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三人出現在自己眼前,汪忠臣隻感覺驚訝無比。
先前時候,他還以爲那人不過是說笑,之所以給錢給對方,也不過是存個念想罷了,沒想到轉眼間那家夥竟然當真将自己的這幾個兄弟救出來。
王立道:“沒錯。”
“雖是如此,但卻并非毫無代價。”張達卻是面露難色,一臉無奈。
汪忠臣問道:“毫無代價?這是什麽意思?”
“唉。你可知南朝之事?”輕歎一聲,刁俊說了起來。
汪忠臣當即阖首回道:“自然。那南朝雖被伯顔攻滅,但那蕭鳳卻趁火打劫,将其困在建康府之中,令其根本難以動彈。”
“差點忘了。”刁俊一拍腦袋,恍悟道:“你可是在外面,消息可比我們靈通許多了。”随後道:“正是因此,所以當今聖上下令,要郭守敬疏通水路,好能夠讓北方軍隊移轉到南方,救援伯顔。而我們雖是被釋放出來,但是作爲償罪的代價,卻必須要前往此處,助郭大人一起疏通河道。”
受限于技術發展水平,元朝如今并沒有研制出足堪使用的蒸汽機,也因此未曾修建鐵路,若要轉運大量的糧食的話,隻能憑借運河了。
“原來是這樣?”
史權頓感懊惱,低聲罵道:“難怪當初那人自信有手段救你們出來,應該是早就知曉這種事情了吧。”依着先前模樣,那家夥很顯然就是想要借此騙錢而已。
汪忠臣卻是不以爲意,他安慰道:“不管如何,不是也将幾位兄弟救出來了嗎?既然如此,又有什麽好埋怨的?”調轉頭來,卻是看着三人,問道:“那你們準備怎麽辦?當真跟随郭守敬後面,一起疏通水道嗎?”
他倒不是擔心三位兄弟的安危,事實上因爲這三人也粗通文字,若是加入其中的話,也是其中的一個小頭目,而不是那在泥地裏挖土、挑擔的民夫。
但這事兒畢竟艱苦,汪忠臣卻是不忍看着自己的兄弟在野外受苦。
“不然呢?”王立無奈道:“那郭守敬釋放我們的條件,便是要我們加入其中,幫他疏通河道。我若是拒絕的話,隻怕又會被重新抓捕回去。”
“沒錯。而且若是能夠得到那郭守敬賞識,對咱們日後發展,也是有些幫助。先前那幫生活,咱們可是再也受不了了。”張達跟着回道。
那監獄之中的生活,他們實在是怕了,再也不想要重新回到其中。
刁俊眼見兩人面有失落,問道:“對了,這些年來你們又在什麽地方?竟然掙了這麽多錢,還真有你的。”他也是出來之後,方才知曉爲了将自己救出來,汪忠臣一口氣送了五十兩紋銀。
五十兩紋銀,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便是那官府之人,一年的供奉也就這麽一點程度,而汪忠臣卻直接拿出,着實令他驚訝。
“唉,也就是四處流浪,勉強糊口度日罷了。”汪忠臣含糊過去,對着三人拱手一拜,訴道:“既然三位有了去處,那就無需小弟擔心了。還請三位快些離開,也免得怠慢了那郭大人。”
“這是自然。”
王立笑道,随後帶着張利、刁俊兩人離開此地,準備和着那郭守敬,一起開始疏通河道。
眼見三人離開,史權頓感懊惱,低聲問道:“汪忠臣,也不知曉你怎麽回事,爲何不告訴他們,我們的真實身份?
“哈。那你說說,爲何要告訴他們?”汪忠臣反問道。
史權回道:“當然是爲了裏應外合啦。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被那郭守敬征召,負責那疏通河道之事。咱們若是從中下手,便可以和他們裏應外合,徹底攪了整個事情。屆時,定然會讓那元朝君臣爲之膽顫,不是嗎?”
“唉。縱然說了,你确定這事兒便真的能夠成功,而不是咱們兩個被斬,反而成了他們的上進之功?”汪忠臣卻是搖搖頭,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史權神色微愣,低聲問道:“這可能嗎?”
“如何不可能?”
汪忠臣解釋道:“你也聽見了,他們三人對那郭守敬尊崇無比,言辭之中多有袒護之意。而且你也清楚,那王立爲人誠懇,向來以誠待人。如今他受了那郭守敬賞識,如何不會爲他盡心盡力?正是因此,所以我才不敢暴露我們的身份,以免被他知曉了咱們的計劃。就是怕他會因爲那郭守敬,對咱們下手!”
史權聽的分明,心中隻感到害怕:“他可能嗎?”
“這世間,便是兄弟結仇、父子反目的也是有的,更何況咱們和他們許久未曾聯系了,若是發生這種事情,也不稀奇。”汪忠臣回道。
“若是這樣,那咱們又該如何?總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不是嗎?”史權更感懊惱,聽了汪忠臣的話,他有種潰敗感。
汪忠臣回道:“哈。這一點你放心。要知道疏通河道乃是一項大工程,非得數十萬人,才能夠完成。而在這數十萬人之中,我就不信就沒有懷有怨言的。到時候若是出現了什麽事故,咱們再一鼓動,自然能夠挑撥離間。至于那王立?他即得郭守敬賞識,對我們也是好處,至少我們能夠借此了解那元軍動向,也不至于毫無準備。不是嗎?”
“這倒也是。”
史權聽罷之後,方才稍感安心。
相較于他人,他因爲有親人死在那元軍手中,對元朝朝廷可謂是恨之入骨,要不然如何會跑到華夏軍之内,便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報仇雪恨。
汪忠臣笑道:“自然如此。要不然,我爲何千幸萬苦來到這裏,便是爲了能夠獲取那兩人的消息。”
“哈。若是如此,則大功告成矣。”史權笑道,随後想了想,便問道:“隻是接下來,咱們又該如何?”
汪忠臣輕聲一笑:“自然是面見那郭守敬了。”
“郭守敬?你竟然打算直接去見那人,就不怕被他抓住嗎?”史權爲之一愣,隻感覺背生冷汗。
“哈。那郭守敬既然要疏通河道,又怎麽可能僅憑雙手來挖掘呢?若是如此,那還不知要耗費多少力量,必然需要衆多器具以及糧食。而這個,也正是我們的機會。”汪忠臣笑道:“咱們兩個完全可以以提供疏通河道工具爲由僞裝成商客,自然能夠接近那郭守敬。到時候,若要煽動事情的話,那也就更爲方便了。不是嗎?”
聽了之後,史權隻感到刺激無比,低聲問道:“雖是如此,但若是被發現了,咱們隻怕也難逃一死。”
“哈。若要成大事者,豈能害怕這些?”汪忠臣不屑道。
史權微微歎息,回道:“好吧,或許也隻能這樣了。”
兩人合計了一下,又是找到了王立。
“你是說,你想要見一下郭大人嗎?”王立看着兩人,感到有些奇怪。
汪忠臣阖首回道:“沒錯。聽聞郭大人打算疏通河道,我兩人感同身受之下,也打算敬獻一份力量,所以特意帶了這個東西來到此地,不知你可否幫我引薦一下?畢竟我對那郭大人并沒有你熟悉。若是得罪了他,隻怕也不好吧。”
“哈。這倒沒事。要知道郭大人态度溫和,可和别的官員不一樣。”王立笑道,随即便帶着兩人,一起走入郭守敬所在的府邸之中。
那郭守敬本就是一臉愁容,眼見王立帶着人來,自然也是有些好奇,便找到了兩人來:“你是說,你們有能夠疏通河道用的工具嗎?”
汪忠臣阖首回道:“正是如此。今日之所以前來此地,便是聽了郭大人打算疏通河道,所以才将此物獻上,不知郭大人是否願意接受?”
王立也是在旁勸道:“沒錯。大人!據傳那東西乃是自長安流傳來的,乃是華夏軍用來修建鐵路的一項利器。沒想到卻被兩位得到,當真是令人驚喜。”
“長安?鐵路?”
郭守敬聽到這詞兒,隻覺得雙目一亮,連忙說道:“若是那東西當真如你們所說的那樣,能夠極大的減少人力費用,我便是信你一次又何妨?”
“很好。那還請郭大人随我們一來。”汪忠臣說道,随後便帶着一行人來到了自己的宅院之中。
而在宅院之中,也早已經放着兩個器具。
其中一個在中央位置,插着一個長達三丈有餘的鐵柱子,這鐵柱子足有手臂粗細,頂頭乃是呈現出螺旋鑽頭模樣,上面刻着許多螺紋,通過這些螺紋和那蒸汽機連接在一起。另外一個則是宛如鐵籠子一般,四個角則是用鐵鏈拴着,那鐵鏈也是和蒸汽機連接在一起。這兩件東西看起來着實粗狂,但是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卻也讓人倍感驚訝。
“啓禀大人!”
汪忠臣解釋道:“這東西乃是鑽孔器,最适合用來鑽探地下狀況。而這是則是擡升機,能夠将東西擡升起來。我想這兩件東西,應該是郭大人所需要的。”
“确實如此!”
若是他人或許不知曉這兩件東西的力量,但郭守敬一眼就看出來,這兩件東西的巨大用處。
擡升機不用說了,完全可以降低人力消耗,而那鑽孔器則是能夠鑽開泥土和岩石,若是再配合炸藥的話,正是開鑿山石的最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