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過上面的文字之後,王踐行立時緊張起來,卻道:“這張弘範倒也有些本事,竟然打算先對付我們?看樣子,我卻是要早些準備好,以免被他給攻陷了。”
柿子撿軟的捏,而且宋朝大軍北伐在即,那張弘範會有這般動作,也是應該之舉。
但王踐行卻見對方竟然打算在半個月之内解決邯鄲城,還是感到有些緊張,隻可惜情報還是不足,他尚且不明白對方打算如何處理。
帶着情報,王踐行也回到了邯鄲城。
見到王踐行平安歸來,毛仁峰心中墜着的的大石,終于放了下來:“還好你及時回來了。要是再沒見到你回來,隻怕我會親自帶領軍隊進攻濟南府了。”
“哈。我不過是前去見一下故友,有什麽好擔心的?”王踐行笑道:“話說起來,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内,敵人的情況如何?”
“還是和往常一樣,偶然派遣軍隊挑釁。别的時候,基本上也就待在軍營之中。”周宇回道。
這樣子也持續了有一個多月了,受到對方的影響,春耕遲遲無法開展,僅僅依靠城中的糧食可無法維持到第二年的時候。
可以說,這種狀況若是繼續維持下去,隻怕邯鄲城自己就要崩潰了。
“噗嗤”一聲,王踐行笑了起來,其他人一起轉頭,眼中帶着幾分怪異。王踐行解釋道:“看來對方也沒有把握戰勝我們嘛!不過我估計,他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哦?這是爲何?”周宇問道。
“哈。你們可知道,就在最近那宋朝展開了行動了?要知道就在二十天前,那夏貴就親率大軍,直接攻下了臨沂。正是因此,所以張弘範現在正在籌謀軍隊,準備對抗宋朝大軍呢。”王踐行笑着回道。
段陵驚詫起來,卻是對這個消息充滿着驚喜:“宋朝?他們真的展開北伐了?”他之前也曾聽聞過類似的消息,但隻是将其當做呓語罷了,沒想到王踐行竟然直接給出了具體的時間和地點。
“若是這樣,隻怕我們就難辦了。”周宇卻是緊張起來。
段陵明顯也想到了什麽,向着王踐行詢問道:“所以那張弘範、伯顔兩人,準備在這之前先解決我們嗎?”
“沒錯!而且他們的攻擊,就在這十五天之中!”王踐行阖首回道。
誰都知曉,他們背後有赤鳳軍的支持,其發展潛力遠遠超過其他的起義軍,若是放任自流的話,就會成爲足以對抗威脅到蒙古在中原統治的一大勢力。
爲此,張弘範必須要将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要不然,爲何在出現的數百個叛軍之中,張弘範獨獨針對邯鄲城,就讓自己的兒子張珪率領軍隊進攻呢?
“十五天嗎?”
周宇感到緊張,又問:“十五天就打算攻下邯鄲城,這可能嗎?”
“哼!若是我的話,不如趁着這個時候進攻。隻要先滅了對方,那他們又如何能夠戰勝我們?”段陵一臉不屑,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他向來自诩爲項羽再生,自然不願意屈居在邯鄲城之内,所以就打算趁着這個時候進攻,隻要戰勝對方,那對方後續的計劃自然也不可能成功了。
“不行!”
周宇卻道:“你也知曉,對方實力要強過我們。若是貿然進攻,隻怕我們就有可能陷入對方的陷阱之中。到時候空耗兵力,豈不是等于自殺嗎?而且先前一次,你也失敗過一次,當時因爲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所以沒有責備你。但若是這一次又中計了呢?”
段陵一時啞然,反駁道:“那按照你的意思,咱們就縮在城中,等着對方進攻?”
“雖然保守,但這是我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周宇否決道。
因爲先前的戰鬥,他已經明白城外敵人非是學校之上的教官,是會抓住一切機會痛擊對方的狠辣對手,自然要打起兩百分的精神。
段陵發怒起來,直接站起身子來,對着周宇喝道:“那好。就讓我看看你打算用什麽手段,來拖過這十五天!”随後轉身離開,顯然還是心懷不滿,隻因爲現在掌握指揮權的乃是周宇,所以他也隻能聽命行事。
“這小子!”
王踐行看着不滿,直接訴道:“本以爲他會有些成長,沒想到還是這樣子。”
毛仁峰也是歎息,但段陵本就桀骜不馴,他也無法說服,隻是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應該如何準備?”
雖然知曉對方的時限,但對方的兵力安排,還有埋伏下來的暗棋全都不知曉,要不然,他們便可以針對對方的行徑,做出相應的對策了。
要不然,哪裏會這麽被動?
“不管如何,在這半個月之内,還請各位做好随時戰鬥的準備。知道嗎?”周宇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也隻有囑咐各位做好準備。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對方已經明擺着要解決自己,他們也不可能束手就擒,自然也開始做出相應的動作,畢竟對方的計策再怎麽精妙,終究還是要遵循着相應的軍事規則,不可能毫無痕迹。
而他們隻需要做出針對性的部署,自然可以解決對方。
會議散後,段陵回道自己軍帳之内,兀自生着悶氣。
“那家夥難道就不明白久守必疲的道理嗎?明知道對方會攻過來,卻還是坐守困城,這算什麽道理啊!”
段陵罵罵咧咧,卻發現始終都無法平息自己的怒氣。
這時,那章午卻是端着一壺茶走入帳中,勸道:“段将軍,您消消氣,可莫要氣壞了身子。”
“消消氣?我倒是想啊,但是也得那人改變主意。”段陵輕哼一聲,卻是直接吼道。
章午明顯被吓壞了,連忙訴道:“這個,不如讓我去勸一勸?若是周将軍會改變主意呢?”
“改變主意?這怎麽可能!”段陵恥笑道:“我和他四年學生,早就知曉這家夥貌似謙虛,但卻是一根筋。除非是發現錯誤,否則斷然改變自己的決定。就憑你?完全就是做夢!”
坐以待斃并非他的性格,這種等待的焦慮,可真的是一種折磨。
“那該怎麽辦啊!畢竟城中糧食也不多了,若是繼續下去,咱們豈不是全都得等死嗎?”
章午渾然一副失了魂的樣子,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着。
他還不知道那蒙古大軍近期内就會進攻,若是知曉的話,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來。
“閉嘴!”段陵聽着厭煩,直接喝道:“若是繼續在這裏聒噪,信不信我現在就将你趕出去?”
“将軍,對,對不起了。隻是将軍,那您接下來準備怎麽做?”章午心神一振,連忙繃緊身子,唯恐觸怒了眼前之人。
“這家夥,嘴上說的倒是好聽,沒想到也就是一個草包。”
段陵撇了一眼章午,卻是感到厭煩,若非他手下并無人才,如何會讓章午留在自己手下?
雖是如此,但他卻不願意就這麽等待下去,便對着章午下達了命令。
“你也知曉。雖然我軍自之前戰鬥之後,便沒有和對方交手了。但這段時間内,對方卻在距離城外三裏之外堆土,修築炮台。若是讓他們修築成功之後,那對我軍便是一大威脅。爲了避免這炮台修築成功,明日淩晨時分,我準備出城,将這些炮台摧毀。你先去通知士兵,讓他們做好準備,知道了嗎?”
“末将得令。”
章午趕緊俯首答應了下來,随後卻露出幾分遲疑:“但周将軍曾有命令,讓我們務必謹守城門,不得擅自出兵。若是貿然出動,隻怕到時候周将軍怪罪下來,我可是擔待不起。”
段陵不以爲意,冷哼一聲喝道:“哼!自古守城,皆以卻敵爲先。若是蜷縮在城牆之下,如何能夠戰勝對方?你且去傳達我的命令,若是出了什麽事情,自然有我來承擔。”心中更是默念:“而且那家夥既然打算在半個月之内攻下邯鄲,那定然會提前做好準備,而我也正好趁着這個時候,查看一下對方的底細。”
章午眼見段陵心志堅定,自然不敢勸說,隻好依照段陵的命令行事。
待到淩晨時候,段陵也領着部隊一起出城。
此刻太陽尚未升起,大地依舊被黑夜籠罩,空氣中彌漫着薄薄的霧氣,讓人感受着還殘留着的冬天的氣息。
依循着記憶走到那炮台之上,段陵左手扣住長刀,死死盯着遠處巡邏的戰士。
即使是淩晨時候,這裏依舊沒有松懈,依舊還有着大量的士兵正在巡邏,高高豎起的火盆也将炮台十丈之内照的通亮無比,中央的望樓上也有兩三個士兵死死的盯着下面的一切,隻要發現任何的動靜,就會敲動上面的銅鍾。
這般設置,足以杜絕任何的潛入。
段陵見到這一幕,也不禁佩服起來:“那家夥倒也有些本領,居然設置的如此敏銳。”
襲營以及防襲營,乃是赤鳳軍設立的軍校之中必教的科目,若是無法通過的話,便會直接宣布無法合格,所以段陵對這一點也相當精通,若是面對那些烏合之衆直接這麽一弄,就可以将其徹底打垮。
但張珪卻是張弘範之子,自出生以來就被教導各類兵法韬略,卻并非這種手段可以打擊的。
不過段陵今日目的隻在騷擾,所以不是很在意。
“一連、二連的留在原地,作爲呼應。三連的跟我上,準備戰鬥。”
側過頭,段陵刻意的壓低聲音,身後的将士聽了,也紛紛阖首表示明白。
在段陵的嚴苛訓練下,他們也初步知道一些戰術的配合問題,而不會一股腦兒的直接沖上去。
借着深夜的掩護,段陵緩慢的挪動着步伐,拉進彼此之間的距離,等到距離合适之後,他一馬當先直接沖上那
如同洪鍾一般的聲音,立刻便傳遍四方。
紛紛竄出的戰士一起展開沖鋒,當即将手中長槍紮入那巡邏士兵的身體之内。伴随着飙射的鮮血,這些士兵紛紛委頓在地,沒有了半點掙紮的可能。
刻有血槽的刺刀能夠在一瞬間造成極大的創傷,很少有能夠從中逃脫的。
當然,這一動作也被那望樓之人所發現,“咚咚”響起的銅鍾聲音,也傳遍了整個炮台。
随後,便從炮台之中沖出一支軍隊來。
段陵凝目一看,心中一驚:“竟然是張珪?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親自出馬?”
張珪勒住戰馬,借着火光看見段陵之後,立時笑道:“哼哼。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想要趁着這個時候來偷襲,但是可曾料到我會在這裏布下重兵,爲的就是能夠将你拿下!”胯下戰馬仰天一嘯,旋即邁動四蹄,帶着身上的張珪,朝着段陵殺去。
“就憑你這些人馬嗎?”
段陵卻是渾然無懼,腰間長刀已然入手,冷哼道:“隻可惜若要擒下我,至少還得再多十倍的兵力。”
長刀一振,刀芒登時暴漲,卻是直接将那襲身槍芒盡數擋下。
張珪神色微動,暗暗想道:“這厮實力倒也強橫,并不比我弱多少。”打起萬分精神起來,他再度催動胯下戰馬,手中長槍裹挾萬千塵沙,盡數朝着段陵掃去。
風沙逼面,讓人難以睜眼。
但段陵渾然無懼,隻是氣沉丹田,手中長刀聚斂無窮銀芒,蓦地一聲怒喝。
“狂刀——十方天下。”
霎時,刀芒飛射,盡數朝着張珪掃來。
張珪一時驚愕,心中暗想:“好個家夥,竟然一開始就用出全力?”明白對方這一招厲害之處,他趕緊縱身一躍,跳入半空之中,方才避開這橫掃十丈的狂猛招數。
雖是如此,但他胯下戰馬卻難以支撐,“轟隆”一聲竟然被直接砍成了兩半。
遠處,那炮台首當其沖,上面木頭搭建的樓台全數遭到摧毀,變成了一堆碎木頭,便是那用石錘夯實的地基之上,也留下了一道足以塞入半截手掌的刀痕來。
如此刀威,自然震懾當場所有人。
遠處,那段陵猛地一喝,卻道:“所有人,立刻撤退!”
聽到命令,衆人紛紛撤退,絕沒有半點猶豫。
眼見對方想要逃脫,張珪就想要繼續追擊,無奈正在此刻,遠處黑暗之中,卻響起連綿的槍炮聲,整個軍隊爲之一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撤退。
“下一次,下一次定要滅了你。”
張珪帶着怨氣,狠狠的瞪着遠處的邯鄲城,發洩着自己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