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衆人回到大名府之後,就好似将其忘得一幹二淨,隻是偶然撇過那些帶刀的蒙古之人,身子卻會本能的顫抖一下,不由自主的遠離對方,以免熱鬧這些事實上的一等人。
“嗯?”
看着遠處聚集的一群人,郭守敬頓時皺眉,隻因爲那處人群太過龐大,足有上百來人,這讓他有些警惕,連忙吩咐道:“王立,你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因爲先前事件,他卻是害怕有人聚集鬧事,自然會有所擔憂,以免一如先前那樣,發生什麽難以挽回的血案來。
王立躬身一拜,回道:“尊令。”旋即走入其中,排開衆多人群走入裏側之後,便見其中站着一位僧人,那僧人身披一件破舊的袈裟,頭發雖是被剃了,但卻沒有點着戒疤,應該是新剃度的和尚。
而那和尚此人卻是阖首回道:“貧僧最近雲遊至此,聽聞此地衆生疾苦,遂在此地立下誓言,打算度化千人、了卻佛緣。不知各位可有事情,需要在下幫忙?”
“幫忙?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麽本事?”
自衆人之中,傳來了一個聲音。王立聽着奇怪,心中默念:“這和尚好生狂傲,竟然說什麽打算度化千人?卻不知曉他有什麽本事,竟然敢發出這般誓言來?”想到這裏,他也是在旁站着,瞧着眼前的這一幕。
那僧人輕笑一聲,回道:“若是白日飛仙、死人複活,自然是不可能。但若是那沉疴舊患、多年隐疾,隻需經過貧僧這雙手,無需藥石治療,自然可以祛除病患,不會再受其困擾!”
“當真如此?”
衆人聽了,一個個莫不是心中驚喜,連忙追問。
那僧人攤開雙手,對着衆人說道:“若是不信,大可以上前一試便是了。”
“那好。”
當即就有一個中年男子自衆人之中走出來,他對着那僧人說道:“實不相瞞,在下昔日曾經受了驚吓,至今也未曾有所舉動,不知你可否助我祛除病患?”
“當然可以。”
那僧人阖首回道,随後便将手放在那中年男子腰間之處,隻見浮光一閃,那中年男子先是感到有些茫然,随後就見胯下之處微微翹起,自然是喜出望外,口中念叨:“這種感覺,莫不是成功了?”口中念叨了好幾聲之後,方才醒悟過來,随後對着衆人吼道:“哈哈。我終于不用被人叫懦夫了。”
眼見衆人一起看來,那中年男子方才感到羞赧,低聲對着僧人道謝:“多謝大師。若是大師有什麽需要的,大可以跟在下說,在下定然幫助。”
“哈。也沒什麽要求,隻需你日後記得行善積德,莫要忘記幫助别人,那就好了。”僧人拱手敬道。
這男子自然退下,随後又從衆人之中走出一位年邁老怄。
那老怄對着僧人說道:“唉。我年歲大了,這雙眼睛也不中用,經常看不清東西,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治一治?”
“當然可以。”
僧人也是阖首敬道,旋即擡起手來按在那老怄眼上,也是和先前一樣白光一閃,那老怄隻感覺眼前刺目無比,不由得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後方才睜開雙目。
“這,這……”
看着數丈之外那些人的相貌,老怄自然是驚詫莫名,她連忙對着僧人拜道:“沒想到您竟然真的是一位活佛啊,專門下來救苦救難來了。”
“也沒什麽,隻是做了一點小事罷了,無需老婆婆這般客氣。”那僧人走了上前,将老怄攙扶起來:“隻是你今日切莫忘了我佛,日後務必要多多行善,方能有登頂極樂世界的可能。”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那老怄連忙阖首,顯然是完全将其當成了活佛一般的人物。
見到這僧人竟然有這般本事,其餘人也是一臉驚訝,連忙走了上來,對着那僧人懇求道。
沒辦法,是個人便會有問題,更有生老病死,長久以來自然積累了許多毛病,如今突然出現了這麽一位存在,自然是勾起了他們的驚喜,一個個皆是急着想要讓自己恢複健康,至于這其中究竟會丢失什麽東西,他們一點也不清楚,更不願意知曉。
王立看到這一幕,隻感到驚詫無比:“這人究竟是誰,竟然有這般手段來?”
他素來謹慎,卻是沒有和先前那些愚夫一起上前,去領取着對方的“饋贈”。
“郭知府。”
走到遠處郭守敬身邊,王立将自己所見到的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王立。
王立聽罷之後,自是雙眉緊皺:“你是說,那僧人僅憑一手功夫,便将衆人傷勢全都治好了?”
“沒錯。”王立點點頭,回道:“在下親眼所見,那厮就靠着體内真元,講那些人身體内部的沉疴舊患全都治好了。”
“這不可能。”
郭守敬直接說道,随後便感到自己所言不妥,隻好閉上了嘴巴,分析道:“确實,那真元的确有治療傷勢的奇效,但也僅限于自己的體内,若是輸送到他人體内,其效用卻要下降太多,根本就不劃算。也隻有如同蕭鳳這般地仙,方才能夠大規模恢複麾下傷勢。除非那人,乃是地仙?”
想到這裏,郭守敬連忙搖搖頭,更覺得不可思議。
地仙不消說了,其力量以及實力都淩駕衆人太多,是類似于國之棟梁一類的存在。
彼時華夏軍能夠成功,也是多虧了蕭鳳這地仙的實力,要不然隻在第一次戰鬥之中,便會被元軍碾碎,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依臣以爲,這應該不可能。”王立回道。
郭守敬問道:“爲何?”
“因爲那厮隻能夠通過貼近皮膚,來讓被治療者恢複傷口。若是地仙的話,隻需輕輕一揮手,便能夠讓人恢複一新,哪裏有這麽快?”王立回道。
而在這時,遠處那些曾經聚集起來的群衆也各自散去,露出其中的僧人。
那僧人似是也因爲消耗太多,正盤腿坐地打坐呢。
“的确。看樣子,這位不可能是地仙了。畢竟地仙精力無窮,真元早已經和天地混合如一,若非軀體受到莫大重創,絕技不會出現這般疲憊之感的。”郭守敬稍感安慰,心中懸着的線也松了下來。
他自身實力也就一般,若是那丹鼎境的武者,或許還可以靠着軍隊來對抗了,但若是更高層的存在,自然是無能爲力。
若是眼前這厮當真是地仙,郭守敬便要開始懷疑起來對方的目的,是否乃是要和當初那蕭鳳一樣,也來一個造反。而且就眼下情況,若是對方當真打算效仿蕭鳳曾經舉動,也來一個造反的話,其造成的影響可不小,甚至可能直接導緻元朝崩潰。
這一點,并不是郭守敬願意見到的。
而在這時,那僧人卻是站了起來,走到了郭守敬以及王立身前。
郭守敬頓感緊張,心中雖是稍有排斥,念及對方先前也曾救助過那些人,便道:“這位僧人,卻不知您法号如何?”
“貧僧法号淨蓮,你叫我淨蓮大師就是了。”淨蓮阖首笑道,也不知曉他究竟弄了什麽手段,卻是讓王立、郭守敬看起來,就好似那佛陀真的降世了一樣,整個人都沐浴在金燦燦的陽光之中。
郭守敬躬身一拜,心中卻生出一股排斥來,訴道:“原來是淨蓮大師啊。隻是不知淨蓮大師遠道而來,究竟是爲了什麽?”
他乃是儒門子弟。素來對佛教并無多少興趣,又見對方使出了金光之術,增添自己的神聖感,自然是感到愠怒,語氣之中也是帶着幾分沖勁。
淨蓮稍感訝異,旋即受其金光,拱手拜道:“唉。還不是眼見衆生疾苦,所以我才自門中出來,發誓要平靖世道,讓衆人也能安甯和諧。”
“哈。大師當真是好志向,隻是若要完成,還不知曉要付出多少代價。”郭守敬笑了笑,臉上也是帶着暗淡,他沉思了片刻,又是問道:“隻是我很好奇,大師究竟出身何處,竟然會有這般覺悟?”
“白蓮宗。”
淨蓮又是回道。
“白蓮宗?爲何我未曾聽過?”
郭守敬念叨了一下,隻感到困惑無比,因爲先前的征戰,中原大地一直都混亂不堪,借着這個機會,衆多宗教一一登場,譬如以前的方臘發起的明教、紅襖軍的李全夫妻乃至于王重陽所創建的全真教,一個個全都曾經占據了一定的實力,隻可惜全都随着時間推移,而慢慢的消散了,不在如往常那樣聲勢浩大了。
淨蓮回道:“小門小派,如何能得郭知府的挂礙?”
“這倒也是。”
郭守敬點了點頭,目光蓦地變得銳利起來,盯着眼前的僧人,警告道:“隻是你須得記住城中的規矩,可不許鬧出麻煩來。明白嗎?”
淨蓮回道:“這是自然。而且貧僧此行,乃是爲了傳教的,并無其他目的。郭知府如有懷疑,大可以派人監視,如何?”
“哈。你既然發誓,我又何必繼續追問?隻是城中百姓不少,卻是要幸苦你了。”郭守敬話音一轉,卻是鼓勵道。經過先前那一幕,眼前這人在城中的印象不錯,若是輕易被抓了,定然會惹來大麻煩的。
正是因此,所以郭守敬方才不願意追究對方,他終究不是那博都歡,能夠親自下手,屠戮自己的子民。
淨蓮阖首敬道:“這本就是貧僧該做的。”目光鎖定郭守敬,心中卻是另外一番想法:“但是我那弟弟的仇,卻必須要由你血債血償。”
沒錯,他便是韓山,當初僥幸沒死之後,反而得到了白蓮教傳承,這才喬裝打扮重新回到了大名府之内,便是爲了能夠複仇。
如今元兇已經出現,韓山他隻需耐心籌劃,自然能夠成功的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