。要不然不會向我們索要軍火的。”成風阖首回道:“而且借着宗教行事,以前主公也不是沒有幹過。他這些伎倆,倒也不稀奇。”
彼時蕭鳳未曾造反之前,也曾靠着一手醫術,時常深入窮苦人家之中,爲那些病人治療傷勢,并且以此來積累勢力。
要不然,蕭鳳如何在短時間内召集一支數量足有上千的軍隊,并且如此迅速便攻下了潞州?
張淩問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麽做?答應他嗎?”
“正是如此。不管咱們接下來是按兵不動還是伺機待發,一個混亂的大名府,總比一個安穩的大名府要好得多,不是嗎?”成風回道:“而且軍中正好有一批淘汰的軍火,正愁着如何處理,不如就将這些軍火送給他吧。”
“我明白了。”
張淩阖首回道,當即離開此地,開始将那些淘汰的軍火篩選出來,然後運送給那淨蓮。
至于淨蓮會如何使用這批軍火,那就是他的事情了,而不是自己需要擔心的。
成風又道:“不過除了這些,咱們也不能就這麽幹看着,或許咱們還可以從外部施加一點壓力,如何?”
“施加壓力?你打算怎麽做?”
張淩神色微愣,見到成風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連忙警告道:“隻是你莫要忘了,主公給咱們的任務乃是防守敵人進攻,可不能輕易挑起戰事,明白嗎?畢竟我朝現在正集中精力解決那伯顔,可無法分身,開辟新的戰場。”
征宋戰争消耗太大,長安之中的兵工廠即使是竭盡全力,也難以滿足其對物資的要求。若是他們這邊也開戰了,那簡直就是無法想象回到來什麽後果,若是直接導緻财政崩潰,那可就糟糕了。
成風笑道:“放心吧,這一點我還是清楚的。隻是老是讓二郎們呆在城中,不免有些乏味了,所以就想要讓他們出動,試一下起威力如何。”
“好吧。隻是你可要記住,切不可當真和對方戰鬥,明白嗎?”張淩警告道。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那元軍現在蠢蠢欲動,有想要進攻的打算,所以張淩也覺得自己應該主動出擊,若是能夠教訓一下那些士兵,讓他們知曉華夏軍的厲害,也是一件好事。
…………
武安。
一如往常時候,剌刺虎騎在自己的戰馬之上,巡視着整個地界。
和那伯顔、阿剌罕不一樣,他隻是一個尋常的百戶,因爲往常作戰勇猛,所以在年近;老邁之後,便被封爲了武安的達魯花赤,負責此城的所有事宜。而他在來到這裏之後,也利用自己的身份,圈了足足數千畝田地,将其改造成了牧場,并且在這裏放牧,每年産出足有上百匹戰馬,而且自己也借此組織了一支小小的騎兵。
雖然這騎兵人數不多,僅僅隻有三十來人,所使用的武器也是最原始的手槍,而不是最新式的後膛槍,但依舊足以震懾一方,令當地百姓不敢反抗。
也因此,武安的知縣以及衙役全都對他畢恭畢敬,唯恐會在什麽地方觸怒他。
在這裏,剌刺虎完全就是近乎皇帝一般的存在。
而在現在,他正巡視着武安的地界,看看還有什麽地方适合改造成牧場。
“我不是說了麽?讓你們在三日之内遷走,爲何直到現在還沒離開?”
高坐于戰馬之上,剌刺虎對着那跪在地上的漢民罵道。
漢民渾身一顫,連忙辯解道:“大人啊。我們自居住在這裏,也有上百年了,若要就這麽遷走了,還不知曉該如何活下去呢。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饒過我們?”
“哼!”
剌刺虎頓感惱火,擡起鞭子來便是一揮,口中罵道:“我的命令也不聽,你這厮莫不是找死嗎?”
好幾下之後,那說話之人也被打的奄奄一息,其餘人感同身受,一個個皆是縮起腦袋,面露害怕來。
跟在剌刺虎身後,武安的總捕頭也是面有戚戚,連忙走出來,對着衆人罵道:“我說你們啊,不過就是一些田地嗎?有必要這麽誇張嗎?竟然敢和大人頂嘴,我看你們也是活膩味了,趁着現在還活着,還不趕快遷走?莫不是當真要等到被殺,方才罷休?”
那些騎兵齊齊舉起铳槍,對着衆人。
被這铳槍一指,衆人皆是面露惶恐,然而一想到自己要放棄土地,終究還是有些不甘,又是擡頭罵道:“可是你這乃是我們祖祖輩輩的土地,你們怎麽能就這麽搶走了呢?”
“砰!”
一聲槍響,那人的腦漿和着鮮血一起濺出,紅的白的落在地上,顯得格外鮮豔,整個現場陷入了近乎死寂的氛圍。
見到這一幕,别說是那些村民,便是那總捕頭也是身子一顫,被吓住了。
“大人,您這是?”總捕頭走出來,壓低聲音問道,生怕得罪對方。
剌刺虎有些不耐煩的罵道:“啰裏啰嗦這麽多話,還是去死比較好。”目中透着兇氣,他還瞪了一下總捕頭,讓總捕頭心頭一顫,隻好縮回了腦袋。
就剌刺虎這般兇殘模樣,他若是和其對抗,也和求死沒啥區别。
捕頭微微一歎,在那剌刺虎的威逼之下,隻好轉過身來,對着衆位村民說道:“我說你們,還是快些交出土地,要不然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這——”
衆人頓時陷入遲疑,一方面乃是祖祖輩輩生存的土地,一方面則是自己的土地,這讓他們倍感糾結,不住自己應該如何選擇。
“既然不想離開,那就去死吧。”
剌刺虎也沒了興緻,當即讓麾下騎兵舉起铳槍,對準眼前的這些村民,就要扣動扳機。
“砰!”
蓦地響起的槍聲,卻是打破了這一切。
那村民隻感疑惑,畢竟自己身上并無槍傷,然而那些騎兵之中,卻又數人萎頓在地,身上露出一個小孔來,自這孔洞之中,血液點滴落下,潤濕了青草。
“這是怎麽一回事?”
剌刺虎隻感驚訝,畢竟他還沒有發号施令呢,怎麽會有槍聲響起,旋即擡起頭來,卻見自遠處山巒之中,數百人一起沖來,“砰砰砰……”,連環的槍聲響起,他身邊的騎兵還沒反應,又是死了幾個。
“是華夏軍!”
見到這一幕,剌刺虎隻感覺亡魂大冒,想起自己曾經遇到的那些士兵,當即催動胯下戰馬,一溜煙便從此地離開。
依着往日的經驗,若是這個時候逃走的話,還有生存的可能,若是繼續留在這裏,隻會被對方徹底吞沒。
他身邊的騎兵卻是有些茫然,還是弄不懂狀況,畢竟這些騎兵并沒有經曆戰争,對于如何應對騎兵沖擊,并無任何的經驗,隻能被動的舉槍應對,但沒支撐多久,便被那如浪潮一般席卷而來的騎兵一波帶走。
“真,真的是華夏軍?”
那捕頭也是心驚膽戰,他雖欲逃跑,但是僅憑雙足如何能夠比得上四條腿,隻能靜靜的被那騎兵圍住,而自己什麽也不幹動。
“坐視鞑子懲惡,屠戮無辜百姓,将此人抓起來帶回審判。”
一聲令下,未曾等到那捕頭辯解,早就被數人一起湧上五花大綁,随後一行人又是消失在原地,隻是卻留下了數十支铳槍以及一些子彈,讓那些村民心中疑惑。
“這華夏軍究竟在做什麽?怎麽會突然來到這裏?”
心中雖是不解,但他們眼見那些贈送而來的铳槍,自然是歡欣鼓舞,連忙将這些铳槍收下,屆時若是城中捕快以及那鞑子敢來懲惡,他們也可以借着這些武器,和那些家夥對抗,也不至于隻能如今日這樣任人宰割。
一如這樣的事情,也不隻是發生在武安,磁州、相州、河平等地,也皆是發生了一樣的事情。
都是一樣的突然出現,然後将那些正在欺壓貧民百姓的鄉村惡霸給滅了,而且還會将一些铳槍、子彈贈送給當地百姓,讓他們也能夠有一些抵抗官府、鞑子的實力。
對于他們的身份,衆人也是衆說紛纭。
那鄉野村民自然是歡欣鼓舞,以爲華夏軍打算出手,徹底消滅了鞑子。
而對于官府以及諸如蒙古、色目人來說,卻是人心惶惶,以爲華夏軍打算出兵,并且準備進攻大名府了,這讓他們更爲驚恐,隻能不斷地壓榨民力,好能夠讓自己能夠對抗華夏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