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戰艦之上,張威也可以遠眺均州,看到均州所建造的各種房屋。
正在此刻,遠處一條戰艦劃破江面,踏着漫天水汽飛馳而來,其速度并不比“黃皓”号差。
張威心中驚詫:“是‘黃郜’号?它怎麽來了?”
“黃皓”和“黃郜”号乃是同款戰艦,無論是配置以及制造工藝全都一樣,當初均州造船廠爲了避免失敗,便一口氣制造了兩艘,其名字也以主持該項目的黃氏兄弟的名字命名,作爲對兩人的嘉獎。
其中“黃皓”号被張威納爲自己巡邏用的戰艦,而“黃郜”号則是歸入均州水軍,作爲均州水軍傳遞消息用的。
“黃郜”号速度驚人,最适合作爲傳遞情報的聯絡船。
此刻“黃郜”來此,卻是讓張威有些驚訝,連忙讓“黃皓”号停留下來,正對面那“黃郜”号的速度也降了下來,等到停下來之後已然來到了“黃皓”号側舷邊上,彼此相距約莫十來丈。
“張知州,别來無恙?”
“黃皓”之上,一個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拱手一拜,此人相貌黝黑、雙眉蹙緊,繃緊的臉龐透着威嚴氣勢。
張威有些緊張,張口問道:“正是在下,隻是不知閣下究竟是誰,爲何在這戰艦之上?”
“我是杜彥圭,乃是新近上任的均州知州,因爲不曾在州府之中見到你的身影,故而出來尋找,沒想到卻在這裏見到你了。”自懷中取出官印,杜彥圭目光聚集在張威身上,更是用那充滿懷疑的目光掃過張順和張貴。
張威這才稍感輕松,朗聲道:“原來是康知州?卻是在下緊張了。既然在這裏相見,不如前來一聚,如何?要知道我這裏可是有着剛從襄陽購來的龍井,不如一起坐下品嘗,如何?”
“不了!”
出乎張威的醫療,杜彥圭卻是搖搖頭,直接拒絕了:“你也明白,蒙鞑南下在即,我等豈可在此拖延時間?你還是快些随我會縣衙,将諸多公文交接一下吧。”
“這——”
張威語氣一凝,見對方眼神淩厲,便知曉杜彥圭性情剛硬,放棄了拉攏關系的打算。
“既然是康知州的要求,那在下自當履行。”側目看了一下張順和張貴,又道:“隻是我剛剛認識了這兩位朋友,可否讓我和他們說一下話?”
“當然可以。”杜彥圭點點頭,隻是目光依舊充滿懷疑。
張威解釋道:“他們啊,乃是宋朝人士,隻因爲仰慕我軍威風,所以想要投奔我軍。隻可惜你也知曉華夏軍的紀律,所以便委托我,希望我能夠幫忙介紹一下。”
“原來是這樣嗎?”杜彥圭并未消去眼中懷疑。
張順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不對,尤其是說話之中談及自己的時候更隐隐帶着火藥味,便道:“張知州,若是您有所不便的話,那就算了吧。若要和鞑子抗擊,就算是不加入華夏軍,照樣也可以繼續。”
“沒錯。若是不行的話,張知州也無需勉強,咱們兄弟二人心領就是了。”張貴也站起來解釋道。
“雖是這樣說,但僅憑一人之力如何對抗?”
張威搖搖頭,卻道:“你們二人敢冒着襄陽衆人之面前來找我,足見你們兩人勇氣。我若是棄之不用,豈不是可惜了?更何況面對的乃是蒙元,更應該打破彼此隔閡,唯有華夏軍和宋軍聯合,方能徹底擊敗蒙古,不是嗎?”
“也是。”
張貴、張順兩人心中默然,能夠加入華夏軍之中,乃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又豈會輕易放棄?
遠處,杜彥圭輕哼一聲,充滿不屑的說:“就憑宋軍嗎?”言辭中絲毫不掩飾對宋軍的輕蔑,這也是華夏内部大部分人的态度。
“也許那宋軍單靠自己的确無法抗擊蒙元,但對方好歹也有數十萬大軍,豈可掉以輕心。值此兵兇戰危時候,我等本就應該努力争取能夠聯合的勢力,不是嗎?”張威嘴角微動,不免透着幾分擔心。
若是讓這杜彥圭擔任均州知州,是否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但這乃是長安決定,張威卻也無法抵抗,自然隻好藏在心中。
杜彥圭笑道:“所以你就想要招攬這兩位嗎?恕我冒昧,就憑他們兩人的話,隻怕無法抵抗蒙元。”
“也許吧。不過他們兩人既然願意投奔,那我爲何不給他們兩人一個機會?”張威訴道:“别的不說,隻憑他們兩人對長江流域的熟悉,就足以幫助我們許多。不是嗎?”
杜彥圭雖是懊惱,卻也無可質疑,此刻還沒有辦理交接儀式,張威依舊是均州知州,當然有權利安置這兩人:“好吧。隻是你覺得康履會接受嗎?畢竟這兩人可是宋人,和往常規矩可不一樣。”
“放心吧。那康履和我乃是好友,應該不會拒絕的。”張威相當自信的說道。
随後,他便轉過身來對着張貴、張順兩人吩咐道:“接下來我要到府衙之中辦理交接的事情,可能無法陪你們了。不過你們放心,隻要拿着我的這封介紹信去找康履,他定然會接納你們。明白嗎?”說着,便讓人取來紙筆,寫了兩人介紹信之後,便遞給了張貴、張順兩人,然後對船長吩咐道:“接下來無需送我了,直接回均州水師駐地,就可以了。知道嗎?”
拿着手中信箋,張貴、張順心中也頗爲激動,連忙道:“多謝張知州。”
處理好此事之後,張威這才稍感放松,縱身一躍卻是直接跳到了那“黃郜”之上,對着兩人擺着手道别了起來:“記住了,等進入均州水軍之後,可莫要放松,務必要加強訓練,知道嗎?”
“我等知曉。”
張順、張貴兩人躬身一拜,送上自己的敬意。
腳下的“黃皓”也緩緩開啓,帶着兩人朝着遠處駛去,而那裏也正是均州水師所在地。
看着這一切,杜彥圭輕聲一笑:“你當真以爲隻靠這兩人,便能夠擊敗蒙元?”
“當然不可能。”
張威肯定道:“但是他們既然有心,那爲何要拒之門外?莫要忘了,當初主公若是心有偏見,将衆多的投靠者拒之門外,如何能有今日之象?既然要驅逐鞑靼,興複華夏,那我們就不該拘泥于所謂的南北人之分,不是嗎?”
“或許吧。隻希望你莫要認錯人,反而洩露了我軍機密。畢竟,他們可是南人。”杜彥圭警告道。
對于這些狡詐無比的南人,他始終都抱持着相當的警惕,便是害怕這些南人壞了整個計劃。
張威笑了笑,臉上始終帶着自信:“也許吧。但他們如果不是呢?而且你也應該明白,縱然地有分南北,但是我等終究流着一樣的鮮血,說着一樣的漢語,穿着一樣的衣服。若是就這樣将他們拒之門外,那何來興複華夏之說?莫要忘了,我們終究都是漢族。”
“也許吧。不過我不會因此消去我的懷疑的。”杜彥圭回道。
“當然,也不需要你放棄懷疑。”張威稍感安心,又道:“隻是希望你能夠給他們一些時間,讓他們證明自己,可以嗎?”
“……”
杜彥圭并未說話,但他微微下傾的下巴,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張威稍感放心,心想:“若是這樣那就好了。隻希望他們兩人不會辜負我的期待,當真能夠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這邊廂,“黃皓”戰艦帶着兩人來到了府衙,開始辦理交接手續,另一邊張順、張貴兩人也來到了均州水軍駐地。
等到“黃郜”戰艦停泊下來之後,他們兩人這才自戰艦之上走下來,充滿好奇的目光掃過整個駐地,明顯是透着驚訝。
隻見在丹江口水庫之上,傳來陣陣隆隆之聲。
凝目望去,就見到在這碧藍湖泊之上,數十條戰艦行程一條漫長陣線,正在彼此厮殺起來。
而在均州水軍駐紮之地,更是停留着上百艘戰艦,這些戰艦要比“黃皓”号戰艦大一圈,戰艦之上裝備的武器也達到了六門八十毫米克虜炮,其威力自然也要出衆許多。
這裏,便是均州水軍全部的力量了。
雖是好奇此地模樣,但張順、張貴兩人也未曾忘卻自己此行目的,懷揣着介紹信來到了康履所在的辦公室。
“你們兩個就是張順和張貴?隻是我很好奇,被稱之爲漢江雙蛟的你們,怎麽跑到我這裏來了?”
接過介紹信,康履稍微擡起頭來,自兩人臉龐掃過,嘴角旋即翹了起來。
“沒錯。隻是看康防禦使,莫非知道我們?”張順有些詫異,張口問道。
康履宛然一笑,回道:“那是自然,畢竟是從宋朝跑來了的,我怎麽可能不調查一下?”
“若是這樣,那不知康防禦使願不願意接納我們?”張順試探的問道。
張貴也是有些羞愧,回道:“畢竟以前的時候,我們年少無知,也曾經仗着武力做了不少惡事,就怕貴方無法接受。”
“既然有張知州介紹信,那自然可以留在這裏。但是你們兩個也應該清楚,你們兩個資曆尚淺,若是要加入我軍的話,須得從最底層開始。明白嗎?”康履神色一凝,警告道。
兩人被吓了一跳,連忙繃直身子回道:“自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