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爺,您當初退役時候所保留的铳槍呢?能不能給我看一下?”
“铳槍?那玩意被我孫子拿去了,說是要打獵。”王順雖是不清楚對方爲何詢問,但依舊坦然回道。
張茂心中若有所思,繼續問道:“那您的孫子呢?”
“他叫王興,現在估計在崇文書院吧。”王順回道。
“崇文書院?這下子可是難辦了。”
張茂眉梢緊皺,這崇文書院乃是那宇文威所創,曆經三十載發展之後,其學子多達上萬,更有許多學子畢業之後直接加入了赤鳳軍之内,可以說是這關内第一學院。
這般名校,以他不過是一介騎警的身份,如何能夠對抗?
辭别之後,張茂心思沉重,又是重新回到了警局之中。
“看你的樣子,似乎遇到了什麽阻礙?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
此刻的王路正查看着手中的資料,左手邊還放着一盞茶,見到自己的愛将走進來,隻是稍微看一眼,就看出張茂的情況。
張茂擡眼看了一下王路,心中有些忐忑,此事畢竟涉及到崇文書院,若是繼續查下去的話,隻怕會得罪不少人,卻是不清楚是否應該繼續調查下去。
“你,難不成調查到了什麽東西了嗎?”王路放下手中資料,擡起頭來問道。
張茂點了點頭,複又搖了搖頭,有些拿不住主意:“王局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主公設置警察局的目的,究竟是爲了維持社會秩序穩定,還是追究事實真相?”
“哦?你怎麽問這個問題了?”
王路笑了一聲,本欲搪塞過去,卻見張茂神情嚴肅,也立刻變得認真了起來:“在我看來,這兩者應該是并行不悖的。因爲對我們來說,追求事實真相的目的,乃是在于揪出隐藏罪犯,不給他們繼續作惡的機會。不是嗎?”
“我明白了!”
張茂雙眸之中陰霾盡散,重新變得澄淨。
王路笑了笑,大概是感覺口舌有些幹燥,便端起旁邊茶水,繼續問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麽做?繼續調查下去嗎?”
“當然!”
張茂深吸一口,随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隻是還請王局長批準,能夠讓我前往崇文書院調查一個人。”
“崇文書院?怎麽牽扯到他們頭上了?”
王路被吓了一下,手中茶杯也濺出幾滴熱水,将他的手也給燙出一些小泡。
“實不相瞞。根據我的調查,那殺人用的铳槍,乃是自王順家中流出來的。”張茂将收集的情報說了出來。
王路聽到這消息,也趕緊放下手中茶杯,低聲問道:“所以你懷疑那王興也許和這些兇手有所聯系?”
“沒錯。按照那王順老先生的說法,那王興就在三日之前将這铳槍要走,說是準備打獵用的。但是在這之後,就發生了紡織廠屠殺事件。所以我懷疑他縱然沒有策劃整個事件,隻怕也和他們有所聯系。”張茂一臉肯定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王路也是感到爲難,蓦地擡起頭來,死死盯着自己的愛将:“你确定此事當真?”
“千真萬确。絕不敢有任何僞造痕迹。”張茂點了點頭,回道。
王路說道:“好吧。既然你确定此事,那你就去做吧。隻是你記住了,這崇文書院非是尋常之地,你可莫要粗暴,要不然惹怒那裏的學子,隻怕就徹底麻煩了。明白嗎?”
“放心吧局長,我當然清楚。”
神情嚴肅,張茂阖首回道。
既然已經拿到了逮捕令,張茂立刻帶着一隊人馬奔向那崇文書院,這崇文書院可不是尋常之地,他自然要把握好時機,要不然可無法抓住那人來。
此時正值晌午,崇文書院也才剛剛下課,許多學子剛剛自學堂之中出來,正準備去就餐。
乍見遠處一隊騎警走來,他們也是神色愕然,滿是好奇心的圍在周圍。
對于這些身穿黑色軍服的騎警,這些學子自然也相當熟悉,在長安城之上遊玩的時候,可沒少見到過這些巡邏的騎警,隻是崇文書院乃是清靜之地,其中學子也多數不問世事,哪裏見到過這般場景?
張茂也是頗爲緊張,依着之前得到的消息,直接來到了一處課堂之前,見到遠處一位學子自其中走出來,立刻便挺身而出,擋在對方的身前。
“請問您是王興嗎?”
眼前之人身高足有七尺兩寸,超過同齡人不少,方正國臉顯得特别的剛正,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而且在他旁邊,還圍着十幾位男男女女,見到張茂走過來之後,紛紛擋在了王興之前,隻因爲見到張茂背後背着的铳槍,這才不得不退開來,讓出一條道來。
王興感到奇怪:“我是,請問你們來找我幹什麽?”
“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問你,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張茂将手中的逮捕令拿出,直接抵到了王興之前。
那些學子聽了這話,“轟”的一聲就炸了開來,紛紛叫嚷了起來。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王學長他一直很剛正,不可能犯事。”
“我說你們,該不會是受人指示,想要陰謀暗害學長吧。”
“學長。您千萬别跟他們去,不然的話就徹底糟糕了。”
聽着這一番話,張茂眉間愠怒一閃而過,隻是死死的盯着王興,訴道:“王興,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隻看這一番場景,他就可以看出來眼前之人在崇文書院之内應該有些影響力,要不然不會有這些死忠之人。
王興點了點頭,回道:“當然可以。”剛一邁步,他眼見衆人擋在身前,溫和的說道:“各位,隻是去警察局走一趟,應該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這一說,衆人方才讓出一條道來,讓王興跟着張茂,一起前往了警察局。
一路上,張茂始終盯着王興,想要看出一些端倪來,但王興氣定神閑,并沒有任何的變化,仿佛整個事件和他并沒有關系。
這樣子,讓張茂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難道說,這件事和他當真沒有關系?”
一行人抵達警察局之後,張茂也帶着王興走入了審訊室之内。
審訊室乃是一個陰暗狹窄的地方,爲了防止犯人逃脫,四周圍的牆壁上都種上了潰元草,便是丹鼎境的武者也難以逃脫。
坐在其中,王興明顯露出了幾分不适來。
張茂瞧在眼中,口中問道:“告訴我,你一天前在哪裏?”
“這!”
王興明顯一愣,複又用充滿嘲笑的語氣回問道:“警長,你莫不是懷疑我和那紡織廠屠殺案有關?說真的,我不過是一介平民百姓,而且還是崇文書院的學子,可謂是前途光明,有必要幹這種事情嗎?”
“我問你話呢!别扯到别處,告訴我你前一天午夜時候,究竟在哪裏?”張茂神色一冷,低聲喝道。
王興一臉不屑,也清楚自己如今置身其中,斷難拒絕。
“昨天的時候,我和同學一起去骊山郊遊,因爲玩的太晚了,所以就在當地留宿了一宿。長官,我雖然也是有點武學,但是也不可能晝夜奔馳,隻爲了去殺幾個毫不相幹的人吧。”王興繼續辯解道,看他的樣子相當輕松,完全沒有當成一回事。
張茂視若無睹,繼續問道:“有幾個人?”
此刻的他已經進入了工作之中,絕不會因爲外界任何變化而動搖。
“四五個這樣吧。”
“四個還是五個?”
“好吧,包括我的話,一共五個人。”
“告訴我,他們的姓名還有性别!”
“警長。你們怎麽就連這個問題都問?”
王興感到有些不滿,他甚至懷疑自己的一切都會被這群家夥給問出來。
張茂神色一冷,低聲問道:“告訴我,他們的姓名!”
王興無奈,隻好回道:“好吧。大概兩男兩女,兩個男的話,一個叫做謝進,一個叫做王豐,另外兩個女子一個叫李雅麗,一個叫做朱碧鸾。這樣的話,可以了吧。”
“那你們去了哪些?”
“這個,我們首先去聖靈湖遊玩了一會兒,借着就跑到了華清池。華清池玩過了之後,就在附近打獵,不過我技術不是很好,隻獵到幾隻野雞,然後就地将這野雞也燒熟吃了。因爲當地已經傍晚了,所以就在當地休息了一會兒。等到第二日的時候,方才回道學校之中,之後的事情就是現在這樣子了。”
“原來是這樣子嗎?”
張茂若有所思,微眯的雙眼透着幾分沉思來,卻是在斟酌着對方的話語之中,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打獵用的是什麽武器?”
“什麽武器?”
王興明顯一愣,露出幾分慌張來,這慌張雖是一閃而逝,卻被張茂看在了眼中:“我用的是弓箭!唉,也是對這弓箭不太熟悉,要不然怎麽可能隻獵到幾隻野雞呢?”
“弓箭嗎?”
張茂深吸一口氣,蓦地問道:“但是根據我的調查,你曾經從你爺爺之處借了一支铳槍,請問您爲何放棄铳槍不用,反而用弓箭呢?”
“這個。”
王興這是露出幾分羞赧來:“實不相瞞。那铳槍,被給我給弄丢了。”
“弄丢了?你應該清楚,這乃是铳槍,可不是什麽筷子、碗什麽的,若是弄丢了,你清楚這是什麽罪孽嗎?”張茂低聲喝道。
王興明顯露出幾分不耐煩來,也是反駁道:“我哪裏清楚?我本來将這铳槍保管的好好的,誰知道剛剛抵達骊山的時候,就被人給調包了。等到去尋找的時候,方才發現這铳槍早已經丢失。我本打算當下課之後,就到國防部報備的,誰知道就遇到了你這件事情!”
“那你可清楚。你那铳槍,就出現在紡織廠屠殺案之中。”
張茂越發感到凝重,從王興的話中,的确是滴水不漏,似乎能夠将一切都圓過來,但是他出于一線騎警的本能,總感覺這其中隐藏着什麽東西來。
“什麽?怎麽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王興也是大吃一驚,神色明顯透着幾分慌張來。
張茂揮揮手,讓手下之人将遺落下來的铳槍拿出來,抵到了王興身前,訴道:“你看看,這是不是你丢的那支铳槍?”
“這怎麽可能?”
王興仔細辨認了一下,尤其是見到上面烙印的銘文,額頭也是緊皺起來,連忙叫屈了起來:“警長。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麽事情,我真的沒做這種事情啊。那铳槍,真的是被人給偷了,千真萬确!你去問問我的那些同學,他們能夠證明我昨夜時候,的确是在骊山。”
“也許真的如你所言,但也不排除你的嫌疑。”
張茂神色堅決的搖了搖頭,然後吩咐人員将王興關押起來。
雖是貌似抓住了兇手,但張茂可不覺得事情就當真會這麽簡單的解決,并且這其中還有許多疑點,而且那崇文書院見到自己的學子被抓,也不可能就這麽簡單的結束。
現在的他,隻想着盡早結案,而不是讓事情越來越發酵,直到無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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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書院。
“謝學長,你快出來吧。”
一個女子匆匆忙忙走入課堂之中,直接将謝進拉了出來。
謝進感到奇怪,低聲問道:“朱碧鸾,你找我什麽事情?”
作爲長安首屈一指的學院,崇文書院首開男女混合制度,也因爲這一點,所以校内相當開放,并不以爲男女接觸有什麽錯誤。
朱碧鸾氣息紊亂,好容易才說清楚話:“王學長,王學長他被抓起來了。”
“王學長?你是說王興嗎?”謝進稍作思考,立時明白對方所說之是誰,整個崇文書院都清楚,朱碧鸾一直都和王興關系暧昧,乃是一對情侶。
朱碧鸾苦苦哀求道:“沒錯。所以還請謝學長幫幫忙,能不能将王學長救出來?他乃是獨子,若是被他爺爺發現了,非得打死他不成。而且此事若是成真,那日後也會成爲他的污點,隻怕再也無法在這崇文書院立足了。”說了沒兩句,兩行淚水已然落下,整個人都哭成了淚人。
謝進無奈之下,隻好應了下來。
“你莫要哭了,我答應你還不成嗎?”
而且那王興和他也有些交情,當然不能坐視其就這樣被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