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虎、留夢炎兩人雖是有些權力,但若要以此控制朝堂,卻還是有些不足。
念及此處,賈似道當即将官家喚來,令他準備好車馬,自己坐着馬車徑直前往殿前指揮使韓震家中。
這韓震乃是當年北宋韓琦後代,多年來一直都以聯姻手段和皇室保持良好的關系,也因此被委任爲殿前指揮使,掌握臨安十萬禁軍。
即使是賈似道,面對韓震時候也要退避三舍。
這不,賈似道剛從馬車之上下來,便對着韓震躬身一拜:“韓将軍别來無恙?”
“哈哈。我不過是一介粗人,能有什麽事兒。”韓震朗聲笑道:“隻是不知賈丞相今日怎麽回事,有幸來我這裏了?”
往常時候,爲了避免被朝中士大夫所指責,賈似道很少和韓震這樣的武官聯系,以免被人懷疑有反叛之心。
如今見到賈似道來訪,韓震雖是不解其意,但依舊将賈似道迎入正堂,讓侍女準備好茶水之後,他也開始仔細凝聽賈似道來此的緣由。
這不,賈似道神色嚴肅,端起茶水珉了一口潤了潤嗓子之後,方才面帶苦澀的說道:“唉,還不是因爲襄陽之事?”
“襄陽?襄陽怎麽了?”
韓震緊張起來。
關于襄陽的重要韓震自然知道,而他若非負責的乃是禁軍,負有守護臨安的重要職責,要不然隻怕也會跟着範文虎、高達兩人一起前支援呂文煥了。
“唉!”
一聲長歎,賈似道那痛不欲生的表情勾起韓震緊張的心情來,然後道:“韓将軍,你可知曉現在襄陽情況如何了?”
“怎麽了?”
韓震被吊起了心思,靜靜的看着賈似道。
賈似道回道:“你可知道,就在三天之前,那襄陽爲華夏軍所占了!”
“華夏軍?這怎麽可能?”
韓震也被驚了起來,手一動登時将旁邊茶盞打碎。
賈似道點點頭,回道:“沒錯。此事有範文虎作證,千真萬确。”随後,他便将範文虎所叙述的事情重新描述了一下。
當然,關于這其中真正的過程他也做了一些扭曲,比如說添加了許多并不存在的高達、呂文煥和華夏軍勾結的細節,以及以此來消耗宋軍實力的計劃。
“這華夏軍,怎麽做出了這種事情來?”一如賈似道所預料的那樣,韓震忍不住痛斥起來:“那蕭鳳還有任何君臣大義嗎?竟然做出了這種事情來,當真是蛇蠍心腸,令人作嘔!”
“沒錯。如今這華夏軍得了襄陽,定然不會繼續蜷縮下來,隻怕接下來就可以沿着長江而下,到時候咱們可就危險了。”賈似道說道。
韓震怒然一喝:“她敢?”
“她如何不敢?”
賈似道搖着頭,哂笑道:“莫要忘了,自當年先皇封她的時候,便是這般嚣狂姿态,将我朝君臣視若無睹。若非當年尚需她抵抗援軍,如何留她?而且在這二十年内,你可曾見到她來過臨安嗎?就算是當今聖上登基,也隻是派遣使者罷了,未曾親自前來拜見。至于我等派遣的官員,也被全數擋住,根本就過不了潼關。俨然将關内視爲她一人之地,這般态度可以說是昭然若揭了。”
“唉。也是我等無能,要不然如何會釀成今日之禍?”韓震無奈道。
對于這一點,宋朝君臣莫不是心知肚明,縱然有心解決,但外有元軍侵入,内有農民不斷叛亂,他們即使想要解決也萬般困難。
說到這裏,韓震方才爲之一震,連忙搖頭回道:“你難不成想要我解決這華夏軍?對不起!這事兒實在是太過困難了,請恕我無能爲力。”
氣憤歸氣憤,韓震倒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當然不肯趟這趟渾水。
賈似道回道:“當然不是。”
“哦?那你告訴我,是什麽事兒?”韓震稍感詫異,又是問道。
賈似道說道:“你應該知曉,那元軍如今正在和我們交戰,對吧!”
“這我當然清楚。也幸虧有李庭芝、陳文龍、江萬裏等人骁勇善戰,要不然我朝危矣。”韓震稍感慶幸。
元朝進攻自然不會隻有一路,除卻了襄陽一帶外,尚有淮海地域以及閩南一帶都出現元軍的蹤迹。
爲了應對這些進攻,如今的宋朝可以說是疲于奔命,根本應對不過來。
“那你覺得若是華夏軍也加入的話,我們能夠應對嗎?”
賈似道雙目盯着韓震,問出自己隐藏起來的問題。
韓震莫得愣住,旋即晃了晃腦袋,無奈道:“不能!”
隻是一個元朝,就已經讓他們瀕臨如此險境了,若是那華夏軍也加入進來,整個事态當真是無法想象。
“沒錯!不能!”
賈似道神色凝重的回道,随後又道:“而面對如今局面,你覺得又該如何應對?”
“如何應對?這事兒,你問我的話,我又該問誰?”韓震無奈的搖着頭,對于這個無解的問題,他并沒有答案。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賈似道看在眼中,緩緩地說了出來。
韓震稍感驚訝,問道:“你有辦法?”
“其實吧,我想出來的也不算是辦法,不過是稍微往後拖延一下而已。最重要的是,弱勢此法提出的話,隻怕又要被那些朝臣攻讦了!”賈似道自嘲式的擺擺頭,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
一如賈似道所預料的那樣,韓震感到困惑,繼續問道:“究竟是什麽法子,會造成這般影響?”
“唉。韓将軍當真想要知曉?你可得注意了,若是此法失敗的話,咱們兩個可就要倒黴了。更有可能被人稱之爲奸臣!這一點,韓将軍可曾做好準備?”賈似道深吸一口氣,神色凝重的回道。
對于如何引起别人的好奇心,賈似道想來都是個中好手。
韓震拍着胸膛,相當豪氣的應了下來:“這個你放心,隻要是有利于朝廷的,我當然會支持你。”
“那就好!”
賈似道放下心來,旋即将心中所思所想說了出來:“其實若要解決如今狀況最好的方式莫過于和元朝媾和!”
“媾和?你是說和誰?”
韓震被吓住了,神色還有點茫然。
賈似道笑道:“當然是元朝了。難不成你還打算和華夏軍媾和嗎?”
“和元朝媾和?這可能嗎?”韓震心中充滿的懷疑。
因爲多年戰争的原因,朝廷上下對元朝充滿敵意的大有人在。
他們以李庭芝、江萬裏等人爲首組成了主戰派,在朝廷之内的勢力一點也不小,起碼韓震如果沒有必要的話,也不願意牽扯到其中。
賈似道不以爲然的說道:“爲何不可?要知道那元朝充其量也就是索要一點财物罷了,但是這晉王卻是意在天下,以驅逐鞑靼、興複華夏爲己任。就她這樣子,如何能夠容忍咱們繼續掣肘?自然拔之而後快!要不然,她爲何要奪取襄陽?”
賈似道雖是貪戀權勢,但他的眼力還是存在地方,當然看得出來蕭鳳以及華夏軍的意圖。
“那群臣會答應嗎?”
韓震稍微安心,但對于群臣反應還是害怕。
若是他們反對的話,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
賈似道冷哼一聲,相當自信的說道:“他們?他們縱然反對那又如何?我自然有辦法讓這些人答應的。”話音铿锵有力,有着說不出的自信。
韓震看在眼中,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若是這樣的話,還不知道多少人會因此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