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務區、總理辦公室。
張政身子繃得就和松樹一樣,隻因爲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的主公,此時此刻的蕭鳳,手中正拿着關于淳化的戰報,并且仔細的閱讀着。
他感到有些緊張,生怕自己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偶爾會用眼神偷瞟蕭鳳,但那平淡如初的臉龐,卻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這就是上位者的風範嗎?
張政心中浮想聯翩,心中一陣的翻江倒海,又是竊喜自己順利完成任務,卻又害怕因爲未曾順利抓獲章豐而被責罰,矛盾的心思讓他感覺自己仿佛被放在熱鍋之中。
“這麽說來,那章豐被人給殺了?”
好容易放下戰報,蕭鳳這才擡起頭來。
張政立刻低下頭來,愧疚道:“啓禀主公,實在是末将無能,未曾注意到旁邊竟然還有人,這才讓那章豐被殺,沒有完成主公交代的任務。主公若是感到不滿,還請責備我吧。”
“哈。”
輕笑一聲,蕭鳳卻道:“你順利平定淳化叛亂,實乃大功一件,我又豈會責罰你?”
“可是那章豐卻被殺了。”
張政雙目睜大,雖是感到高興,卻也有些擔憂:“我懷疑隻怕這章豐之所以造反,也是有人在幕後指示。而且主公,我從章豐哪裏可是繳獲了不少铳槍,而且這些铳槍全都是來自于宋朝之内的。依我看,隻怕那人便是宋朝派來的。”說到這,張政就特别的憤怒。
經過數十年勵精圖治,長安之内可以說是一派繁榮,關内更是蒸蒸日上,已然有一統天下的迹象。
然而呢?
這宋朝卻暗中玩弄花招,試圖煽動譬如章豐這樣的家夥叛亂,好攪亂境内和平,當真是可惡至極。
“我當然知曉。”
蕭鳳歎聲氣,無奈道:“但是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麽辦呢?再怎麽說,對方也是宋朝官員,就我這晉王身份,就算是插手了,又能做什麽?隻怕到時候反而被那些士大夫污蔑,說什麽亂議朝綱,若是狠了的話,隻怕什麽呂後、武則天什麽名頭,也會蓋在我身上。”
數十年治理,關内基本以蕭鳳馬首是瞻,對于臨安之人當然也沒什麽好感。
相對的,臨安衆人也對蕭鳳分外反感,認爲蕭鳳的存在實在是攪亂朝堂、禍亂天下的禍根,若非是苦于沒有恰當機會和實力,而且北方還有個蒙元的話,隻怕是早就開始動手了。
目前時候,不過是維持表面上的平靜,而在水底之下,還不知道有多少波瀾。
張政一時無語,隻好閉上嘴巴,自己不過是一屆小小士官,哪裏知曉這些朝堂之上的東西?
“對了。你在中央衛戊軍這麽久了,有沒有興緻到邊疆去一趟?”
蕭鳳神色一轉,卻是問道:“根據最新的消息,似乎北邊的蒙古諸部也開始蠢蠢欲動,似乎是想要南下打草谷。爲了能夠保護長安,我需要有一批優秀的士官前往邊疆,助我保護邊疆。你若是有興趣的話,不妨向國防部提出申請?”
“當真如此?”
張政一臉欣喜。
中央衛戊軍乃是全軍精銳,凡事新造的武器都首先裝備中央衛戊軍,而且就憑待遇而言,也因爲地處長安而名冠三軍,但是這中央衛戊軍卻有個毛病,那就是士官升遷的速度要遠遠低于其他軍隊。
畢竟是地處中央,除非是遭遇到了諸如崇文書院學子圍攻警察局、章豐叛亂這類大事情,其他的時候很少有事,而且在經過整合之後,華夏軍對軍功以及晉升的要求也更爲嚴苛了,絕不會和以前那樣随便一個軍功就能夠晉升。
就如同張政,縱然順利剿滅了章豐,也隻得了一個二等功,軍銜也沒有因此提升,由此可見其困難之處。
但是邊疆軍隊卻不同,因爲經常需要面對敵人,所以其軍隊便有了許多獲取功勳的途徑,一般隻需要三五年的時間,任何一個加入到華夏軍的士兵就可以憑借着戰功而晉升成爲士官,但是在中央衛戊軍之中,若無十年時間是不可能的。
當年,張政就是靠着在邊疆軍之中厮殺,這才掙得進入中央衛戊軍的資格。
眼見眼見蕭鳳提出這個的時候,張政就感到欣喜,因爲他一直都想要由校官晉升爲将軍,隻可惜苦于沒有途徑,因爲依照華夏軍的規矩,任何校官想要成爲将軍的話,都要在邊疆磨砺一下,好鍛煉一下統兵能力,不至于如同宋朝那樣,弄出一堆不知兵的士大夫在上面,決定着前線士兵的生死。
蕭鳳阖首回道:“這是自然。難不成我還會騙你?”
“那屬下這就告辭了?”張政已經急不可耐,想要現在就離開總理府,不過蕭鳳還沒有答應,他當然也不敢立刻離開。
蕭鳳笑道:“當然。要知道日程匆忙,若是遲了的話,可是沒有機會的。”
張政先是敬了一下軍禮,然後就離開了總理府。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總理府的大門再度被推開,卻是國防部部長段峰來到這裏了。
“之前那位,是中央衛戊軍的張政?這麽說來,章豐叛亂一事已經解決了?”段峰一邊将手中的卷宗遞到蕭鳳之前,一邊詢問道。
相較于張政之前的拘謹,段峰可是要随性許多,畢竟是多年跟随的老部下,當然知曉蕭鳳并不怎麽在乎這些禮節。
蕭鳳阖首回道:“沒錯。隻可惜那章豐卻被暗殺了!真的是可惜了!”要知道她可是打算順着章豐這條線繼續追查下去,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呢,然而如今線索斷裂,自然也隻能就此作罷。
“被暗殺了?确定是誰幹的嗎?”段峰臉上現出訝異,那人敢在關内做出這種事情,若非是後台強大,便是自身實力雄厚。
任何一個推測,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蕭鳳有些懊惱的回道:“現場除了一些宋朝生産的铳槍之外,就再也沒有别的痕迹了。而且那厮既然做出這種事情,自然也沒有繼續留在關内的可能。目前時候,對方隻怕早就跑出去了吧。”
“唉!就這樣讓對方逃了?但若是下次的話,那就沒有這麽簡單了,到時候定然要抓住這厮。”段峰叫罵道。
如今線索全斷,蕭鳳也隻能就此作罷,于是便轉移了話頭,詢問下一個問題:“這個讓人注意即可,别忘了咱們真正的目的了。關于蒙古方面的攻勢,你準備的怎麽樣?”
長安之内雖然事故頻頻,但始終維持着和平模樣,唯有北邊蒙古的動靜,讓蕭鳳甚是在意,這可是号稱橫掃歐亞大陸的上帝之鞭,可不是輕易能夠挫敗的。
“這個的話,我已經拟定好了作戰計劃,就等着主公您過目。”段峰指了指案桌之上的卷宗。
蕭鳳看了一眼,當即皺起眉梢來:“這計劃,需要十年之久?”
“沒錯。”
段峰點點頭,說道:“畢竟這河套久在胡人手中,若是想要占據此地,非得付出不少的人力、物力,便是當年漢武帝,若無衛青、李息等人數度打擊,如何由之後霍去病奇襲之策?十年之策,還是太過保守,依照我的計算,若是沒有二十年的話,隻怕是難以取得成果。”
“這些我當然知曉。但是你也應該注意,南方尚有宋朝虎視眈眈,切不可投入太多,以免造成太大的損失。目前應當以保存自身力量爲主,并且以輪番襲擾爲戰術,好消耗對方的有生力量爲輔,明白嗎?”蕭鳳點點頭,阖看樣子相當贊同。
她乃是知兵之人,可不是宋朝那群愚鈍之人,認爲單憑一場戰争,便可以決定兩國的勝負。
最重要的是,在很多時候,決定一場戰争的勝負,并不在戰場之上,而是取決于究竟誰能夠提供充足的糧食補給。
這一點,修建有鐵路的華夏軍,具備着天然的優勢。
段峰回道:“關于這個,我自然明白。”
整個作戰計劃,在呈送給蕭鳳之前,國防部的參謀就已經多次進行過了模拟,足以确保不會出現太大的差錯,而這一次之所以将張政等中央衛戊軍也調到西北集團軍,也是出于這個目的。
西北之事暫時結束了,但華夏軍所面對的挑戰卻不隻是蒙古,于是段峰又是問到:“隻是主公,就在前些時候,那駐守襄陽的呂文德送來了一封請柬,說是想要邀請我們軍隊參加一場比賽,不知道主公你有什麽意見?”
“比賽?這呂文德,究竟想要搞什麽鬼?”蕭鳳這才注意到夾在卷宗之中的信箋,将這信箋取出之後,就看到呂文德那一行略顯粗糙的文字。
這呂文德乃是粗人出身,筆迹當然也不會太好。
段峰回道:“不太清楚。不過根據我的推測,估計是想要趁着這個機會,好探清楚我軍内部的消息。畢竟他乃是襄陽的負責人,爲了防備我軍的突然襲擊,當然要做好充分的準備。”
“哦?那你的意見是?”蕭鳳問道。
段峰回道:“當然是答應他,畢竟咱們若是想要占據長江的話,也少不得和他打交道。這比賽,當然是個好機會。”
“很好。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我相信你。”蕭鳳囑咐道。
處理了大量的事情,蕭鳳也略感疲倦,此刻也快要接近黃昏了,所以在讓段峰回去之後,她也回到了鳳還閣之中歇息,好補充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