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的事情剛剛結束,章豐立刻就得到了消息,知曉自己的房間被人給炸了。
心急之下,章豐連忙帶着人趕到事發現場,直愣愣看着一片狼藉的房舍,心中已然是無比吃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旁邊家丁唯唯諾諾,一個個都不敢走上前來,唯恐觸怒眼前之人。
“應該,是那個人幹的吧。”
人群之中,傳來一個聲音。
章豐頓時恍悟過來,旋即咆哮了起來:“混蛋。早知道就不應該放走那個混蛋。對了,秦管家呢?他在哪裏?爲何他沒有看管好這裏的一切?”
回轉神來,章豐左右掃了一眼,想要找到那秦管家。
這裏的安全事宜,他一直都是交給秦管家負責,沒道理這裏都變成這樣子了,那人還沒有出現。
“秦管家?他——他在這裏!”
人群散開,幾人擡着一具屍體,送到了章豐眼前。
章豐一看之後,心中隻感到驚懼:“他怎麽死了?”
“在之前的叛亂中,秦管家爲了鎮壓那些暴民,結果遭到對方的暗算,這才變成這般樣子來。”
旁邊的章文氏插嘴道:“說到底還不是你無能,要不然如何會變成這樣子?”
“你少說幾句話會死嗎?”章豐回敬道,“之前要不是你礙事你,我早就将那群混蛋全都剿滅了,哪裏還會有這些事兒?”
章文氏隻得閉嘴,不敢有任何質疑。
直到這個時候,章豐這才恍悟過來,兀自後悔起來:“這麽說來,整個暴動全都是對方的計策?對了,我的密室!”想起房間之中藏着的東西,也不顧着那房舍還在燃燒,就直接沖入其中。
等到來到密室之前,章豐這才見過以前堅固無比的大門早就被人用炸藥直接炸開,那黑漆漆的洞口就像是開在了他的腦袋之上,冷飕飕、冰涼無比。
“對了,我的财寶!”
擔心自己一生的積蓄是否遭逢不測,章豐快步邁入其中,眼見那些鐵箱子毫無動靜,這才松了一口氣,然而他眼光一掃,心兒再度被吊了起來。
那些靜心藏好的賬簿以及信箋,全都沒了!
“那家夥,竟然将這些東西給拿走了?難不成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心知那些賬簿之中的秘密的重要性,章豐一時間踟躇起來,心中也是害怕不已。
畢竟,若是這些秘密曝光的話,自己定然難逃死罪,而紮根此地的章氏一族,隻怕也要毀于一旦。
章豐心思忐忑,踏着沉重步伐走出房舍,察覺到所有人看來的目光,便道:“你們将這裏整理幹淨,我還有些事情,要去和知縣李豐商談一下。”
“我等明白。”
一行人等着章豐離開此地,方才開始動作。
經曆今日之事,他們也是忐忑不安,弄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隻知曉依着族長的命令行動。
千百年來,都是這樣!
自北城堡離開之後,章豐徑直踏入縣衙之内,那李豐正在辦公,見到章豐來到這裏,慌忙丢掉手中公務,親自前來接見。
“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勞煩你來到這裏?”
李豐尚不知曉北城堡之中發生的事情,依舊和往常一樣恭維着對方。
章豐雙眼微眯,見對方神色依舊,方才感到安心,隻看對方表現,應該不是炸開密室、盜取賬簿的幕後指使者。
他唉聲一歎,訴道:“唉!還不是操心那秋收之事嗎?”
“秋收?這秋收,莫非又發生了什麽事兒?”
李豐變得緊張起來,這秋收可是關系着他的仕途,所以才會這般緊張。
“唉。”
一聲長歎,章豐解釋道:“還不是被那鐵路給鬧的?因爲那鐵路,我那佃戶可流失了不少。今年的收成,能夠達到去年八成,就算是不錯了。”
“隻有八成?”
李豐眉梢緊皺,繼續問道:“若是這樣的話,那缺額呢?要是無法完成定額的話,隻怕我這位子也做的不安穩。”
赤鳳軍之内,每一年都會對各地官員的功績進行審核,而這糧食就是其中最關鍵的一項。
民以食爲天,就長安多達上百萬的人口,若是沒有足夠的糧食供給,那非得崩潰了。
“這個的話,我實在是無能爲力。畢竟我一家數百口人,也要吃飯不是嗎?”章豐搖着頭否決道。
李豐神色微愣,低聲問道:“真的不行?”
“沒辦法。你也知曉今年長安的米價比往常要低上一百文,就我地中所産的那些糧食,根本無法滿足。”章豐搖着頭否決道。
若說鐵路的另一個影響,那就是對米價的打壓了。
若是往常時候,因爲運輸糧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長安米價一直維持在四貫一石的程度,如同章豐這樣的地主,也就接着對糧食的壟斷,賺取了相當的利潤。
然而自鐵路誕生以來,縱然是相距千裏,也能在一日之内抵達,所以糧食的來源也就多了許多來源。
直到如今,長安城的米價已經跌到隻有兩貫一石的程度,若非出于維護市場的原因,這米價隻怕還會持續下跌。
糧食産量減小、米價下跌,自然讓如同章豐這樣的大地主心急如焚,認爲全是國黨以及鐵路的錯,做出之前的行徑,也就有了借口了。
李豐頓感詫異,問道:“不行嗎?”
若是在往常時候,章豐可不會拒絕的,如今的表現實在是讓人驚詫無比。
“當真不行!”
章豐斬釘截鐵的回道。
李豐變得着急起來,訴道:“若是這樣,那到時候得納稅又該如何?若是完成不了的話,隻怕我會被直接調走的。”
當初爲了得到這官職,他可着實費了不少心思,若是這樣就被調走,實在是不甘心。
“這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何關系?”章豐輕哼一聲,滿是鄙夷的喝道:“莫要忘了,我的那些稅賦早就交了,莫非你想要違背律令,額外加稅?”
李豐雖感奇怪,覺得眼前之人簡直是判若兩人,連忙伸出手扯住章豐衣袖,追問道:“不是我說你啊,你今日怎麽回事,說話怎麽這麽沖?莫要忘了,往日時候我可幫了你不少忙!怎麽今日就和我擡起杠來了?”
李豐倒是不敢得罪章豐,畢竟章豐乃是此地的地頭蛇,北城堡的實力也有目共睹的,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在長安,章豐也有人支持。
他若是冒犯了眼前之人,隻怕頭上烏沙,也戴不長了。
“哼!”
章豐輕哼一聲,直接罵道:“你且說說,你自己都做了什麽事兒?”
“什麽什麽事兒?我都不明白,你究竟再說什麽?”
李豐被弄糊塗了,他甚至覺得是不是有人往自己腦袋裏面擠了一堆膠水,以至于啥玩意都不明白。
章豐這才發怒起來,直接罵道:“你可知道,就在昨天的時候,有人闖入我堡中,企圖偷盜我族中資産。你身爲一方父母官,竟然就連這事兒都沒察覺到,你說你當的什麽官?做的什麽事兒?”
“什麽?究竟是什麽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爲?”李豐叫罵了起來,拍着胸膛應道:“你放心,我定然讓那家夥繩之以法,還你一個公道!”
“哼。也虧得你還有點良心。”章豐回道。
李豐稍感安心,繼續問道:“對了,關于那缺額呢?你也應該明白,若是無法完成定額的話,我隻怕也無法繼續留在這裏。”
“這個你放心吧,我自然會處理好。隻不過你也清楚,僅憑我族中田地,隻怕難以滿足需求,除非——”章豐難掩心中得意,刻意拉長了語氣。
“除非什麽?”李豐問道。
章豐回道:“除非你許我擔任此地的民團團長,要不然根本就無法完成此事。”
“民團團長?你怎麽突然想要擔任這個了。以前的時候,你不是都嫌麻煩,推辭了嗎?”
李豐有些奇怪的問道。
“哼。那厮劫了我的資産,我若是不将他抓到,如何消我心頭之恨?”章豐想到之前的遭遇,就感到來氣。
對方還不知道是什麽來頭,若是另懷目的的話,那他可就要提前做好準備,掌握民團隻是第一步而已。
李豐被吓了一下,連忙回道:“當然不是。隻是你若是擔任民團了,那糧食呢?”
“放心吧。我既然擔任了,那自然會将這事情處理好,不會連累你的。”章豐安慰道。
再怎麽說對方也是一縣長官,該給的面子還是應該給的。
李豐訴道:“那好。隻是你可要注意了,莫要違背律令,要不然即使是我,隻怕也包不了你!”
這是心中疑惑,但李豐卻不以爲意,依舊将民團的指揮權交給了章豐。
章豐得到了符印之後,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心中暗想:“隻要掌握了這個,縱然長安當人派人前來,我又何懼?當然,眼下最關鍵的還是和章末聯系上,看看長安之中又是什麽情況。要不然平白無故落下把柄,那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裏,章豐也立時派人帶着自己的書信前往長安,詢問一下章末,又是什麽動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