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拍桌子,呂文煥死死的盯着程妙靜,隻因爲就在之前,程妙靜告訴他,他那侄兒被李穹給抓走了。
程妙靜怒聲罵道:““沒、沒錯。就在今天傍晚時分,那李穹突然就帶人來,将呂文煥給帶走了。你說那李穹,究竟發的是什麽瘋,竟然将我兒子都給抓走了。他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所以你就來找我嗎?”
呂文煥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程妙靜理所應當的點點頭,繼續說道:“沒錯。畢竟你也是大郎的叔叔,再怎麽說也得幫大郎一把吧。要不然讓他就這麽被關起來,那怎麽得了?畢竟那監獄這麽陰森,我害怕他會被凍着啊。若是有壞人要欺負他,那又該怎麽辦啊!”
“隻是這樣嗎?”
呂文煥繼續盯着程妙靜,總覺得對方言詞之中私有隐藏。
程妙靜頓感惱火,張口破罵:“什麽叫隻是這樣?我就問你,你還是不是大郎的叔叔?我就問你,你究竟救不救大郎?”
“我又不是不救!畢竟虞卿乃是我哥哥兒子,我又豈能坐視不理?隻是我了解那李穹,若非是出了什麽事情,他斷然不可能輕易抓人的。你就告訴我,虞卿是否做錯了什麽事情了?”目光死死盯着程妙靜,呂文煥試圖問出一些端倪來。
“常山!你說的是什麽話?有你這麽說你侄子嗎?”
程妙靜忍耐不住,又是破口大罵:“你若是不救大郎,那我就去求别人了。我就不信這偌大的襄陽城,就連一個忠誠之人都沒有。”說到這裏,不免透着幾分擔心起來:“唉。就怕大郎在那監獄之内忍饑挨餓,眼看他變成這樣子,我還有臉去見他的父親嗎?
“我不是說了嗎?隻是你得告訴我,那虞卿究竟犯了什麽事兒,這樣我才好對症下藥。”呂文煥也是忍耐不住,蓦地将聲音擡高起來,卻是讓程妙靜爲之一震,似是也被吓住了。
隻是過了好一會兒,程妙靜方才反應過來。
“我可是你嫂子,你竟然敢對我吼?我就問你,你還當不當我是你嫂子了?”她反而沖着呂文煥大罵起來:“而且那李穹不過小小的一介知州,你還怕什麽?跟他說一下,他不就放出來了嗎?”
“哼。你以爲現在還是以前嗎?情況變了,這襄陽再也不是咱們一家的了,現在主事的可是那華夏軍。你究竟明不明白?”呂文煥搖搖頭,隻覺得眼前女子實在是愚蠢透頂,混無從前那個機敏的模樣來。
或者說,任何女子隻要遇到的乃是自己的兒子,都會變成這樣子?
程妙靜一時呆住,末了又是猛的跳了起來,抓着呂文煥的雙肩搖晃着,口中不斷地喝道:“我不管,我就要我的兒子。若是我兒子就這麽死,你信不信我和你同歸于盡?”
“我知道!但是這不是得想辦法嗎?”呂文煥一把把程妙靜推開,臉上也是充滿愁容。
要知道在這近期時候,他一直都是深居簡出,就連自己的那些部下的邀請也是一概拒絕,爲的就是能夠消除華夏軍的疑心。
誰曾想,他的侄兒呂師夔,卻又因爲一些事情被牽連進去,甚至還被那李穹給抓了起來。
程妙靜這才冷靜下來,低聲問道:“真的嗎?”
“那是當然?我總不能讓我哥哥斷後吧。”呂文煥沒好氣的回道:“隻是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隻怕還得花點功夫。”眼見程妙靜臉上依舊充滿怨毒,又道:“還有,那華夏軍可不似我這般好說話,你若是也找上門去,少不得也被一起抓起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處理,你先在府中等着吧。”
“好吧。隻是你一定要将大郎救出來,明白嗎?”
程妙靜隻能悻悻而退,不過她心念呂師夔的安危,還是一步一回頭,不斷地看着呂文煥。
呂文煥也被看的有點發毛,連忙道:“放心吧,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會将虞卿救出來,這可以了嗎?”好容易送走了程妙靜之後,呂文煥這才安靜下來,旋即将身邊管家召來,讓其打聽其中的消息。
等到第二日之後,那管家也帶着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呂文煥。
聽罷之後,呂文煥當即低聲咒罵:“這虞卿怎麽這般不懂事?竟然被一幫小人給坑害了?”别人或許不清楚,但對于他來說,很明顯就能夠看出來那肖波三人貌似忠良,實則乃是貪心之人。
對呂師夔這般忠厚老實之人來說,這種人簡直就是克星。
“唉。看樣子,隻能去拜訪一下那鄭元龍了。隻是這一次,還不知曉會付出什麽代價。”
深吸一口氣,呂文煥隻好乘上馬車,前往那參謀院,如今時候蕭鳳不在,這鄭元龍自然就是城中最高權力之人,也隻有他才能做主了。
馬車碾着石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哐當聲音,像是呂文煥那顆心一樣,也在撲通撲通的跳着。
等到來到了參謀院之後,呂文煥沒有如同往常那樣,讓管家前去叩門,而是直接走下馬車來到了門衛之前,欠着身子問道:“請問鄭總參謀長在嗎?”
“原來是呂安撫使大人?鄭參謀長就在裏面呢,還請這邊來。”
那門衛也立時認出了呂文煥,當即就将大門打開,讓呂文煥走入其中。
撩起長袍,呂文煥跨過門檻,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畢竟那鄭元龍态度不明,他也不能确定這一次就能成功。這一次之所以前來此地,隻是希望鄭元龍能夠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夠網開一面。
走入院中,呂文煥也很快看到那鄭士龐正坐在旁邊的一座庭院之内,臉上不知爲何,帶着一抹愁容來。
“原來是呂常山?你怎麽來了?”
目光一轉,鄭元龍也發現了呂文煥的動靜,當即開口問道。
呂文煥尴尬一笑,訴道:“唉,主要是有一些事情想要拜托鄭參謀長,隻是不知鄭參謀長是否有事?若是有事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了!”
“呂兄。你我往日雖是各爲其主,但如今既已投入我軍麾下,你我也算是同僚了,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鄭元龍笑了笑,然後拍了拍旁邊的座椅,訴道:“你若有什麽心事的話,不妨跟我說一下吧,或許我可以幫你解決一些?”
“那好。”
呂文煥眼見對方同意了,這才大着膽子走了上來,然後坐在了鄭元龍身邊,隻是他剛一坐下,便被鄭元龍接下來的話給吓了一跳。
“是爲了你那侄兒的事情嗎?”
沉默一會兒,呂文煥苦笑道:“沒錯。正是爲了我那糊塗的侄兒。”
“隻是糊塗嗎?”鄭元龍發出一聲疑惑,繼續問道:“你既然來到這裏,應該知曉他曾經做的那些事情吧。”
呂文煥遲疑下來,卻不知曉應該如何回答,氣氛一時間凝結起來。
“當然。若說此事之過,也非隻是你,我也有過錯。畢竟若非我那兒子識人不明,也不會弄出這些事端來。”鄭元龍頓了頓,也是一般苦笑了起來。
呂文煥稍有安心,連忙安慰道:“唉。也是我們命苦,攤上了這樣的兒子,要不然哪裏會這般煩惱?”如今聽了鄭元龍說了這話,就說明了自己的那位侄兒還有救出來的可能,而不是被關在監獄裏面一輩子。
鄭元龍訴道:“所以我也理解你的心思,要不然不會來找我的。”
“既然如此,那不知我那侄兒可否放出來?”呂文煥又是追問道。
鄭元龍遲疑片刻,然後搖搖頭,訴道:“就目前來說,隻怕不行。”
“爲何?”呂文煥緊張起來,若是就連鄭元龍都沒這個權力,他真的不知曉又該找誰了。
鄭元龍解釋道:“你爲宋朝軍官,應當知曉我華夏軍之中,實行軍政分離制度。而我雖是東方集團軍總參謀,但卻也無法插手地方政務。若是貿然插手地方政事,隻怕會被主公斥責。”
“照你這般來說,莫非我那侄兒就得一輩子在監獄之内?”呂文煥有所絕望,生怕自己那侄兒當真就被一輩子關在監獄之中,不見天日了。
鄭元龍深吸一口氣,又道:“也不盡然。那李穹雖是主公親自任命的襄陽知州,但畢竟是根淺勢小,我若是親自勸他一下,也許能夠暫緩一段時日,等到主公回來之後,我再在她耳邊說上幾句話,或許可以保你侄兒一條性命。隻是你也應該做好準備,少不得要付出一些代價來。明白嗎?”
“沒關系,隻要我那侄兒能活着,那就千謝萬謝了,哪裏還敢奢談其他的?”呂文煥相當感謝。
畢竟現在事情也不一樣了,那華夏軍也并非宋朝一般,僅僅憑借着一些賄賂就可以解決來。
鄭元龍笑道:“沒事。而且我那兒子也卷入其中,就算是不爲了你,單是爲了我那兒子,我也一樣要出面。不是嗎?”
“那這一切就拜托你了。”
呂文煥稍感安心,雖知對方此語乃是拉攏之意,但他爲了侄兒,也隻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