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德高聲喝道,言辭之中已然已然将高達視作挑動刺殺的主謀元兇。
高達嗤之以鼻,張口喝道:“黃口小兒,安敢如此污蔑我?”衆位将士一起看來,也依舊挺起胸膛,分毫未曾墜落氣勢,叫道:“更何況我自爲将以來,數次爲國赴難、蹈赴火海,何曾有過任何退縮?你這般辱我,莫非是欺我年老嗎?”蓦地一聲喝,卻也将衆多将士吼醒,對那呂文德也充滿鄙夷。
誰都清楚,高達從軍已有三十多載,論資曆、論能力,論威望,皆在呂文德之上,軍中不少人也承蒙恩澤,對其相當敬重。
如今見到呂文德這般污蔑,那些将士也忍不住了,紛紛叫嚷了開來。
“你說這信乃是将軍所寫?依我看,隻怕乃是你僞造的。”
“沒錯。那刺客若當真乃是将軍所派,又豈會攜帶這種東西?”
“按照我看,這信隻怕乃是蒙古僞造,隻是爲了離間我等而已。”
“……”
聽到這話,跟随在呂文德身邊的呂文信也忍不住,張口辯駁道:“我兄長赤膽忠心,不過是爲了找出指使刺客的兇手,你們怎的這般污蔑兄長?”
他乃是呂文德弟弟,受其恩蔭方才能夠踏入軍中,所以對呂文德向來崇敬,自然受不了别人污蔑。
“他包藏禍心,竟然污蔑高将軍?我們如何說不得?依我看,這件事情隻怕就是你們兩人暗中設計,爲的就是将将軍排擠出去。”作爲高達的副将,張興宗也忍不住,張口就是罵了起來,言辭相當的不客氣。
呂文信難以忍受,張口回罵道:“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便說了又如何?你和你哥哥,就是隻會暗中下手的小人!”張宗興大着聲音笑道。
“好個滾蛋,莫非當我不敢打你?”呂文信忍不住,縱身一躍就是撲向張宗興,對着張宗興的臉上就是一拳。
張宗興感覺喉頭一甜,牙齒也被打的搖搖晃晃的,憤怒之下直接對着對方左肋來了一下。
呂文德一時吃痛,也被張宗興抱住身子,推倒在地上,想要1上前時候,卻感覺腳底下一空,卻被直接踢到在地,滾成了兩個滾地葫蘆。
就這樣,兩個将軍竟然就在這大堂之上,互相厮打了起來。
站在旁邊,高達雙目圓睜,怒視遠處呂文德,呂文德一臉桀骜,卻不願意就此罷休,這個時候他們兩人也陷入了僵局之中。
“這裏是演武堂,你們在做什麽?”
賈似道見到那張宗興、呂文信皆是嘴角帶血,就露出幾分不悅來,斥責道:“莫要忘了,咱們今日到此乃是爲了北伐,不是在這裏打架的,若是被蒙古見到了,隻怕非得被恥笑不可。”
聽到這話,呂文德隻好叫了一聲“呂文信”,就将他的弟弟叫了下來。高達也出言勸說,讓張宗興好容易才平靜下來,沒有繼續吵鬧。
四人一起對着賈似道躬身緻歉,這才讓演武堂安靜下來。
賈似道這才松口氣,又是訴道:“不管如何,關于這間諜之事,就暫且按下。至于如何解決,待我回到長安之中,詢問官家之後再行定奪!”
高達一時錯愕,連忙問道:“丞相?您怎麽突然想要離開此地,前往臨安?”
“唉。還不是軍中糧草原因?最近也不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約定的三千擔糧食始終未曾送來。”賈似道露出幾分愁容來,解釋了起來:“若是這樣下去,我軍中士兵非得餓死不成。所以我才打算回到長安,向陛下闡述前線問題所在。”
張宗興心中埋怨:“還不是那夏貴大肆頒發糧食,要不然如何會出現這種事情?”
之前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他也不敢直言訴說。
“但是丞相,若是您離開了,那虎符怎麽辦?”
高達有些急切,卻是忘了自己之前曾經被呂文德誣陷,說是意圖染指虎符。
他這一說,也引起了衆人的詫異,紛紛将懷疑的目光落在高達身上。
高達這才注意到氣氛變化,整個人立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做。
呂文德嘲諷道:“你說你對虎符不感興趣?怎麽突然聽到丞相要走了,就開始關心虎符的去向?”
“景修?高将軍也是爲國着想,你可莫要這般說他。”賈似道不以爲意,反倒是讓高達繼續闡述起來。
高達頓感奇怪,畢竟往日時候賈似道可沒有今日這般好說話,遂抓住機會開始解釋了起來。
“丞相。你也知曉,這虎符乃是關鍵之物,也是維系城中陣法的來源。也隻有這虎符存在于城中,吸納周遭兵器,才能夠讓極天劍陣得以運行,進而壓制地仙的實力。而那伯顔和張弘範也害怕深陷險境,這才不敢輕易到來。若是失了這虎符的話,隻怕極天劍陣就無法運轉,到時候對方殺來,僅憑我和呂文德兩人,隻怕是難以抵禦。”
“這确實是一個麻煩。”賈似道沉吟起來,露出幾分爲難。
那虎符乃是維持極天劍陣的重要物事,若是就這麽帶走了,隻怕這北伐軍就可能被那兩人徹底殲滅。
“既然如此,那不知各位以爲,誰能夠暫時替我掌管虎符?”
眼中帶着期待,賈似道看向了堂下衆人。
高達一時錯愕,這才想起在這演武堂之中,能夠承接虎符的也就隻有自己和呂文德了,但他受制于之前的刺客事件,若是當真承接虎符的話,隻怕會被他人所懷疑吧。
心中苦笑,高達俯身拜道:“末将以爲,能掌管這虎符者,唯有呂文德!”
賈似道問道:“呂文德?你莫非忘了,他之前不是還污蔑你,說你乃是幕後指使者嗎?”
“丞相!”高達深吸一口氣,眼光若有所思撇過那呂文德一眼,不免感歎對方心機深沉,口中也解釋道:“我想呂将軍也是擔心軍中安危,急切中想要抓住幕後指使者,結果中了那蒙古的反間計,這才導緻了這些事情。”
那呂文德見高達這般說辭,也是露出幾分愧疚來,拱手緻歉了起來:“唉,說起來也是我太過愚笨,竟然當真以爲那信乃是真的,卻沒料到這信不過是對方刻意僞裝的。”對着高達長身一輯,懇求道:“若是有什麽地方得罪的,還請多多原諒!”
“這是當然。畢竟我們都是大宋将領,自然應該爲了大宋的未來,而共同奮鬥。”高達哈哈大笑,心中卻甚是苦悶。
以他智慧,如何看不出來這所謂的反間計,完全就是呂文德弄出來的。
目的便是爲了能夠逼迫高達讓步,進而讓自己能夠占領制高點,進而成爲賈似道離去之後,掌握虎符的代言人。
賈似道也無甚興趣了解其中過節,當即笑道:“很好。那這虎符就暫時交給你保管了,切記不可有什麽閃失。明白了嗎?呂文德!”
“屬下明白,定然保住虎符不失。”
呂文德應聲回道,铿锵話語異常響亮。
賈似道這才感到舒心,遂将剩餘的事情交代清楚,然後就離開了徐州,朝着那臨安奔去。
若是繼續拖下去,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事情來。
…………
臨安。
“書者、述也。以載道、以寄情,以解惑,以明智。”
于太學之中,那教習将<<大學>>上的内容諄諄道來,但堂下那本應該正襟危坐的學生,如今卻趴在了桌子之上,哈喇子都溜了一桌都是。
見到這一幕,那教習雖是想要發怒,但是也隻敢在心中吐槽,要知道對方身份顯貴,乃是當朝太子趙璂,能夠屈居此地已經是他的榮幸了,又豈敢有所質疑?
這教習輕輕搖頭,自感這般下去也不是事兒,便壓低聲音問道:“殿下,請問您知道我剛才說的是什麽嗎?”
直到這時,趙璂方才蘇醒過來,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唇,便問道:“到時間了嗎?”
“這,距離下課還有一刻鍾的時辰呢。”那教習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的說道。
“還有一刻鍾啊!”趙璂有些爲難,口中帶着不滿:“唉。也不知道父王在幹什麽,非要我在這裏待滿兩個時辰,這不是折騰人嗎?”
說真的,趙璂可不願意呆在這太學,畢竟這太學太過苦悶了,除了讀書就是讀書,也沒有什麽漂亮的小娘子,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坐牢!
但是沒辦法,趙昀已經定下了要求,令他就算是睡覺也要在這裏待滿兩個時辰,要不然就會被趕出去。
無奈之下,趙璂隻好遵從命令,乖乖的來到了這裏來了。
那教習也明白這一點,便低聲問道:“那殿下,你能不能将我之前的話背誦一下?”言談近乎谄媚,若非受制于對方身份,他可不願意在這裏浪費時間。
“你又不是不知道,剛才我正在睡覺,哪裏還記得?你換一個吧。”趙璂沒耐煩的回道。
教習臉皮抖動一下,隻好回道:“當然可以。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換成詩經吧。”
“詩經?很好啊,那就換成詩經吧。”趙璂拍着雙手,看起來特别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