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妃有些慌了神,連忙詢問道。
陸秀夫頓了頓,旋即低下頭來,搖了搖頭回道:“這個,還是先看看情況吧。”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采取行動,隻可惜自己手中并無多少力量,甚至就連那泉州都無法進入,被蒲壽庚給擋在了外面。
就靠這麽一點力量,又能做什麽?
楊太妃想着先前遭遇,也是心有戚戚,俯身一拜:“奴家知道了。”隻要陸秀夫不曾嫌棄,還是願意繼續保護她們,那楊太妃也會始終信任對方。
“那微臣就此告辭了。”
陸秀夫隻感到滿心愧疚,隻好就此告辭。
等到走出法石寺之後,他方才蓦地朝空一嘯,“昂——”聲音傳遍數裏之外,驚起那鳥雀紛紛躍起,想着自己眼下面臨困境,更是令陸秀夫感到特别的難受,即使是經過這般發洩之後,也依舊難以宣洩心頭之怒。
“就現在這樣子,我該如何去做,才能夠扭轉這般局面?”
想着眼下局面,陸秀夫更感苦惱。
他自诩才華過人,然而面臨那如狼似虎的元軍以及華夏軍,隻感覺自己宛如蝼蟻一般,根本就難以和對方對抗,甚至就連遠處的那泉州鋪蒲壽庚都難以解決,這令陸秀夫實在是痛哭無比。
“君實!”
“劉義,什麽事兒?”
身子一軟,陸秀夫側目看着來到此地的蘇劉義,隻感覺自己那狼狽不堪被對方給看在眼中,這讓他感到羞愧。
“哈。你猜猜會是什麽事情?總之這個消息,絕對要比上一個消息要好得多。你若是聽了,肯定會高興的。”蘇劉義一臉開懷,似是未曾将先前陸秀夫那狼狽模樣看在眼中。
陸秀夫稍感詫異,低聲問到:“那你告訴我,究竟是什麽喜事!”
“那好。你先穩住身子,待會兒聽到了可别吓到了。”蘇劉義深吸一口氣,然後道:“你應該聽到先前我說的消息吧。那被押往大都的車隊被劫的事情。”
“的确。”
陸秀夫點點頭,也正是因爲那場事件,謝道清方才被華夏軍帶走,并且導緻了今日場景。
“沒錯。但是除了謝道清,你難道忘了被救出來的,還有文天祥他們。”蘇劉義點點頭,然後說道:“而現在,他們找到了這裏來了。”
“哦?這是真的嗎?”陸秀夫爲之一振,連忙問道。
先前時候,他還擔憂着自己手中力量不足,沒想到轉瞬之間便聽到了這些好消息來,那文天祥的名聲在士大夫之中一直都廣爲流傳,若是能夠得到了文天祥的幫助,他們也不至于毫無任何抵抗力量。
蘇劉義點點頭,回道:“這是自然。現在他們就在距離此地數裏之外歇息,我因爲着急傳達消息,所以才急匆匆趕來通知你。”
“那好。”
陸秀夫難以忍耐,當即對着蘇劉義囑咐道:“那你現在就帶我去,看看他們現在的情況如何?”
“這是自然。”
蘇劉義阖首回道,兩人一起跨上戰馬,朝着遠處奔去。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陸秀夫也很快的便見到了遠處走來的一群人,這些人數量也不多,隻有二三十個,身上雖是粗布衣裳,但那面容氣度,卻和尋常腳夫絕無不同,其中不乏他所認知的人。
“請問宋瑞在嗎?”
自戰馬之上翻身下來,陸秀夫來到這群人這群人之前。
文天祥從中走出,問道:“我便是。”目光自陸秀夫臉上看了一下,旋即問道:“而你便是陸秀夫嗎?”
“正是我!”
陸秀夫阖首回道。
文天祥聽了之後,當即躬身一拜,謝道:“原來真的是你。那趙顯以及楊太妃能逃出來,真的是多虧了你了。隻可惜當時我被那元軍所擒,卻是未曾幫上一些忙,實在是抱歉了。”擡起身來,又是問道:“對了,那趙顯和楊太妃的情況如何?”
“唉。宋瑞兄何出此言?若非爾等挺身而出爲我等争取時間,有哪裏還有今天?”陸秀夫擺擺手,然後回道:“至于那趙顯和楊太妃,他們現在的情況還好。目前就在法石寺之内,待會兒我便帶你們過去。”
“法石寺?”文天祥看了一下遠處寺廟,頓時皺眉:“你們怎麽栖身此地?爲何未曾進入泉州之内?畢竟這裏這般殘破,實在不是适合的住處。”
聽了這話,陸秀夫頓時露出羞愧之色來,那蘇劉義也是從旁解釋道:“唉。還不是那蒲壽庚從中作梗?将城門關閉,不許我們進入呗。”
“原來是這樣?”
文天祥稍感詫異,又是問道:“隻是那蒲壽庚究竟是怎麽回事,爲何不讓我們進去?再怎麽說,你們也是皇室宗親,僅僅一個小小的知州,斷然不可能有這個膽子。”
陸秀夫搖搖頭,訴道:“這個我也不知。”
對于那蒲壽庚,他也是費盡心思了,先是遞送呈文,接着又是派人呈請利弊,後來又是讓人威脅,隻可惜那厮軟硬不吃,始終緊閉城門,不許衆人進入。
“若是如此,隻怕那厮是有心謀反了。”呂師孟插嘴道。
“謀反?”
衆人齊齊已經,旋即了悟起來。
“若是如此,也不無可能。”
若是往常時候,就憑他們的身份地位,那蒲壽庚自然不可能拒絕,隻可惜自臨安被破之後,整個宋朝便正式宣布被廢,沒了身上的那層官身,衆人也不過是凡夫俗子,若要和往常一樣,讓這蒲壽庚乖乖接受命令,接納衆人自然是不可能的。
“隻是這樣的話,我們又該如何?”
想到此處,衆人心中皆是一憂,對于未來應該如何進行,更是忐忑不安。
畢竟他們手中并無多少力量,爲了便于逃脫元軍追捕,衆人一直都是喬裝打扮,生怕被人發生自己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招收義軍了,若是僅靠這不足上百的人,就擊敗那手中擁有上千兵馬的蒲壽庚,實在是太過困難了。
待到來到法石寺之前,一行人等頓感訝然,隻因爲在這法石寺之前,又出現了一人。
“陳宜中?你怎麽出現在這裏了?”文天祥面露怒意,直接罵道。
當初臨安淪陷時候,陳宜中見勢不妙,直接就選擇逃跑了,這件事直到現在他想起來還感到出氣。
陳宜中腆着臉回道:“這不是因爲聽說陸秀夫以及益王在這裏嗎?所以就冒昧前來此地了!”說完之後,他擡起眼來看了一下衆人人數稀疏,當即問道:“對了。你們怎麽隻有這麽一點人來?”
“哼。若不如此,你以爲我們能逃出來嗎?”文天祥沒好氣的回道。
陸秀夫也惱怒陳宜中逃走行徑,怒斥道:“而且你還貿然前來?當真不知羞恥。我若是你,早就蹈海而死,哪裏還會苟活至今?”
“這個,也是形勢危急,要不然哪裏要這麽做?”陳宜中頓感尴尬,眼見衆人目中透着敵意,又道:“對了,我此番前來乃是邀請各位前往,我在哪裏召集了五千義軍。若是有這些義軍相助,想必各位也不會就此淪落到這般處境吧。”
“五千義軍?”
聽到這詞兒,陸秀夫眉梢微動。
陳宜中卻不理會,還在繼續訓斥:“你今日還敢出現在我等面前?信不信我這就将你趕出去?"
“宋瑞!”
陸秀夫張口攔住,面對文天祥不解的目光,他搖了搖頭訴道:“那些事情就算了吧,他既然願意來幫助我們,也是好事。不是嗎?别忘了,咱們現在還在這裏法石寺呢。若是沒有了他的幫忙,隻怕我們也呆不長了。”
“這倒也是!”
文天祥這才回轉過來,對陳宜中以前行徑,他還保持着相當的介懷。那些大臣也是如此,面帶怒意瞪着陳宜中,若非被陸秀夫喝止,隻怕也已經撲上去,打這個混蛋了。陳宜中心知自己先前行徑實在是太過過分,也隻好站在一邊陪着笑,氣氛一時顯得尴尬多了。
“唉。”
陸秀夫低聲長歎,将話題轉移開來,訴道:“先不說這個了,你們可知道最近發生的大事了?”
“你是說,晉王被任命爲宋朝宰相的事情?”文天祥頓了頓,然後說道:“此事我們早就知曉,這也是我們爲何會來找你的原因。”相較于陸秀夫,他們乃是親身經曆那一次劫匪事件,自然知曉蕭鳳之所以要帶走謝道清的緣由,所以在逃脫之後,便一路南下直接找到了陸秀夫來了。
陸秀夫阖首回道:“沒錯。若是讓那蕭鳳得逞的話,那我們宋朝可就真的徹底完蛋了。”
“這是自然。隻是你打算怎麽做?要知道那谕令下達雖是也有半個月了,但不就之後,估計就會傳達到整個宋境,屆時我等可就徹底沒了容身之地了。明白嗎?”文天祥回道。
陳宜中也是面有戚戚,回道:“唉。那蕭鳳果然是算無遺策,竟然算準了咱們會失敗,要不然哪裏會這般輕松?”
“這倒是如此。”文天祥點點頭,想起當初遇到了那個人。
在他被關押在監獄裏面沒過多久,那人便突然出現了,足見那華夏軍的确是早有準備,要不然不會這麽輕松就成功的。
陸秀夫又道:“所以我想問問列位意見。是如同那蕭鳳所要求的投降,還是繼續堅持下去?”
“投降?這不可能!”文天祥搖着頭,果斷的拒絕了。
以他們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投入華夏軍麾下。
畢竟在這些人的眼中,華夏軍以及蕭鳳,全都是和元軍一樣,都是侵略宋朝的罪魁禍首,隻是一個明火執仗,一個暗度陳倉,雖然手段各有不同,但是卻也可以歸爲一類。
陸秀夫阖首回道:“我當然明白。所以我打算立益王趙顯爲帝,這樣一來咱們也就有資本,和那蕭鳳對抗了。”
“這樣到也不錯。隻是僅憑我們幾個嗎?”文天祥對于此事并無多少推脫,而就現在的狀況來說,也隻有這樣才能夠維持朝廷正統,隻是他們現在也就十幾個人,不免顯得寒碜了。
陸秀夫道:“隻要有人,那就足夠了。”眼見衆人眸中透着擔憂,又道:“而且當初那蕭鳳起兵時候,情況比我們更爲惡劣,不一樣走了出來了嗎?我相信隻要我們衆志一心,肯定也能夠成功。畢竟咱們的條件,可要比那蕭鳳當時候好多了。”
衆人聽了這番解釋之後,屆時認同的點了點頭哦,雖然這個鼓舞士氣的例子,怎麽聽都覺得别扭。
“很好。那咱們便開始吧。”
文天祥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陸秀夫的行徑。
既已商定了計策,衆人當即一起走入了那法石寺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