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謝道清也就隻比主公大十歲,沒想到看起來,竟然有這般差别?”
蕭鳳一直以來駐顔有術不說了,其容貌一直維持着三十來歲的模樣來,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出有絲毫的變化。然而這謝道清乃是太後,以其身份自然是不缺那養顔用的東西,然而她卻已經是一頭白發、滿臉皺紋,便不免讓人感歎歲月摧殘了。
踏入觀内,謝道清眼見觀内滿是落葉,臉上頓露羞赧:“此地太過簡陋,實在是對不住了。”
謝道清雖是太後,但無奈在被救出之後,其身邊侍女早就因爲各種原因散去,所以在被安排在這裏生活之後,就沒有了别人了,幸虧有那觀主幫忙,所以才能僥幸生活下去。
雖是如此,但那觀主也不知曉她身份,所以也就将其當成尋常之人,若要多做幫助,顯然也是不可能了。
“沒關系。”
蕭鳳笑了笑,隻見她信手一揮,一股旋風當空升起,将那落葉盡數席卷而起,丢到了觀外,而那倒塌的石凳以及石桌也是重新立起,上面的污穢也一掃而盡。
“此地再如何簡陋,難道還能比戰場之上更爲簡陋嗎?”
一步踏上,蕭鳳坐在了那石凳之上。
她本就是軍旅出生,早就習慣了席地而坐,對于眼前這一切早就司空見慣了,當然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的。
“多謝!”
謝道清躬身一謝,也是跟着坐在了那石凳之上。
蕭鳳眼見氣氛越顯尴尬,當即打破了這僵硬的氣氛,問道:“我看你這裏着實粗陋,若是有什麽需要的,不妨和我說一下,我會安排人幫你安置的。”
“自然。”
謝道清阖首緻謝,旋即似是一驚,連忙解釋道:“其實我也不需要多少東西,畢竟隻有我一個人,隻是這裏太過粗陋,僅憑我一個人的話,實在難以打掃幹淨。”
她雖是早就習慣了清苦生活,但是清苦和樸素卻也存在着相當的差别,若要早就習慣了宮廷生活的謝道清适應這般生活,還是有些困難了。
“放心吧。這一點,我還是能夠辦到的。”蕭鳳阖首回道。
“這倒是,畢竟你現在身份不凡,乃是華夏軍主公。不是嗎?”謝道清回道,看着蕭鳳那滿是自信的臉龐,又想起自己如今遭遇,不由得搖了搖頭,臉上也布滿哀怨之色。
蕭鳳看在心中,也知曉對方在哀歎什麽,那宋朝就在她的手中一點點沉淪,這種感覺是個人都會受不了。
她看了看那空無一物的桌子,當即訴道:“隻可惜我來的匆忙,沒有準備一些禮物。”招招手,卻對着那王牧吩咐道:“你去外面買點吃食,送到這裏吧。”
“尊令。”
王牧點點頭,旋即轉過身來,過了一會兒之後,便端着一方玉盤,這玉盤之中放着冰酪、紫蘇膏之類的吃食,都是适合謝道清吃的,可見王牧也是用了一點心思來。
蕭鳳将這些東西推到謝道清身前,訴道:“當初你贈送我的那玫瑰餅味道不錯,隻可惜自此一别之後就沒再見,想要回禮也是不可能。今日一見,這些東西就算是當年的回禮,可以嗎?”
如今一見面,卻讓蕭鳳想起當年那模樣,隻可惜如今身份對換,更讓人感慨萬千。
“當然!”
謝道清嘴角微翹,似是笑了起來,估計是想起了當初蕭鳳那吃相,當初那些妃子甚至還以此取消蕭鳳呢。
她說道:“隻可惜我現在已經年老,若要在做的話,隻怕也是無能爲力,不然的話,定然會做一點送給你。”
“唉,若是這麽說,那我豈不是再也品嘗不到那玫瑰餅的滋味了嗎?”蕭鳳笑了起來:“而且你不能做了,又不是不能教給别人?我想應該有人會希望能夠學到吧。畢竟那玫瑰餅的滋味,實在是我平生最難忘的糕點,若是就這麽失傳了,豈不是可惜了?”
“嗯!”
謝道清沉思片刻之後,回道:“蕭姑娘這一說,我倒是沒想到過。也許之後,我可以試一下。”
“那是當然。隻是到時候,可别忘了告訴我。到時候,我定然會光顧的。”蕭鳳回道。
而那王牧站在一邊,看着蕭鳳和謝道清這般對話,卻感到有些不着腦袋,心中暗想:“主公這是在幹什麽?怎麽就是說着一些廢話?”
僅僅從兩人的表現來看,完全就是兩個知己在一起,說着一些知心瑣碎話而已,但若是想到了其中一個乃是宋朝前太皇太後,另外一個乃是當今華夏軍主公,就感覺特别的古怪,至少在王牧看到的确如此。
就這樣寒暄了幾句之後,謝道清似是也拜托了先前陰霾。
隻是她一想到自己如今遭遇,這才深吸一口氣,然後神色凝重的看着蕭鳳,蕭鳳也似是察覺到氣氛變化,也立時挺直腰杆,靜靜的等着謝道清的文化。
“先前的救命之恩,實在是謝過了。”
謝道清雙眉緊鎖,應該是在心中揣測着接下來的話:“隻是蕭姑娘,不知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幫忙嗎?”
蕭鳳頓了頓,想着自己之所以令人将謝道清救下來的目的,然後道:“若論事情的話,也不是沒有。隻是不知你是否願意接受。畢竟那事兒,對你來說隻怕很難接受!”
先前來此,蕭鳳就已經打算詢問了,隻是先前礙于謝道清心情,所以才沒有急着詢問,而是先以一些瑣事打開對方心扉,然後才慢慢的開始誘導,直到現在方才讓謝道清自己将這事兒說出來。
“唉。我現在都已經是這樣子了,還有什麽不能接受?”謝道清搖搖頭來,然後說道:“蕭姑娘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話,便大膽的說罷,老身若是可以的話,自然會盡力而爲。”
“我明白了。”
蕭鳳點點頭,然後說道:“其實吧。我希望你能夠向天下頒布诏令,封我爲宰相統轄宋朝各地。這樣一來,我也好方面調配全國各地力量,好抵禦那元軍,不是嗎?”
沒錯,這便是蕭鳳的目的。
隻有得到了謝道清的親口谕令,她才能夠名正言順的以宋朝宰相爲由真正的進入宋朝境内,而那些地方官員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自然也不會拒絕,反而更有理由投入華夏軍麾下。
如此一來,華夏軍也就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将宋朝偌大的領土,順利的納入自己的版圖之内。
“隻是這事嗎?”
謝道清輕笑一聲之後,旋即阖首回道:“既然蕭姑娘有心匡扶社稷,那我又何妨拒絕?”
蕭鳳長呼一口氣,阖首敬道:“多謝!”
能夠如此輕易說服對方,實在是出乎她意料,未曾想到這謝道清竟然如此幹脆,甚至就連半點要求都沒有。
“哈。蕭姑娘何須道謝?說起來,也應該是老身道謝才對。畢竟若非蕭姑娘挺身而出,隻怕這江南之地的百姓,就都要淪入那鞑子馬蹄之下。屆時隻怕我等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非得被他們給罵死不成。”謝道清擺擺頭,卻是站起身來,對着蕭鳳躬身一拜,其态度可謂是真真切切,沒有一點摻假。
站在一邊的王牧看着這般場景,也是一臉喜色:“看來還是主公高明,輕而易舉的說服了對方。”
她并沒有想到兩人先前的遭遇,隻是以爲蕭鳳話術高明,這才說服了謝道清,讓其心悅誠服,接受了蕭鳳提出的條件。
既已談妥了條件,蕭鳳考慮到還有别的事情需要忙碌,也就此告辭了。
等到她離開了玄妙觀之後,忽的轉過身來看了一下那破敗的玄妙觀,當即轉過頭來對着王牧囑咐道:“這玄妙觀太過破敗了,等回去之後你去找後勤部,以我的名義支取兩千貫錢,将這玄妙觀修繕一下,順便在找幾個婢女吧。知道嗎?那謝道清還是太過年邁,若是沒有人照料的話,還是會有問題的。”
“我明白了。”
王牧點點頭回道,對蕭鳳更是增添幾分崇拜。
對于他人幫助總是記在心中,并且适時給于幫助,或許這便是蕭鳳能有今日成就的原因嗎?
心中想着這一切,王牧也就此退下,開始着手開始玄妙觀的修複工作,畢竟這事兒乃是蕭鳳親自囑咐,自然不能懈怠。
在完成這些事情之後,蕭鳳也再度投入了工作之中,雖說是有了謝道清的谕令,但若要将這消息傳播到四處,卻還是需要一番運作,這一點可不能輕易遺漏。
就這樣,蕭鳳一臉忙碌了半個多月之後,方才将其徹底完成。
背靠座椅稍作歇息,蕭鳳不由得背靠座椅稍作歇息,等到耳邊傳來那敲門聲,方才含混回道:“進來吧。”
“遵命主公!”
王牧推開門來,手上也端着一個漆盤。
蕭鳳看了一眼,頓感詫異:“玫瑰餅?”
“沒錯。因爲聽了主公喜歡吃,所以特意向來謝太後學了一下,雖然配置起來有些苦難,不過稍作訓練之後,還是成功做了出來了。”王牧連忙回道,目中透着期待來。
蕭鳳取下一塊,塞入了嘴中,自嘴中傳來那甜糯的滋味,一時間讓她有些茫然。
“主公,這滋味如何?是否和以前一樣?”王牧連忙問道。
“嗯!”
蕭鳳點點頭,也沒有表示滋味是否但真如此,隻是将那玫瑰餅放了下來,口中忽的念叨了一句:“隻是變了許多。不過,變了也好。”嘴角宛然一笑,又将那玫瑰餅拿起,開始吃了起來。
工作了一日,腹中着實餓得慌了,自然急需補充營養。
隻是王牧站在一邊,卻感到困惑:“變了?什麽變了?”無論她如何思索,也不知曉蕭鳳口中所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