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心憂淨蓮之事,又是找到了汪忠臣。
“你說那淨蓮,當真願意見我們?”
看着王忠誠,王立提出了自己的擔憂,對于那淨蓮,他始終覺得此人不可信任。
汪忠臣阖首回道:“這是自然。”關于先前爛柯寺之事,他自然不會告訴王立,以免洩露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你可曾問他,爲何始終不曾進入官府?并且接受我們的轄制?”王立又是問道:“畢竟他的實力也是不差,若是就這麽在城外厮混,隻怕會惹出不少的事情來,不是嗎?”
“唉。還不是因爲以前的事情嗎?那淨蓮曾和我說過了,他之所以排斥官府,乃是因爲先前受了官府欺壓,這才會被迫離開來到這大名府。而你們雖是爲百姓考慮,但他卻因爲先前事情,以爲爾等和那貪官一般,這才會有所排斥。”汪忠臣搖着頭,無奈的解釋道,更将昨夜發生的事情重新編纂了一下,繪聲繪色的告訴了王立。
王立聽了之後,這才稍微安下心來,回道:“原來是這樣嗎?”
對于汪忠臣,王立卻是并無任何懷疑,畢竟他們也是自小長到大的,彼此之間也是相當信任,絕沒有想到王忠臣也會撒謊。
汪忠臣阖首回道:“那是自然。而且我昨夜也見了他,和他說了你們的事情,好消解你們心中的塊壘。如今你去拜訪的話,他定然不會拒絕的。”
“若是這樣,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王立拍手笑道。
他旋即辭别了汪忠臣,打算将此事禀告郭守敬,好将那淨蓮召入官府之中,好讓其所具備的異術能夠發揮更多的效用。
看到王立這般興奮,汪忠臣也是嘴角微翹,心中暗想:“若是讓那淨蓮混入官府之中,想必也能夠獲得更多的消息吧。屆時,元軍的一舉一動,便都在我等掌握之下。隻需從中挑撥,自然可以破壞他們的計劃,又何須大動幹戈呢?”想到這裏,他更是得意無比,舉起茶杯抿了一口,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無比舒坦。
…………
大名府府衙。
郭守敬一臉訝異看着王立,問道:“你說那淨蓮,當真願意出手幫助我們?”
先前見到淨蓮大顯身手之後,郭守敬便惦念上此人了,于是屢次派人前去邀請淨蓮,希望能夠邀請此人進入官府,爲元軍也效一份力,隻可惜這些行徑反而熱鬧了淨蓮,直接選擇離開大名府,轉而住在了爛柯寺,好躲避官府之人。
面對淨蓮的拒絕,郭守敬自感苦惱,卻也隻能接受下來。
“沒錯。在下也是費了不少的精力,最後拜托了汪忠臣,方才說服他的。”王立回道。
郭守敬雙眉蹙緊,念了一下:“汪忠臣嗎?”
“沒錯。正是汪忠臣。也是虧的他舌綻蓮花,方才說服淨蓮。”王立笑道。
若是有淨蓮的話,那他們便可以讓麾下民夫減少不少的損失,不至于如以前那樣,一旦是受傷了,那就隻能靜靜的等死了。
郭守敬連忙道:“若是如此,那快快讓他進來?”
“這……”
王立身子一愣,臉上滿是尴尬,眼見郭守敬看來,他方才回道:“啓禀郭知府,那厮雖是被說動了,但卻說了,需要我等親自過去,方才願意出山。不然的話,他縱然是始終盤桓于鄉野之中,也斷然不會接受的。”
“這倒也是。古有劉備三顧茅廬,他既然有這般才華,也合該我親自前去。”郭守敬阖首回道,對于此事并無任何意見,随後自案桌之前站了起來,将那挂着的衣裳取了下來,打算換一套正式的衣裳,前去拜谒淨蓮。
王立也是躬身拜道:“郭大人既然有心,那我這就下去吩咐仆人準備好馬車。”
他旋即走了下去,過了一會兒之後,便帶着一輛馬車來到府中,等到郭守敬進入其中之後,方才催促戰馬,朝着城外爛柯寺所在的方向走去。
周圍百姓見到這一幕,自然也是心中好奇,經過打聽之後,方才知曉原來郭守敬去找那近期聲名鵲起的淨蓮僧人了,他們也是拍手稱快,認爲若是郭守敬和淨蓮聯手的話,定然能夠換大名府一個安甯和諧的環境,而不是和往常一樣,貪官恣意、小吏橫行,甚至還有諸如土匪、宋軍之類的存在出現,弄的整個大名府戰火紛紛。
這種動蕩不安的環境,他們早就受夠了,迫切的需要一個救世主,讓這一切都恢複安甯。
離開府衙之後,郭守敬、王立兩人也是一路到來爛柯寺之前,相較于先前汪忠臣而來,此地的百姓來的更多,很顯然都是在等待着淨蓮的醫治。
經過先前那些被醫治好的人的傳播,這些人自然也曉得了淨蓮的手段,自是急不可耐的趕到這裏,希望能夠得到治療,而不是和以前一樣,受着疾病的困擾。
“郭知府,需不需要我出手,将他們驅走?”王立問道。
郭守敬擺擺手,回道:“不必了。這些百姓也是疾苦,若非是走投無路,如何回到這裏來?還是莫要打擾他們,讓他們也能恢複健康吧。畢竟我們時間還長,這麽一點時間還是能等得了的。”
就這樣,兩人在寺外等了足足三個時辰,等到天色昏暗的時候,這裏的人方才離去。
而在這時,郭守敬方才踏足其中,淨蓮擡眼一看,雙眉立刻皺起:“原來是郭知府啊,隻可惜在下乃是閑雲野鶴,可受不了郭知府這般厚愛。”
“淨蓮大師客氣了。”
郭守敬尴尬的回道:“先前時候,我有眼無珠,未曾識得大師的手段,故而沖撞了大師,卻是讓大師受罪了。若是大師承蒙不棄,不知可否願意接受我之邀請,救助更多的百姓?”
“哈。依你的意思,莫不是我在這裏,就不能救助百姓了嗎?”淨蓮沒好氣的回道。
“這……,這……,這當然不是了。”
郭守敬神色微愣,側目瞪了王立一眼,先前時候他還以爲那汪忠臣已經說服了淨蓮呢,沒想到自己前來這裏,卻被一口回絕了,這種感覺當真讓人難過。
王立也是感到尴尬,低聲問道:“淨蓮大師。您不是說願意加入我們嗎?怎麽這個時候突然變卦?”
“誰說加入的?”淨蓮稍感不滿,回道:“我隻是說了,我願意接見你們,但不代表我就願意加入你們。你們兩個,莫不是聽錯了嗎?”
王立隻感到羞愧,因爲他先前和汪忠臣詢問此事的時候,對方所說的的确是見面,而不是加入。
“原來是這樣?卻是我太過焦躁了。”
郭守敬自嘲了一下,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他方才對着淨蓮說道:“确實,你在這裏也能救助百姓。但就算是窮盡一生,頂多也就隻能救千兒八百人,若是加入我的話,我卻能幫你救助上萬餘人。”
“真的嗎?”
淨蓮目中透着懷疑,死死的看着郭守敬。
郭守敬阖首回道:“自然如此。”
“那你說道說道,究竟是什麽法子?”淨蓮嘲諷道。
“很好,那我且問你,這世間因病而死者和那因饑餓而死者,誰多?”郭守敬問道。
淨蓮神色凝重,随後道:“自然是因饑餓而死者多。”中原一帶,因爲多年戰争原因,其地水利設施多有損毀,導緻糧食産量減少,外加近期内災害天氣頻繁,自然造成衆多的糧食減産。
如此一來,自然導緻很多人因爲缺乏糧食而最終被餓死。
身爲其中一員,無論是淨蓮亦或者是郭守敬,對這一點也是心知肚明。
“沒錯。饑餓!就因爲缺乏糧食,衆多百姓就這麽餓死了。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變出糧食,讓他們能夠活下去。”郭守敬神色黯然。
他也是有心治理天線,隻可惜戰事一日未平,中原之内的百姓屢受壓榨,早已經不堪重擔,若是繼續這麽下去,根本就無法想象會發生什麽事情來。
淨蓮也是深有感觸,語氣沒了先前那般激動:“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麽做?”
“很簡單。那便是疏通運河、重整水道。”
談及自己所做的事情,郭守敬自是高興,連忙解釋道:“你也應該知曉,南北地域差别巨大。若是北方的話,頂多也就一年一收,但若是換成南方的話,卻能夠做到一年兩收甚至是一年三收,糧食産量差距可謂巨大。若是我們能夠将運河疏通,那自然可以将江南一帶的糧食運到北方,解決糧食短缺問題。如此一來,能救活着豈止數萬?”
說到這裏,郭守敬卻是蓦地黯然下來,又道:“隻可惜疏通運河太過危險,經常有人殒命其中。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懇求大師出手,讓那些民夫能夠有所保障,不至于就這樣沒了性命。不是嗎?”
“你這說法,倒也有些道理。”淨蓮微微點頭,對郭守敬的話倒是相當贊同。
疏通運河太過危險,先前時候他便是因爲洪水的原因,導緻自己弟弟死了,這也成了自己變成今日這般樣子的導火索。
想到這裏,淨蓮神色有些複雜看着郭守敬,畢竟先前時候他便是因爲此人而變成這樣子,如今卻要幫助他,這讓淨蓮感覺有些奇怪。
郭守敬連忙問道:“那你願不願意助我?”
“算了。就當做是爲了報仇吧。而且若是能夠将那些民夫也納入我麾下,屆時若要成事的話,更有更多的機會,不是嗎?”
下定決心之後,淨蓮擡起頭來,回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答應你了,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