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睡夢之中蘇醒過來,嶽存看了一下身邊的娘子。
“我昨天夜裏,可曾說過什麽話?”
他娘子嗔怒道:“你啊,一回來還沒有洗漱好,就直接睡死了,哪裏還說什麽話啊!還是快些起床,莫要忘了今日乃是出征的時候。”
“那就好!”
嶽存松了一口氣,然後自床上起來,在夫人的幫助下,将那甲胄全都穿在了身上,正準備踏出房門時候,卻見旁邊竄出了一個約莫五六歲的男孩兒。
“爹爹!你這是要出門嗎?”
這小家夥直接抓住嶽存衣角,微微昂起的頭帶着幾分留戀。
嶽存停住身子,帶着和藹的手撫摸着眼前的小家夥,一臉笑意的安慰道:“嶽生啊,爹爹隻是出門走走,很快就會回來的。”
這個時代太過惡劣,嶽存先前也曾經誕下好幾個孩兒,但那些孩兒要麽就夭折,要麽就是死在兵荒馬亂之中,隻留下眼前的幼子。
正因此,嶽存對這位兒子分外疼惜,若有在家的一刻,便會陪其玩耍。
但嶽生卻憋着嘴,臉上透着倔犟:“爹爹騙人。以前爹爹說很快就回來的,結果生兒等了兩年,才見到爹爹。”
“生兒啊,那是出了一些意外,所以才拖到了現在。但是這一次不同,很快的就會回來的。”
“那要?”
“這個,隻要門前的鐵樹開花了,爹爹就會回來的,明白嗎?”嶽存一時語塞,随口搪塞了起來。
說着這些事情,他感覺心中堵堵的,特别的難受。
嶽生連忙點頭,回道:“爹爹放心,我會每天都澆水的,這樣那鐵樹一定就會開花,而爹爹也一定會回來的。”言辭之中,完全是透着肯定的語塞,仿佛明天時候,自己的爹爹就會回來。
嶽存心中一暗,努力的讓自己笑起來:“所以生兒就放心好了,爹爹肯定會回來的。”
他們兩人卻是忘了,那鐵樹并不能澆水,而且也極難開花。
辭别衆人,嶽存一路來到了軍營之中。
這軍營之中,也早已經聚集起了将士,全都等着張弘範的到來,就會從城中開拔,然後奔赴前線戰場。
眼下乃是淩晨時分,那太陽還未升起,天色尚且黑暗,并不适合行軍。所以還得等到太陽升起之後,大軍才會正式開始進軍。
趁着這個時候,衆人倒是可以休憩一下。
此時,也正有一位将軍帶着麾下的士兵,将早已經準備好的早飯運上來,供衆人食用。
那人見到嶽存來此,也是一揮手,讓人端來一碗粥、一份小菜來,笑道:“嶽将軍,你若是沒吃早飯的話,不如就在這吃一口,至少等會兒上路不會餓肚子。”
“劉通、那謝謝你了!”嶽存笑道,然後接下來碗筷。
隻是幾口呼噜聲,碗中白粥就進入納入腹中,讓嶽存舒服的吐出一股氣,感覺暢快極了。
劉通搖頭,卻道:“你啊,還是這般的急性子。”結果碗筷,兀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嶽存感到有些無聊,卻見整個軍隊并無紀律,就打算整頓紀律。
誰料正在此刻,遠處就有三人聯袂而來。
“怎麽又是那家夥?”嶽存眉梢微皺,透着幾分厭惡。
張弘範麾下軍隊成分複雜,盜匪的有、官軍的有、儒生出身的也有,也因爲導緻很多将士彼此之間并不和諧,若非上面有人壓着,隻怕他們自己之間就先互掐了起來。
果不其然,當先一人走到了嶽存之前,就笑着說道:“大家看看,這不就是那個什麽嶽飛後人嗎?怎麽今日這麽晚才來?還是說,你莫非忘了将軍說的,要我們淩晨時候,就集中到這裏?”
“昨夜熬夜了,所以起床的時候起晚了,耽擱了一些時間。”嶽存淡淡的回道。
對于這三人,他并不願意理會。
那人卻是感到不滿,恥笑道:“耽擱一些時間?我看你,莫不是做賊心虛,所以才姗姗來遲吧。”
“李庭,你這是什麽意思?”嶽存雙眉一皺,直接喝道。
這三人他認識,當前一人乃是李庭,跟在其身邊的乃是劉國傑、羅壁,這三人全都是自幼時就跟随在張柔身後,可以說是其親信一樣的人物了。
也因此,所以三人在軍中素來都以“親信”自居,對諸如嶽存這種外來将領,一律都存着排斥的心理。
“哼!”
果不其然,那李庭輕哼一聲,卻道:“你以爲你瞞的不錯,但是莫非以爲我不知道,你昨天時候去了崇明觀。”
“你也知曉。我等進軍在即,你卻不在軍中準備事務,反倒是擅離職守,去什麽崇明觀,這算什麽事兒。”緊随其後,劉國傑也是張口喝道,言辭之中充滿着不善。
羅壁也是罵了起來:“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麽纰漏來,你擔得了責任嗎?”
“軍中之事,我早就已經處理完畢。至于别的我倒是想要處理,但是你們願意将自己的士兵交給我處理嗎?”嶽存不以爲意,直接回道:“而且我去一趟崇明觀,不過是爲了求得一張平安符罷了。難道求符也不行嗎?”
李庭雙頰一紅,感覺自己被挑釁了。
他素來以張弘範親信自居,對待他人包括嶽存這種“外人”,全都是高人一等,要不然爲何會直接斥責嶽存。
“雖是如此,但你在那崇明觀停留那麽長時間算什麽?難道求一張符,也要花費這麽多時間嗎?”李庭強辯道。
其餘兩人緊随其後,也是怒氣沖沖盯着嶽存,一副對方人若是不接受,就要動怒的樣子。
嶽存解釋道:“那崇明觀觀主苗道一,和我曾經有過一些舊情。我和他談論一夜,難道也不行嗎?”說到這,他也是感到不滿,直接反駁道:“而且我雖是來遲了點,但是也沒有誤了時辰,你這般說我,又算什麽道理?”
“這個——”
李庭一時啞然,感覺自己有些站不穩腳步。
跟在其後,那劉國傑卻是挂不住臉,連忙走上前來,将李庭攙扶起來,對着那嶽存喝道:“嶽存。縱然你有萬般理由,但若是這般對待我們,也是不該。”
“劉國傑。你莫非忘了,這次乃是他首先挑釁,我不過是反駁罷了,如何算得了事?此事就算是辯到張元帥之處,我也有足夠的理由。”
那幾人聽到提及張弘範,不免身子一顫。
畢竟張弘範素來以公正聞名,縱然他們乃是多年跟随的宿将,但爲了平息軍中怨氣,對挑起事情的隻怕并不會手軟。
嶽存也是咬準對方不敢上報,又是嘲諷道:“你們若是繼續這樣,那就莫要怪我向張元帥禀明此事。”
被這一威脅,李庭卻是忍不住了:“你這厮倒是好牙口,居然倒打一耙?”
“彼此彼此,終究還是比不上你的巧舌如簧。”嶽存嘲諷道。
眼見兩人氣氛激烈,遠處那正在派發早餐的劉通卻是趕了過來,勸道:“兩位,這又是怎麽了?”
“哼!還不是這厮私心太重,竟然将軍務丢在一邊?”李庭罵道。
嶽存也忍不住,直接回道:“說什麽軍務?依我看,隻怕是你心懷妒忌,意圖不軌吧。”
“我在這軍隊三十年了,自張老相公從軍以來,就一直陪他征戰四方?你說我圖謀不軌?”李庭一時震怒,也不知道是被觸摸到了痛點,就直接反駁了起來。
嶽存說道:“那又如何?你現在,不和我一樣,也都是千戶而已?大家都是平級,你如何能訓斥我?”
在軍中,他們六人皆是千戶,論起水平來,也是大體相仿,隻是在各自的領域,都稍微有些長處罷了,但也強不了多少。
劉通聽了,也是頭疼無比,卻道:“你們兩個,就不能稍安勿躁各退一步嗎?若是這般争執起來,讓張元帥見了,算什麽樣子?”
畢竟張弘範素來以公正聞名,縱然他們乃是多年跟随的宿将,但爲了平息軍中怨氣,對挑起事情的隻怕并不會手軟。
嶽存也是咬準對方不敢上報,又是嘲諷道:“你們若是繼續這樣,那就莫要怪我向張元帥禀明此事。”
被這一威脅,李庭卻是忍不住了:“你這厮倒是好牙口,居然倒打一耙?”
“彼此彼此,終究還是比不上你的巧舌如簧。”嶽存嘲諷道。
眼見兩人氣氛激烈,遠處那正在派發早餐的劉通卻是趕了過來,勸道:“兩位,這又是怎麽了?”
“哼!還不是這厮私心太重,竟然将軍務丢在一邊?”李庭罵道。
嶽存也忍不住,直接回道:“說什麽軍務?依我看,隻怕是你心懷妒忌,意圖不軌吧。”
“我在這軍隊三十年了,自張老相公從軍以來,就一直陪他征戰四方?你說我圖謀不軌?”李庭一時震怒,也不知道是被觸摸到了痛點,就直接反駁了起來。
嶽存說道:“那又如何?你現在,不和我一樣,也都是千戶而已?大家都是平級,你如何能訓斥我?”
在軍中,他們六人皆是千戶,論起水平來,也是大體相仿,隻是在各自的領域,都稍微有些長處罷了,但也強不了多少。
劉通聽了,也是頭疼無比,卻道:“你們兩個,就不能稍安勿躁各退一步嗎?若是這般争執起來,讓張元帥見了,算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