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見面毫無收獲,他心中不免感到不快,正在懊惱時候,卻聽身後傳來一陣馬蹄之聲。
“敢問先生可是元朝天使宋衟?”
側過頭來,宋衟便見到一隊騎兵朝着他奔來,他當即勒住戰馬,凝目問道:“我便是。隻是你是誰,爲何找我?”他自以爲自己乃是中原人士,以前并未見過宋朝之人,這才有此一問。
“我乃是陳文斌,今日之所以來此,乃是有要事商議。”
陳文斌嘴角含笑,目光之中似有所求。
宋衟一時驚詫,在來這之前他就看過資料,當然知曉陳文斌的身份:“要事?莫要忘了,你可是宋朝官員,更是那呂文德的幕僚。你找我能有什麽要事?”言詞之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若是對方隻不過以這個方式将自己诓騙住,然後在行殺伐之事,那可就不得了了。
宋衟直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的前輩郝經,自前往臨安一趟之後,就徹底的下落不明了。
“先生莫要緊張,此番前來我都沒攜帶武器,能有什麽事情呢?”陳文斌揮揮手,讓身後的侍衛放下武器,雙手更是直接攤開,表示自己并沒有威脅。
宋衟稍微松了一口氣,卻也沒有放松警惕:“既然如此,那你找我又是爲了什麽?”
“哈哈。在這之前,我倒是挺好奇先生此來的目的了。”
陳文斌搖搖頭,并沒有急着回答問題,反而用一種審訊的目光看着宋衟:“若隻是勸降我家元帥的話,那這個任務也未免太過艱巨了。畢竟我家元帥也是一方之主,開荊南之制阃,總湖北之利權,列之于三孤,崇之以兩鎮。若是如此輕易便降了你們,豈不是乖了?”
“你這話倒也正确。”
宋衟頗爲認同,現在仔細想來,當初時候他還是操之過急了,要不然如何會落下這般田地?
此時此刻,宋衟心中已經有所後悔了,隻是看着陳文斌的目光依舊充滿警惕:“既然如此,那你找我做什麽?莫非是打算邀請我投入你們之中嗎?”自鼻息之中輕哼一聲,宋衟直接拒絕道:“若是這樣的話,那還請你就此離開了吧。我即爲元朝臣子,又豈會做出這種背信棄義之舉?”
“哈哈。這一點,卻是先生誤會了。”
陳文斌笑了笑,又道:“其實說真的,我今日來此,反而是有事情想要請你幫忙。”
“幫忙?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麽能力,能夠幫到你們。”宋衟輕哼一聲,對陳文斌已然生出厭惡來,畢竟眼前這人實在是太奸猾了,讓人弄不清楚對方在想什麽。
陳文斌這才回道:“當然有這個能力。要知道這事兒,就在你和元帥見面的時候,你就已經說了!”
“說了?”
宋衟一時間感到困惑,稍微皺眉思考一下,立時恍悟過來:“你是說解除詛咒的方式?”頭猛烈的搖晃着,他直接拒絕道:“對不起,這不可能。你也應該清楚,那呂文德乃是爾等元帥,若是讓他恢複了,對我們來說并不是好事。既然如此,那我爲何要告訴你?”
“真的不行?”
陳文斌笑意濃濃的說道。
宋衟點點頭,語氣也是有所不善:“那是自然。而且就算是我給你們了,你們也不可能解除詛咒。畢竟我身上可沒有能夠解除詛咒的器物,那東西一直都是阿術保管着,誰都無法靠近。”
“原來如此。”
陳文斌并沒有多麽驚訝,按照一般的邏輯來看,對方也不可能将這麽重要的道具随身攜帶。
宋衟點點頭,語氣也變得不善了起來:“沒錯。若是可以的話,不知可否讓我離開?要知道我家将軍也等急了,就等着我回去通知消息呢。若是超過一定時間的話,隻怕貴軍也少不了一場厮殺。”
“哈。宋先生也未免太緊張了,所以說出這般胡話來?”
陳文斌搖着頭,口中也是勸道:“關于如何解除詛咒的方法,我當然不會奢求。隻是我很好奇,難道你們就沒有拖延詛咒發作的法子嗎?畢竟我家元帥痛苦難分,若是當真有了什麽好歹,那可就糟糕了。”
宋衟這才明了對方心思,訴道:“哈哈。我道你想要什麽,原來就是想要拖延詛咒發作的法子嗎?但你應該知曉,若是沒有足夠的好處,我是不可能給你的。”而他心中也對呂文德充滿不屑。
表面上裝的正氣凜然,但私下裏卻做出這等事情,難怪會弄的整個襄陽的百姓唉聲載道,甚至被起了一個害民公的頭銜來。
“一分錢一分貨,這是自然。”
陳文斌點點頭,目光看着宋衟,問道:“隻是我很好奇,你的條件是什麽?莫要忘了,若是條件太嚴苛的話,我可是會拒絕的。畢竟你的法子隻能拖延,是無法根除詛咒的。不是嗎?”
宋衟心中竊喜起來,當即阖首回道:“這是自然。隻是我很好奇,以你的身份,真的能夠代替你家元帥嗎?”
當然,宋衟也沒有被這驚喜給沖昏頭腦,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哈。我可是元帥謀士,當然有這個權利了。”
陳文斌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心中則是盤算着,若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直接推到呂師夔身上就是了,而他作爲一個謀士,當然不會負起責任來的。
呂師夔央求陳文斌來解決此事,顯然是看錯了對象。
“很好。”宋衟笑道:“若是你們宋人人人都和你這般,又如何會鬧出這般事端來?”他卻是忘了自己之前還認爲對方奸猾了呢,然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至于你要的東西,我身上自然也有攜帶,但你若是想要的話,那就必須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那就是準許我們在這附近開設榷場!”
“榷場?”
陳文斌略有詫異,問道:“這是爲何?”
對于榷場,陳文斌并不陌生,畢竟均州和襄陽所開辦的榷場也經營有段時間了,通過這榷場他們也獲得了不少稀缺的東西。
宋衟解釋道:“那當然是爲了能夠互通有無。畢竟打打殺殺總是不好的,若是能夠互通商貿、加強練習,又何須進行戰争呢?也因此,所以我家元帥便讓我前來此地,便是想要能夠和爾等達成約定,就此停戰。不管如何,戰争總是不好的,不是嗎?”
當然,關于真正的目的,宋衟并未解釋。
“原來如此,看來你家大人當真是悲天憫人,乃是當世菩薩。”陳文斌雖是不信,但口中也是應了下來。
眼下時候,弄到那延遲詛咒發作的法子才是王道,其他的都可以暫時擱置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