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爲此事而掀起的波瀾,卻已經傳遞到了議會之中。
而在此刻,隻見這議會之中喧鬧不止,地上也是一片狼藉,更有人漲紅着臉,彼此對罵不休,若非旁邊有人看着,隻怕已經打了起來。
踏入其中,蕭景茂神色微冷,低聲喝道:“爾等也是讀書之人,竟然在這裏厮打争吵,算什麽樣子?”
話音響徹整個大堂,衆人也紛紛停住了争吵,俯身看了一下自己衣衫不整,更是感覺羞愧不已,隻好整了整衣衫,以免傳出去丢人現眼。
“唉!”
淩飛走出來,無奈道:“還不是被那學生運動給弄的?若非你及時趕來,隻怕這裏都要變成菜市口了。”
先前狀況實在是太過激烈,他雖是竭力控制國黨議員,卻也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蕭景茂心中道了一聲“果然如此!”,再度問道:“學生運動?這又是怎麽回事?”對于發生在警察局之前的學生運動,他也是有所了解,自然明白在這風波之下,長安定然難以消停,卻沒想到竟然傳遞到了議會之中。
“唉!”
再度哀歎起來,淩飛一臉懊惱的解釋了起來。
“你也清楚無風不起浪,那崇文學院之所以幹出這種事情來,不過是因爲城西火車站兇殺案所緻。而且至今爲止,我們也未曾找到當事人張茂,要不然爲何會鬧出這些事情來?也是針對此事,所以才會發生這場争鬥!”
“哦?那還請告訴我,這裏又發生了什麽事?”
一掃眼前衆人,蕭景茂略微緊張。
“唉!”
第三聲的哀歎,讓淩飛臉上都是愁容:“因爲此事,所以那王軒便認爲若非是王路此人玩忽職守,如何導緻這種事情出現?所以他便發起了一樁議案,打算彈劾王路!”
“彈劾王路?那王軒,當真打算這樣做?”
蕭景茂爲之一愣,感覺事态發展超過自己所預料了。
淩飛訴道:“沒錯!”見蕭景茂一臉忐忑,他安慰道:“當然,我也沒有同意。畢竟這些事情不過是意外,而且事情尚未調查清楚,那些學子便以此爲借口圍攻警局,實在是太過猖獗。所以我覺得,應該首先處置那些學子,讓這些學子知曉國法無情。隻可惜那厮不同意,認爲不過尋常運動,無須置喙。這才吵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嗎?”
蕭景茂若有所思,遠處的王軒用略帶挑釁的目光看來,他便感到一陣反胃。
淩飛阖首回道:“大抵如此!”
這時,那王軒也信步走來,停在了蕭景茂三步之外,先是恭敬的彎了一下腰,然後訴道:“蕭主席,别來無恙?”
“哈!早起早睡,三餐穩定,倒也沒什麽傷病。隻是王軒,可否請你告訴我,這彈劾一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蕭景茂回敬道。
一邊的淩飛感覺有些膈應,也向蕭景茂告辭,便離開了這裏。
“哼!”
王軒目光微瞥,自淩飛那冷硬的臉龐掃過,自口中吐出一聲不屑來,警告道:“蕭主席。你即爲議會主席,應該知曉持中守正之意,可不能偏信一人,導緻奸佞橫行啊!”
蕭景茂回道:“這是自然!”
他并非蕭鳳這般強勢之人,雖是有心平息風波,但無奈自己在議會之中毫無勢力,也隻能從中斡旋,好維持彼此的平衡。
“既然如此,那不知你對警察局學生一事有何見解?”
王軒維持着他那慣常的笑容,随後眼神一暗,透着幾分無奈模樣來:“唉。也是他們太過嚴苛了,驟然聽到曾經發誓保護自己的警察,如今卻淪爲欺壓百姓的兇徒,任誰都無法接受吧。要不然,如何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哦?聽王先生所言,似乎有所見解,不如說給我聽聽?”蕭景茂問道。
“蕭主席倒也是好手段,卻是将話頭轉移給我了,自己反而避而不談,當真是好手段。”王軒笑着擠兌了一下,蕭景茂臉上露出幾分尴尬,王軒也再度說道:“當然,既然蕭主席想要聽,那我就說了。”
“說句不客氣的,當那些學子圍攻警察局的時候,我其實正在旁邊的酒樓之中休憩,所以有幸見識到了整個場面。一開始的時候,那些學子也不過是提出自己的要求,比如說釋放王興、交出張茂什麽的。這,不算過分吧。”一邊偷看着蕭景茂的神色,王軒一邊訴說着當時的場景。
“确實不算!”
張茂點了點頭。
“隻可惜當那王路出現之後,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才導緻那些學子變得沖動起來。我想,也許和張茂有關吧!畢竟根據調查,那王路和張茂曾是戰友,張茂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王路會做出這種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王軒諄諄道來,話詞之中全都是原來是這樣的意思。
蕭景茂卻是雙眉擰緊,低聲訴道:“但是他們圍攻警察局這事,也非同小可。說句不客氣的,若是沒有這些騎警的存在,整個平安成還未必有今日的安甯和諧呢。”
“好吧。但是不管如何,那王路一個處置不當,也是逃不了的。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拟定了這個法案,準備彈劾王路。”王軒重重的點了點頭,就準備将這位五百年是一家的王路趕出警察局之中。
蕭景茂暗自詫異:“趕走王路?若是王路離開了,那中央警察局又該如何?莫要忘了,現在的長安城,可不是很和平。”
連續兩個慘案發生,每一個都觸目驚心,讓人看着都感到瞠目結舌。
這些事情就和那千鈞重的大石頭一樣,貿然被投入和魚塘一般大小的長安城之中,不知道驚起了多少人,開始懷疑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否能夠維持和往常一樣的和平環境。
“哈!雖是如此,但若是讓王路繼續坐在那位子之上,你會感到安心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勾起了蕭景茂内心的恐懼,雖是知曉對方不過是有意挑撥,但蕭景茂卻也升起了幾分愠怒,開始責備起來了那王路。
若是王路能夠及時平定學生運動,如何會招緻這般模樣來?
王軒笑道:“沒錯吧?若是能夠及時做好準備,何至于發生這種事情來?”
“也許吧。不過你縱然有心推動這彈劾案,終究還等看一下大家的意見,不是嗎?”蕭景茂卻是搖了搖頭,又是指了指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議員們。
這些議員們或是悲憤、或是冷漠、或是哀歎、或是默然,有千般的人,就有千般的神色,蕭景茂心中也是浮想聯翩:“若是這些人知曉主公打算如何對待那些學子的話,又會是什麽神色呢?”
彈劾王路,不過是一件小事,畢竟換了一個王路,長安的治安也不會因此變得更好。
但若是對這些學子的處置下來的話,那這些冠冕堂皇的議員們,隻怕就當真要感到恐懼了,畢竟這般手段,分明是打算斬斷對方的根基。
王軒也不曾知曉此事,他還沉浸在操控全局的情緒之中。
“那之後的事情,就看結果究竟如何了。”
對着蕭景茂稍微彎了一下腰,算是表示了自己的敬意,王軒就做到了屬于自己的座位之上,坐在正對面的乃是淩飛。
作爲王軒的競争對手,淩飛對于此事自然秉承着拒絕的态度,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放下心中怒氣,始終盯着自己的對手。
“哦?看你樣子,似乎還感到不滿?”
王軒自恃已經勝券在握,便對着淩飛擺擺手。
淩飛訴道:“也許吧。不過結果未出,你認爲這一次可能成功嗎?”
“哦?莫要忘了,歸于我民黨之下的議員超過一半了,此事不可能失敗的。”王軒笑了笑,臉上依舊帶着得意來。
顯然,在經過先前的一輪争鬥來,他自恃已經掌握了議員,所以打算通過此事,進而能夠鉗制住政府,好将其也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淩飛側過頭來,卻不想看對方那惡心的臉龐。
王軒則是繼續說道:“而且你還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的意義嗎?若是此事能夠成功,也就代表着自此之後,那些官僚就無法恣意妄爲,所謂的貪官污吏也将就此一掃而空。對于這一點,我希望你能夠明白。”
他這一番話,也讓那些議員雙眼爲之一亮,透着幾分貪婪。
以前時候,他們不過是蕭鳳手下的喉舌,充其量也就當個傀儡罷了,順便在蕭鳳的示意下鼓掌呐喊,但是在王軒的帶領下,卻漸漸的開始發揮了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和往常一樣,什麽都無法做。
這一點,自然讓這些議員開始癡迷其中,以爲自己能夠影響整個政局。
投票還在繼續着,這将決定彈劾案是否能夠成功。
當所有的數據全都彙總之後,蕭景茂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投票人數五百七十六票,贊同票三百八十七,棄權票五十八,否決票一百三十一票,贊成票占百分之六十七點一,超過百分之五十,該方案準許同行。”
清澈的聲音在議會堂之中響起,讓王軒雙頰開始泛紅起來,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起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仿佛屹立于高峰頂上,有種掌握一切的感覺。
正在此刻,自大門之外卻踏入一人來,卻是張威。
蕭景茂有些驚訝,問道:“張秘書,你到這裏來幹什麽?”
“我此番前來,乃是傳達主公旨意!”
“什麽旨意?”
“那就是,廢除該項彈劾案!”
話語一落,滿庭驚坐,那王軒也是蓦地站了起來,口中喃喃自語:“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