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往常的氣定神閑,如今的王軒卻是臉色鐵青,怒視眼前之人:“告訴我,這事情是真的嗎?”
“這個,還請黨首原諒,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章末低着頭,聲音也透着顫意,要知道往常時候不管遇到了什麽事情,王軒都始終是波瀾不驚的模樣,然而今日卻大發雷霆,這讓他如何能夠安靜下來?
将桌上東西取下,王軒用力甩在章末臉上,罵道:“你先看看這卷宗上面寫的究竟是什麽吧。”
“這個?”章末顧不了臉疼,連忙将卷宗取了下來,隻看了一下就吓得魂都沒了:“這,怎麽可能?”
王軒嘴角抽搐,再度問道:“你先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當初遇到章末時候,他可是以爲自己遇到了一塊寶,想要好好栽培一番,誰料今日卻遇到了這種事情來,心情也變得郁悶了許多。
“這——,其實我——”
章末眼神閃爍不定,心中也努力的想要打起起來,解釋這一切。
但是話音剛到喉嚨,他便被那無邊的恐懼徹底淹沒,畢竟這些信函上面的東西可是千真萬确,盡管自己也不知曉這些東西是如何洩露的。
當然,這些信函如今出現在王軒手中,也就代表着他曾經做的一切都徹底的曝光了。
而坐了這些事情之後,自己究竟會面臨什麽樣的處境,章末也一清二楚,以前那些爲青龍幫遮風擋雨的議員,就是前車之鑒。
“不用說了。看你的樣子,我就知道了。”擺擺手,王軒隻感到失落。
章末頓感驚恐,朝前一撲直接抓住王軒褲腿,叫嚷道:“黨首,救救我吧。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就這樣沒了,您能不能救救我,别讓我被關在那幽冥煉獄之中?”
“哼!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應該清楚會面臨什麽。”
王軒臉色冰冷,隻将腳一踢,便将章末給踢開。
那章末也是害怕了,就和失去了寵愛的小狗一樣,就那麽跪在地上朝着王軒爬去,口中還是嚷嚷着:“黨首,我辛辛苦苦爲你坐了那麽多事情,您不能見死不救啊。您好歹也應該幫我說一句,要不然我可就真的會沒命的。”
旁邊的侍從看着,也是露出幾分不忍來。
往日時候,章末和王軒相處的時候,完全就是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樣,但今日卻截然相反,完全就是厭惡、嫌棄模樣來。他們雖然也想要勸說一下,但王軒素來以嚴苛出名,自然也不敢出言相勸,隻能在旁邊靜觀。
“砰砰砰!”
大門之外,傳來陣陣敲門聲。
“老爺!哪門兒?”
管家走出來,眼睛撇向了那大門。
王軒輕哼一聲,臉上浮現出一絲厭惡,但依舊無奈回道:“開門吧。”
等到大門打開,中央警察局局長王路,早已經帶着一隊騎警在大門之外久候了。
王路一步踏入大堂,對着王軒拜了一下,訴道:“王議員,怠慢了。”目光自大堂一掃,立時就注意到旁邊的章末,臉上笑了一下,訴道:“果然,你這厮當真就在這裏。”眼神一轉,又是看向了王軒問道:“在下尊奉主公之命,特地來此執行公務,不知王議員是否可以行個方便?”
“當然可以。”
王軒點點頭,此刻的他已經恢複了平靜,沒有了之前那震怒模樣,目光越過王路,落在他身後的那些騎警身上:“隻是你也看到了,眼下天色已晚,而我這裏也什麽都沒準備好,隻怕是招待不了各位了。”
這些騎警荷槍實彈,數量足有上百餘名,若非是中央衛戊軍,在這長安城之内,任何一人都無法抵禦。
王路笑道:“那就好。”對着身後之人吩咐了一下:“來人,将章末給我帶走。”當即走出四人來,兩人一起出手,直接将那章末制住,令其無法動彈,另外兩人則是拿着手铐、腳铐,将章末四肢給铐住,以免被對方掙脫開來,逃了出去。
察覺到自己的處境,章末不免感到絕望,張口罵道:“王軒,我爲你做了那麽多事,你就這麽對我?”
王路聽了之後,若有所思的看了王軒一眼,訴道:“哦?聽他說來,你們兩個似乎挺密切的?”
“唉。以前我因爲愛惜他才華,所以便給他安排了諸多事情,隻可惜卻看走了眼,沒提防他卻是借着我的信任,私下裏做出了這麽多事情來。也是我識人不明,實在是罪過、罪過!”王軒臉上愠怒一閃,滿臉苦澀的對着王路闡述了自己的心情,仿佛自己才是被錯認得那個。
“原來是這樣嗎?”
王路心中雖是疑惑,卻也不好繼續追問。
他此番過來,目的隻在擒住章末,其餘之人自己也無法觸及,眼下已經捉住了章末,那隻要将其送入監獄之中,就徹底結束了。
至于王軒,主公自有方法對付吧。
懷揣着這些想法,王路對着身後騎警揮揮手,訴道:“我們走。”
随後,一行人整齊劃一踏着步伐離開了這裏,管家察覺到王軒神色有異,連忙讓人将大門關起來,問道:“老爺,您怎麽了?”
“唉。先扶我到裏屋吧,讓我好好歇息一下再說吧。”王軒神色微歎,剛一邁步便不免踉跄了一下,幸虧被管家攙扶着,才沒有跌倒。
而在門外,那隆隆的腳步聲始終未曾散去,依舊萦繞在房頂之上。
至于王路,他自擒住章末之後,也爲之驚訝:“沒想到這個時候,主公竟然還将我們派出來?看來她的确很在意這種事情!”
“沒錯。隻是這章末容易解決,但是他的本家章豐,那可是一個硬骨頭。若是想要解決章豐的話,隻怕就要困難許多了。”莫令坦然回道:“雖然主公早就已經派出中央衛戊軍前往鎮壓,但這其中若是惹出了什麽動靜的話,隻怕也是一場災難。”
王路心中莫名一緊,卻是想起當初面見蕭鳳時候的場景。
…………
“主公。不知您找我究竟所爲何事?”
踏入總理府,王路連忙躬下身子,一臉崇敬的問道。
蕭鳳臉上浮現出一縷懊惱,旋即壓了下來,訴道:“當然是關于周培嶺的案件的。你可知曉,這周培嶺乃是被陷害的?”
“他是被陷害的?”王路一臉訝然。
蕭鳳阖首回道:“沒錯。若非有人提供證據,這事情我也無法相信。”說着,便将自李魄那裏拿到的卷宗取出來,然後遞到了王路的身前,口中繼續問道:“關于這案件,當初你就沒有什麽懷疑嗎?”
“這個?”
王路聽出一絲責備來,連忙解釋道:“那事發現場乃是在淳化,并非我管轄之地,當地的調查乃是淳化縣令李豐所負責的。也許是這其中出現了些許纰漏,這才弄出這種事情吧。”一邊說着,還一邊偷眼看了一下蕭鳳,以免自己的言辭招惹了對方。
“淳化嗎?”
蕭鳳流露出憤怒來,直接罵道:“沒想到就這近在咫尺的淳化,我竟然都無法掌握,你說我這個首相當的,算什麽樣子?”聲音雖是平靜,但底下的怒焰,卻似乎已經化作了實體,随時随地都會噴薄而出。
王路回道:“這個,乃是屬下失職。”
“罷了。說起來,這事兒也不是你的錯,也怪我沒有注意到,要不然也會鬧出這些事情來。”蕭鳳擺擺手,讓王路放下心來。
隻是接下來的話,卻讓王路緊張起來。
“隻是那章末,你務必給我抓住,斷然不可放虎歸山,明白嗎?”
斬釘截鐵的話,讓王路立刻緊張起來,也是一樣大聲回道:“屬下定然不負使命,定然将那章末捉拿歸案。”
“很好。”蕭鳳點點頭,然後說道:“當然,這章末也隻不過是從犯,真正的主犯乃是章豐。對于這章豐,你有什麽建議?”
“這個。那章豐當初既然能夠僞造證據,隻怕那淳化早已經被他所控制住,若要指望李豐的話,隻怕是不行,依我看唯有派出中央衛戊軍,要不然難以擒住對方。”王路低聲勸道。
蕭鳳點點頭,回道:“很好。隻是希望經過這一次的事情,這些人能夠消停一下!要不然還不累死我不成?”
…………
“正是因此,所以主公才令中央衛戊軍出手嗎?”莫令若有所思的說道。
王路阖首回道:“沒錯。畢竟那章豐勢力龐大,能夠盤踞淳化上百年,這章氏一族的手段,尤其是尋常人所能匹敵的?隻怕那李豐早就被控制住了!若是指望李豐能夠擒住對方,無疑是癡人說夢。”說到這裏,王路又是露出幾分擔心來,訴道:“正是因此,所以我有些擔憂張政是否能夠解決對方。畢竟這章豐勢力龐大,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驚人之舉來。”
“那倒也是。”
莫令微歎:“這鄉野村民,可不比長安這種大城,爲了土地、水源什麽的,經常鬧出各種争鬥來,縱然主公明令禁止,也是屢禁不休。若是指望短時間内能夠平息,實在是太過困難了。”
自秦漢以來,素來有皇權不下鄉的慣例。
當然,這并不是政治體制如此,純粹是因爲生産力不夠,官府的權力難以插入到地方治理,隻好将其交給當地的世家大族來治理,由此形成了具備中國特色的宗族制度。
“不管如何,能夠下雞儆猴,吓唬吓唬一下那些人也是好的。要不然,讓他們這樣鬧下去,那這朝堂又算什麽。”
王路埋怨了一下,說着這些事情不免有些厭煩,便拉着莫令說道:“說到底這些也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自然有朝堂主公來處置,咱們隻需要按照規矩來辦事就行了。眼下天色未晚,左右閑着沒事,你陪我一起去吃酒吧。”
“也是。”
消去心中心思,莫令陪着王路一起離開警局,跑到了旁邊的酒館之中,一去對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