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文斌卻是走了出來,對着衆将訴道。
呂文煥眉梢微皺,露出一抹遲疑來,其他将領也是露出些許期待,一起看着陳文斌,想要知曉他的打算是什麽。
呂師夔更是等得不耐煩了,直接就張口問道:“陳先生,莫非你有什麽妙策能夠讓那些元軍退下?”
“讓元軍退下?公子,你覺得這可能嗎?”陳文斌搖着頭哂笑道。
呂師夔羞愧的低下頭來,嗫嚅道:“唉。這倒也是。再怎麽說,那元軍也不可能放棄到手的肥肉。”對于襄陽的重要性,在場的人全都明白,而那阿術當然也相當清楚,要不然他爲何謀劃了數年,隻爲了能夠攻下襄陽呢?
其餘将領也莫不是略微失落,眉宇之間透着愁容。
“沒錯。讓元軍撤退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的。”陳文斌深吸一口氣之後,方才訴道:“但若是保住咱們性命的話,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呂文煥聽在耳中,露出了幾分不自在來,看着陳文斌那略顯得意的臉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來。
對于陳文斌的性子他相當熟悉,如何不知曉此時此刻陳文斌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麽。
“哦?那快告訴我,究竟是什麽?”呂師夔有些期待的問到,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呂文煥嗔怒的目光。
陳文斌輕歎一聲,目光帶着一抹挑釁的意爲看了一下呂文煥,然後說道:“當然是投降了!”
“投降?”
呂師夔爲之一愣,陷入茫然之中,目光一轉看向了自己的叔父,卻是打算詢問呂文煥的意見如何。
然而呂文煥雙目微眯,一副不予理會的模樣來,這讓呂師夔有些感到焦躁,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其他将士聽了之後,也是露出遲疑的神色來。
是個人都會害怕,他們當然也一樣。
“這不可能。”
平地一聲雷,讓衆人爲之一振,紛紛側過頭來,想要看看究竟是誰這般膽大,竟然敢反對陳文斌?
随後,他們就見到牛富自衆人之中站出來,魁梧的身材讓人感到踏實,直到現在他們還能夠繼續堅守襄陽,可是全賴牛富帶着士兵在城牆之外搏鬥呢。
“哦?原來是牛富牛将軍啊!”
陳文斌稍感詫異,嘴角帶着笑意看着對方:“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告訴我,爲何不可?”微眯的雙眼看着對方,就和狐狸一樣。
“哼。這還用說?這一路走來,你們也看到了那鞑子如何兇殘。若是被他們攻下襄陽,咱們或許能夠幸免于難,但城中的百姓呢?到時候那鞑子爲了洩憤,定然會将城中百姓盡數屠戮,以前的時候他們就這麽幹過。”
牛富雙目睜大,就和銅鈴也似的看着陳文斌,話中也是透着震怒。
“你竟然說投降?你的心中還有滿城百姓嗎?若非你乃是崇國公信任的人,我現在就滅了你。”
“哼。”
陳文斌搖了搖頭,嗤笑道:“不投降呢?若是不投降的話,咱們就能夠幸免于難?城中的百姓就不會遭到屠殺?牛将軍,我知曉你擔憂百姓,但也請你看清楚事實,可以嗎?”
“是啊。就現在這狀況,咱們繼續頑抗下去喝死無疑,既然如此爲何不投降?”
被陳文斌這麽一說,其餘将士也莫不是露出一抹期待來,能有活下去的機會,是個人都不想死。
陳文斌笑道:“沒錯。而且咱們也可以以保全全城百姓的性命爲條件,讓那鞑子放棄屠殺,如此一來不也算是一樁幸事?總比讓全城百姓就這樣跟着咱們一起陪葬要好的多嗎?”
“陳先生,也不盡然吧。莫要忘了,若是襄陽落入鞑子手中,那元軍便可以長驅直入,直接威脅到境内百姓。你讓我們投降?這不是置天下百姓于死地嗎?屆時元軍自長江而下,到時候臨安便會直接受到威脅,這個責任你擔得了嗎?”冷哼一聲,牛富身邊的王福站了出來,直接嘲諷道。
陳文斌神色微愣,旋即訴道:“哈。王将軍說的倒是在理,但是我想問一下,當我等瀕臨戰火時候,那臨安可曾做過什麽?”
“這——!”
想到臨安所爲,王福不免露出一絲尴尬,強撐着辯解道:“他們不是派了高達、範文虎來支援了嗎?”
陳文斌笑了一聲,又道:“沒錯。也就這兩個人罷了。而且那範文虎臨陣逃脫,直接逃回了臨安,就這個也算是支援?他們若是當真在乎這朝堂、在乎這國朝、在乎這天下,那就不會隻怕這麽一點人來,而是讓江萬裏、李庭芝前來支援。這天下,他們都不想要了,和我們又有什麽幹系?”
陳文斌說的這些話,一字字鑽入衆位将士心中,挑起了他們藏在心中的憤怒。
自呂文德去世之後,整個襄陽可謂是每況日下,無論是糧草還有待遇,全都是有所下降,要不然如何隻能支撐到現在?
心念衆多狀況,他們也是紛紛露出些許厭惡來,自我辯解道。
“沒錯。就現在這狀況,咱們索性投降吧。”
“沒辦法,咱們也已經盡力了。”
“要不是那臨安始終未曾派來援軍,要不然如何變成這樣子?”
“……”
衆多将士聽了,一個個的莫不是認爲陳文斌說的在理,一個個的紛紛站了出來,朝着牛富勸說了起來。
“一幫兔崽子,全都給我滾犢子吧。”面對衆人這般投降言詞,牛富面色漲紅,張口怒斥:“就你們這群慫貨,算什麽大宋士兵?依我看,你們就是怕死。”
“牛将軍,難道怕死也不對嗎?”
陳文斌輕笑一聲,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神色來。
其餘人也是紛紛擡起頭來,訴道:“沒錯。爲了這襄陽,咱們犧牲已經夠了,現在咱也就想要活下去罷了,這個也不行?”
“你,你們這群混蛋,就這麽想要投降嗎?”
牛富眼見衆人毫不掩飾自己内心欲望,便感到憤怒無比,然而面對衆人期待,他終究也無能爲力。
王福有些緊張,連忙沖着那呂文煥訴道:“将軍,你就不說話了嗎?至少,也給我們一個決定啊。”
衆人齊齊看向呂文煥,包括那陳文斌也是如此,畢竟在這裏的時候,也唯有呂文煥能夠做出決定來,便是那呂師夔也是有些焦急的詢問道:“叔叔,你說咱們是投降還是不投降?”
衆人目光齊齊落在自己身上,呂文煥倍感壓力,最終也隻從嘴中迸出這麽幾個字來。
“容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