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起床的蕭鳳推開門,就見到王牧已然站在門外。
“啓禀主公,這是今日送來的公文。”
手中捧着一疊文書,王牧低聲問道。
“放那裏即可。”
指了指遠處案桌,蕭鳳打了一個大大的哈切。
王牧連忙取過一件便服,走了過來:“主公剛剛起來,還是先洗漱一下,吃點早食再看公文吧。”
說話間,她便相當利索的将衣服給蕭鳳傳來,旁邊等候已久的侍女也打來了洗臉水,替蕭鳳洗漱。
蕭鳳無奈,隻好站在原地,任由幾人操作,心中嘀咕了一句。
“這令人羨慕的封建糟粕,沒想到我也沒逃出去啊。”
不過這也沒耽擱多長時間,隻一會兒功夫就結束了。
換裝完畢之後,蕭鳳也來到那案桌之前,一邊吃着點心,一邊看着文書,翻了幾下之後,當即笑了起來:“哦?安陽軍已經被拿下了?”
“沒錯。就在昨天時候,那晁公武打開城門,助我等一起拿下了安陽軍。”王牧連忙贊道:“如今拿下此城距離我等徹底吞并宋朝,可以說是又近了一步!”
“哈。又不是那臨安,有什麽好歡喜的?”蕭鳳搖搖頭,并沒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要知道那德安府還沒拿下,江陵府還在後面蠢蠢欲動,通往長江的道路還沒打通。等打通之後,在歡慶也不遲。”
“這倒也是。”
王牧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驚大怪了,看見蕭鳳沉思模樣,便道:“隻是我看主公如此煩惱,莫不是擔憂那德安府?”
“沒錯。我軍至此也有三日之久,那德安府知府陳恺卻始終未有動作,這讓我甚爲擔心啊。”蕭鳳點點頭,回道。
王牧感到奇怪,問道:“隻是一個知府而已,有必要讓主公這般擔心?要知道您可是地仙人物,若要拿下那人,豈不是輕而易舉?”
“的确,若是我親自出手,拿下那陳恺的确輕而易舉。但是接下來呢?總不能每遇到敵人,便由我親自出手吧,那我得多累啊!更何況那元軍才是大敵,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保存實力。明白嗎?”蕭鳳笑了一下,開始解釋起來自己的原因。
王牧這才恍悟,隻是一想那德安府依舊橫在眼前,便感到擔憂:“但是老是不解決那德安府,也不是辦法啊!畢竟那伯顔現在正朝着臨安進軍。若是被他搶先一步攻下臨安,對咱們可是不利。”
“這倒是如此!”
蕭鳳點點頭,對王牧表現更感認可,又道:“隻是你覺得,若那元軍真的拿下臨安,屆時咱們又該如何行動?”
“元軍?臨安?”
王牧雙眉緊蹙,斟酌着蕭鳳話中意思。
“主公。您是認爲,那臨安無法抵禦元軍嗎?”
“姑且也就是一個假設,如果那元軍當真搶先一步,比我們更快拿下臨安。你且說說看,若是咱們的話,又該如何應對?”蕭鳳鼓勵道,想要試一試王牧的見識如何。
“這個嘛……”
王牧頓感緊張,好容易平息内心激動之後,方才說道:“僅以目前狀況來說,那元軍遠較我等更爲接近。若論誰能夠搶先一步抵達臨安,那自然是元軍先勝一籌。隻是那臨安人口弗盛,若當真抵抗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若是堅持到咱們抵達之後,未嘗不會如襄陽一般,裏應外合徹底擊敗元軍!隻怕……”
“隻怕那群臣怯戰,爲全自己一己之私,反将偌大臨安拱手相讓。若是如此的話,我等又該如何?”蕭鳳點出接下來的猜測。
對于這事兒,那些大臣也不是沒有幹過,百年之前的靖康之恥,便是如此!
王牧更感緊張,又道:“若真的如此的話,對我們自然也有些影響。畢竟臨安乃是一朝之都,百年積累自是不在話下,若是被元軍得了,咱們若要再度拿下的話,可就要困難許多了!”
和物資多少并無關系,主要是宋軍之内,盛行多頭指揮、互相牽制,這種做法容易造成軍隊混亂,反而被敵人所趁。
而那元軍更加強調上下同一,爲将帥者也以身先士卒爲傲,自然要比宋軍更爲強橫。
若真要對陣,華夏軍自然更傾向于挑軟柿子來捏!
“不過若是那臨安群臣當真如此的話,對我們也并非沒有好處。一來他們若當真投降,自然是自決于天下人,定然會被宋朝境内衆多百姓唾棄,反而投入我軍麾下。二來我等也可以名正言順,以驅逐鞑靼爲口号,興堂堂之軍踏入臨安,而不似先前那般畏手畏腳。”
想到這裏,王牧當即拍手笑道:“若真的如此,那實在是我等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
“沒錯!要不然我爲何要如此停駐此地,遲遲不曾進攻?拿下德安府乃其次,最重要的在于如何取得此地民心。隻需民心在手,我又何懼那元軍?”蕭鳳朗聲笑道,透着相當的自信。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蕭鳳正是深知這一點,才沒有着急行動,爲的就是等待這一刻。
王牧贊道:“若是如此,那在下就先恭候主公如願以償,驅逐鞑靼、再複華夏!”
“你這話說的,還不知曉什麽時候能成功呢。”蕭鳳輕搖螓首,眼底裏有着說出來的喜悅。
如今時候,她隻需要一步一步朝前走着,便可以将昔日描繪的宏圖偉業實現,這如何不讓人感到高興。
“啓禀主公。日前德安府陳恺就在城門外,說是希望面見主公。”
正當此刻,自門外走來一人,正是擔任總參謀長的鄭元龍。
他見到蕭鳳隻是身上隻穿着一件便衣,妙曼身形若影若現,當即低下頭來,不敢直視。
王牧見了這一幕,連忙從旁邊取來一件長袍,讓蕭鳳穿在身上。
“多謝!”
蕭鳳自是頗爲感激,接過那長袍遮住身子,先前她隻圖方便,身上僅僅穿着貼身的襦裙,自是不方便接見屬下。
鄭元龍也等到蕭鳳穿好之後,方才敢擡起頭來,直視蕭鳳。
“所以我冒昧前來,就是想問一下主公,應該如何應對?”
“陳恺?”
蕭鳳雙眉微挑,透着一絲驚訝,口中戲谑道:“那家夥竟然孤身前來,隻是爲了見我一面?他就不怕我起了惡心,直接将他囚禁起來。”
“沒錯!隻是主公,咱們要不要讓他進來?”
鄭元龍俯首回道,先前他乍然聽到對方請求,也被吓了一跳,這才連忙回禀蕭鳳,生怕對方乃是有着什麽詭計。
“來者是客!若是就這麽拒之門外,也不是道理。不如就讓他進來吧。而且我軍這麽多人,難不成就怕他不成?”蕭鳳自座椅之上起身,口中之語帶着無可拒絕的果斷。
鄭元龍連忙道:“我等明白!”旋即離開此地,準備打開城門,将那陳凱帶到此地。
目光自離去的鄭元龍收回,王牧問道:“主公?爲何那陳恺突然來訪?要知道他可是德安府知府,若是貿然離開,難道就不怕城中失去了主心骨,無法擋住我們嗎?”
“誰知道呢!不過那陳恺既然來了,我總不能置之不理吧。姑且就先建議見面,看他打的什麽主意。”
蕭鳳将身上長袍取下,換了一身常服。
若要接見那陳恺,自然不能和先前那般随意,總得注意一些形象來。
少頃,鄭元龍也很快帶着那陳恺踏入堂中。
“微臣德安府知府陳恺,今日得幸面見晉王,實乃今生之萬幸。若有得罪,還請原諒。”
乍見蕭鳳端坐其上,陳凱當即躬身一拜。
“免禮!”
蕭鳳揮手道:“客套話就别說了,我就想問問你,你今日找我究竟是爲了什麽?别說隻是爲了見我一面這種客套話。明白嗎?”語及後面,明顯加強了語氣,堂中空氣也爲之一凝,充滿了名爲肅穆的氣氛。
陳恺神色微頓,未曾料到蕭鳳竟然如此直接,隻好躬身訴道:“實不相瞞。在下今日前來,乃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一下晉王。若是晉王願意回答,在下自然拱手讓城,絕不會有任何阻攔。但晉王若不願意,哈……”
未曾說盡的話,似乎透着相當的自信,一時間也讓蕭鳳有所訝異,凝目看了眼前之人一眼。
“陳恺,莫要忘了你的身份!記住了,她可是晉王,可非你那下屬,可以随意呼和。”
鄭元龍聽在耳中,頓感有些不滿。
懾服于蕭鳳威嚴,他一直以來都慎言慎行,絕不敢踏雷池半步,所以擔心陳恺會胡言亂語,讓蕭鳳生氣。
“鄭元龍。不知者不罪,若因爲些許事情就怄氣,豈不是顯得我不夠大度了?”
蕭鳳揮揮手,讓鄭元龍退後半步,目光如炬落在了那陳恺身上,透着審視态度。
王牧也有所感應,當即提醒道:“陳恺,你可莫要忘了我家主公乃是晉王,每日處理之事着實繁多,可沒有多餘時間浪費。你若是隻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亦或者一些事關機密的事情,那可就莫要怪罪晉王無情懲治你了。知道嗎?”
蕭鳳并未張口,似是也對王牧所說的頗爲認同。
“微臣明白!”
雖是強做鎮靜,但陳恺依舊感到壓力陡增,以至于額頭之上都開始冒汗了。
站在一邊,鄭元龍、王牧靜靜看着他,想要知曉陳恺此人,究竟要問的是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