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解汝帶着這群漁夫來到這裏,苗道一也是有些詫異,弄不清楚對方究竟打算做什麽。
他潛入城中,卻發現這座昔日的濱海小城,如今時候卻是熱火朝天,距離了不少的工匠,周圍還有不少的士兵以及将士正在旁邊監督,讓那些征召而來的民夫努力的在地上開挖土方,不知道打算做什麽。
總之,此刻的登州,完全一副興盛模樣,哪裏有亂世該有的迹象?
踏入城中,解汝見到這城中景象,已然是樂開花來了。
邢真感到奇怪,問道:“義父,這裏是怎麽了?爲何有這麽多人?他們在幹什麽?”沿途上,許多的民夫都在哼哧哼哧的将樹木從山上搬下來,然後運到那一個個已經建成的船塢旁邊的房子之内。
在這船塢附近,那些工匠用各種工具将其打磨成木闆,然後拼湊在一起。
這般場景,邢真不曾見到過,自然頗爲好奇。
“哈哈。你不知道吧?他們啊,是在打造海船。”解汝笑着回道,一點都沒有隐藏的意思。
邢真一副了然模樣來,回道:“原來是海船啊!那,打造海船又是爲了什麽?”
“當然是爲了滅了那群南人呗。”
解汝兩眼恨色一閃,滿是惱怒的訴說道:“那群南人仗着自己水軍強大,屢次自海上發動攻擊,讓咱們是煩不勝煩。爲了防止這些南人搞破壞,可汗雖然頒布了海禁法令,更是讓我等執行内遷政策,但終究是治标不治本。所以,張元帥便讓我組建水軍,好能夠徹底擊敗南人。”
“原來是這樣子啊。”邢真若有所思的回道。
解汝笑道:“那是自然。隻不過我有貴客來訪,你先回去歇息吧。畢竟這一路的,你應該也已經疲倦了。就在城中好好歇息吧。”
邢真無法拒絕,隻好在解汝的安排下,來到專門爲他準備的房間之中歇息下來。
解汝則是走出登州,卻是來到了港口之處。苗道一暗暗跟蹤,隻因爲心中好奇,也想要知曉解汝所欲見的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嗚——”
一道宏大的汽笛之聲蓦地響起,頓時讓整個碼頭之上,所有人都不由得捂住耳朵。
苗道一暗暗吃驚,心中想着:“究竟是什麽東西,竟然有這麽大的動靜?”凝目望去,旋即見到于海天之外,正有一道黑點朝着這般緩緩駛來,應當是一艘海船。
隻是這海船,卻和其他海船分外不同,并沒有那高聳的桅杆,以及碩大無朋的船帆,卻有一個碩大的煙囪豎着,從中噴出弄弄的黑煙,兩側巨大的明輪拍打着海水,推動着整個戰艦,就那麽筆直的朝着海岸邊上駛來。
見到這海船,解汝明顯露出幾分興奮來。
苗道一也是暗暗心驚:“好個巨船,竟然有這般龐大?”
這巨船長度足有六十來丈,寬度也有七丈有餘,内中也不知道能夠裝載多少東西,隻是這巨船究竟是屬于誰的,卻是讓苗道一有些疑惑。
因爲從這東西身上,苗道一明顯感覺和赤鳳軍的火車有幾分類似之處,卻不知曉又是誰弄出了這玩意來。
等到那海船靠岸之後,從上面也放下了踏闆,從裏面走出了一人來。
這人雖然身上穿着一身儒袍,但卻有着一頭茂密的卷發,雙眼也透着幾分湛藍色,看起來就和中原人頗爲不同,應該存着一些色目人的血統。
解汝見到此人到來,忙不疊的踏步上前,口中叫道:“海雲兄,久仰了。”
“今日一來,有勞你了。隻是張元帥呢?他沒有出現在這裏?”蒲壽庚雙目掃過港口,帶着幾分遲疑來。
解汝面有爲難,苦笑道:“你也清楚,那宋軍攻勢越發頻繁。爲了能夠抵抗對方侵略,張元帥隻有四處奔波,好能夠維持治下穩定,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故此才令我前來代他,拜見你。”
“也好。隻是你的定金呢?”
蒲壽庚張口回道,目光死死的盯着解汝。
解汝一時愣住,未料眼前之人竟然這般直接,隻好擺擺手讓遠處的将士們推來了一個馬車來,訴道:“這是您要的一萬兩白銀,全都在這裏了。”
一萬兩白銀,那就是一千斤白銀,古制和現制不一樣,一兩約莫等同于31.25g,這般算來的的話,就等同于三百公斤重,又豈是一兩個丫鬟就能夠擡起來的?
自然隻有用馬車才能馱得動。
“哦?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你們竟然還有這般财力,當真是讓人佩服。”蒲壽庚笑道。
解汝笑道:“水軍一事事關重大,也是可汗下令要我等務必辦妥的,自然不敢遲疑。隻是我要的東西,你可送來了?”
“當然!”
蒲壽庚笑道,然後打開了船艙。
解汝自然跟上,開開是否自己所需要的貨物,擡頭望去之後就見這船艙之中,整整齊齊的擺滿了各種箱子。
他感到奇怪,問道:“我要的東西,就是這些嗎?”
“那是自然。”蒲壽庚阖首回道:“你可知曉我爲了弄到這東西,究竟費了多少的功夫?要知道那赤鳳軍對于此物向來封鎖嚴格,尋常人根本難以接觸到。我若非花了許多功夫,如何能夠弄出這東西來?”
提及此處,蒲壽庚甚是得意。
解汝一臉複雜,看着那巨大的明輪以及那還冒着黑煙的煙囪,又是說道:“這就是你所說的蒸汽鍋爐嗎?”
他以前也曾經在金朝水軍擔任過将領,但金朝早已經覆滅,而蒙古精于步戰,對于水軍不怎麽在意,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發展。
也就因爲這一次北伐戰争,蒙古衆人方才驚覺,這水軍竟然有這般實力來。
爲了能夠對抗宋朝水軍,那阿裏不哥就在張弘範的谏言之下,指派解汝前來組建水軍,其選擇的地方便是登州。
解汝也明白,隻靠以往的海船根本難以戰勝宋朝水軍,于是便以蒙古内部的體系和宋朝之中的蒲壽庚聯絡上,想要從其手中購買船用蒸汽機,好修建新式戰船。
這船用蒸汽機自赤鳳軍改進以來,早已經在其麾下的船隻之中普及。
宋朝之人在頻繁的貿易之中也見到其威力,便紛紛向赤鳳軍下訂單,動辄便是三千兩白銀一台,可以說是赤鳳軍一大進項。
那蒲壽庚乃是泉州一位商人,所經營的乃是船舶生意,自然也知曉這東西的潛力,所以也費盡心思弄來了幾台,并且召集麾下工匠研究其中結構,隻可惜受制于技術水準,始終難以制造成功,隻能夠靠着從赤鳳軍進口,才能夠滿足其麾下要求。
而今時候,他卻是靠着這般手段,又将自己手中的蒸汽機賣給了蒙古。
畢竟蒙古和赤鳳軍乃是死敵,如何可能得到這種事關重要的利器呢?
“當然。雖然和赤鳳軍的比較起來要小許多,而且還有這龐大的明輪,但也足以推動這巨艦在海上航行了。”蒲壽庚得意無比的回道,但是随後就露出了幾分可惜來:“隻不過聽聞赤鳳軍最新的戰艦已經去除了明輪,卻不知曉他們又是如何辦到的?”
“唉。能有這東西,已經算是不錯了。其他的,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解汝聽在心中,也感覺不是滋味來。
那赤鳳軍素來以火器見長,自占據長安之後,更是以實學爲重,如今時候不僅僅弄出了火車這等東西,更是發明了這種可以推動巨輪的東西,便知曉其統領志在天下,要不然如何會弄出這些東西?
幸虧對方和宋朝也充滿矛盾,始終都是和而不統。
要不然,隻怕蒙古可無法繼續支撐下去了。
蒲壽庚眼中透着貪婪,可以說是十足十的商人模樣來:“而我爲你們弄來了這個東西,實乃最大的功臣。你們,就沒有什麽獎賞嗎?”
“那是自然!”
解汝回道,随後卻是有些疑惑,指了指那些木箱子:“既然如此,那它爲何是這般樣子?”他對于這些東西完全是未知東西,根本不知道又該如何去做,才能夠讓其發揮起功用。
畢竟,在解汝的設計圖之中,這蒸汽機實在是最關鍵的因素。
若是沒有了這蒸汽機,那所謂的戰船可發揮不了其該有的力量啊,所以對于這一點特别的關心,就怕有什麽問題存在。
蒲壽庚回道:“此物若是組裝起來,其體積實在巨大,并非我這船艙能夠裝得下的,所以便将其拆解了,這才方便運來。而且你可知曉,這一路來我爲了避開宋朝水軍,究竟費了多少心力?”
“隻要确定此物是真的,那後續的一萬兩白銀,我也會立馬奉送。”
解汝訴道,末了又強調了一句:“當然。你得告訴我,究竟如何做,才能夠将這東西組裝起來。”
蒲壽庚回道:“那好。”
就讓船中的民夫将一件龐大的東西從船艙之中吊起來,然後放到了港口邊上,一個個箱子放下來,也讓解汝感到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