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濤翻滾,不斷地拍打着戰艦。
站在戰艦之上,高達凝目遠眺看着遠處的兩座堡壘,側過頭來問向旁邊的範文虎:“那就是元軍所建造的堡壘嗎?”
這範文虎生的倒是白淨,活脫脫的一個白面小生,配上他身上穿着的亮銀铠甲,倒是威風凜凜。
他遙遙看了一下遠處的兩處堡壘,當即說道:“沒錯。那應該就是叔叔口中所說的鹿門堡和白河城。這兩城一左一右,将整個漢江徹底封鎖,任誰也無法突破防線。這才導緻襄陽守軍屢次想要沖破封鎖,但是卻也無法打破防線的原因了。”
兩人一起看去,便見在那在漢江兩側,兩座堡壘雄視其中,上面布設有數十門巨炮,一門門巨炮将炮口對準了江面,若是發現了有任何動靜之後,便會從中發射威力驚人的炮彈,将那戰船給徹底擊毀。
此刻,這兩座堡壘之中的守軍似是也發現了來襲的宋軍,早将上面的火炮調轉開來,瞄準整個艦隊。
隻要等整個艦隊進入射程之後,他們便會發出兇猛的炮擊,将前來增援的宋軍徹底擊潰。
高達眉梢軒起,已然感到棘手無比:“看這樣子,若是想要打破那元軍封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沒錯。”
範文虎也是點點頭,臉上帶着憂愁:“隻是不知道叔叔他們在襄陽之中過的怎麽樣了?若是那元軍當真攻破襄陽,就怕他們——”說到這裏的時候,似乎戳中了傷心事一樣,範文虎已經是兩淚縱橫。
“唉。現在想這個也沒用,還是先商量一下如何拔出這兩個堡壘吧。”
高達看着這一幕,心中卻是感到古怪。
畢竟來信的時候,襄陽可還好好的呢,怎麽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這範文虎便這般樣子了?
“也是。”範文虎止住哭泣的沖動,勉強自己打起精神來:“隻是高統領有什麽注意?畢竟您是這次的統領,若論如何攻破這兩個堡壘,高統領應該有相當的自信吧。”
“自信算不上,畢竟還沒有打過呢。而且那元軍向來厲害,可不是尋常對手,若是沒有十萬分的把握,我可不願意和他們打。”高達面有憂愁,對此番戰争并不是很自信。
那堡壘情況不明,在沒有探知對方情況的時候,高達并不願意傾巢觸動。
“但是莫要忘了,賈丞相可是下了命令,讓我們務必打破防線,救援襄陽。”範文虎催促道,随後轉了一個彎:“要知道那叔叔可是在裏面。若是未曾救出的話,隻怕我嶽父可饒不了我。”
“這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高達應付了一下,對範文虎口中一口一個嶽父、一口一個丞相,他實在是忍受不了。
範文虎臉上現出驚喜,連忙問道:“這麽說,我叔叔有救了?”
“這個,也說不上是有救,隻能說是有些希望罷了。”高達撇撇嘴,突然覺得這次戰鬥将範文虎帶着,并不是一件明智之舉,當然他對于接下來的戰鬥也有所安排,便吩咐道:“關于如何攻克這堡壘,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
“什麽辦法?隻要能夠救叔叔,我當然願意。”範文虎連忙道。
高達神色微動,估計想要糾正一下,但終究沉默下來,口中則是說道:“這個方法也不困難。首先我需要你率領水軍前去進攻那些堡壘。不需要進攻,隻需要在遠處以火炮持續騷擾對方,将對方的火力給吸引過來就可以了。”
“這樣就能夠成功嗎?”範文虎問道。
“當然不可能。”高達搖搖頭,又道:“所以接下來我會帶領一支軍隊,自陸地之上進攻那堡壘。如此一來,便能夠讓對方陷入兩面圍擊的狀态。到時候,我們自然能夠順利攻下堡壘,救出呂文煥。”
範文虎興高采烈的回道:“原來如此。那現在就開始?”
“當然不是這個時候,畢竟對方早有準備,若是這個時候進攻,隻會平白無故增添犧牲罷了。”高達否決道:“所以我打算黎明的時候展開進攻。那個時候對方應該正好在疲憊的時候,乃是是最好的進攻時機。”
“那好。那我這就去準備。”
範文虎叫嚷着,然後便讓身邊的傳令兵傳達命令,讓所有的士兵開始埋鍋造飯、就地休息,等到恰當的時候,他們便會針對那堡壘展開攻擊。
半天時間簌然過去,眨眼之間天邊已然泛起一點白茫茫的雲彩。
值此淩晨時候,高達早已經率領麾下之人登上岸邊,潛伏在距離那堡壘之外十數裏之外,就等着炮聲開啓,他們便會展開沖鋒,将這兩座堅固的堡壘徹底拔掉。
“轟!”
橘紅色的火焰騰起,在遠處江面之上濺起一道水花。
這一聲炮聲也像是宣告了戰火的開啓一樣,讓遠處的兩座堡壘也從沉睡之中蘇醒過來,它們就如同那亘古以來的巨人一般,朝天發出一聲近乎狂暴的聲音,城頭之上數十朵橘紅色的火焰升起,數十枚炮彈也橫跨十來裏的距離,直接落在水軍之中。
“轟!”
蓦地一聲雷響,整個戰艦起身斷裂。
眼見戰艦被摧毀了,所有的戰艦都開始變得驚慌失措了起來,沒有了之前齊整的隊形,一個個開始變得慌亂起來,甚至還有的想要調轉方向,從這裏逃離。
看着這一幕,範文虎頓時被吓壞了,他連忙對着手下之人下達命令:“快退。快退回去。”
還未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範文虎所在的戰艦早已經調轉船頭,巨大的煙囪也噴出濃濃的黑煙,就這樣直接撞開好幾艘戰艦,朝着後方撤去。
眼見首領也是如此,其餘人也是失去了理智,紛紛調轉船頭,想要逃離此地。
但是漢江不比長江,不過半裏寬闊的河道哪裏容納得了那麽多戰艦掉頭?
一艘艘戰艦就和沒了頭的蒼蠅一樣,除了撞在了一起,導緻自己無法運轉之外,就沒有了其他的結果。甚至還有倒黴的,直接就被撞出了一個大口子,冰涼的江水不斷地朝着艦身内部灌去,眨眼之間變沉入了江底,變成了阻礙河道的礁石。
眼見宋軍水軍如此狀況,那兩座堡壘也是樂呵了,莫不是調轉炮口,針對這些失去了機動性戰艦開始進攻。
“砰砰砰!”
就這樣,一艘艘戰艦成了敵人火炮之下的犧牲品。
立于岸邊,高達看着這一幕,已然是瞠目結舌:“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爲何變成了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