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潮雙目圓睜,顯然是無比震驚。
雷敏點點頭,自懷中取出吳青雲的軍牌,神情顯得低沉無比:“沒錯。此事乃是汪長官自吳将——吳青雲口中得知,而他也讓我務必将這東西交給列位。”
直到現在,他依舊不敢相信自己所在的的軍隊竟然真的出現了内奸,而且這個内奸還是許久之前就已經隐藏下來,并且還和蒙古這種大敵勾結,隻爲了能夠偷襲蕭月嗎?
人可以高尚,人也可以卑鄙。
或許,這就是人的兩面性嗎?
雷敏想着那些互送自己前來此地的戰友們,不免感覺淚潮奔湧,他雖是安然逃到這裏來,但關公廟之内的殘兵敗将,應當是徹底的失敗了。
畢竟他們這一弄,已經将最後的力量帶走,剩下的人無論如何都無法抵禦蒙古入侵。
“這,就是戰争嗎?”
雷敏雙手攥緊,心中默念:“汪長官,如你所期待的那樣,我已經做到了!隻是這道路太長、太累,已經無法承受更多的犧牲了!”
這一路上已經有太多的人犧牲了,現在已經不能再有犧牲了!
“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将這消息傳遞給蕭主事吧。要不然若是慢了,隻怕蕭主事就真的中計了。”王潮拉住戰馬,帶着一行人朝着主陣方向奔去。
以他們的權限,是斷然無法和蕭月取得聯系,也隻有得了蕭月贈下了傳令符的此軍主帥,才有資格和蕭月取得聯系。
現在,慢一秒都是在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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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爲何那主帥突然傳訊給我?”
蓦地感到懷中玉佩一熱,蕭月頓時感到奇怪。
這千裏傳訊的手段,本就是地仙特有手段,昔日蕭鳳助手下擊退強敵時候,也曾使用過這種方式。
而蕭鳳爲了防止麾下人馬遭到對方襲擊,所以也用了類似手段,将自己的劍氣納入諸如玉佩、飾物之中,好讓别人能夠及時和她聯系,并且傳遞消息來。
心中一念,那玉佩頓時一亮,卻是将一人影像顯示出來,蕭月直接問道。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眼下時候,乃是擊殺伯顔最佳的時候,若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失對方的位置,故此蕭月也有些不悅。
那人頓時一緊,連忙道:“蕭主事!根據剛剛得來的情報,我們懷疑對方可能針對你設下埋伏!”
“埋伏?有證據嗎?”
蕭月神色一愣,餘光自遠處伯顔掠過,頓時感到心驚。
确實,自之前時候,那伯顔就始終維持着追也追不着、逃也逃不掉的樣子,這樣子已經持續了半個時辰了。
“根據關公廟之中逃出來的士兵禀告,他們應該是在被你所收回的軍銜之上坐了手腳!”
“什麽?”
蕭月神色一愣,旋即檢查了一下懷中軍銜,頓時感應到那軍銜之内,隐藏着一股極其細微的真力,若非仔細搜尋,根本就不會有人察覺到。
随即擡起頭來,蕭月望向遠處伯顔,心中了然:“既然如此,那眼前這人,應該就是刻意引我入彀了!”心念于此,她的速度不免減緩了下來,卻是生出幾分逃脫之意!
畢竟那伯顔雖是厲害,但斬殺此人的話,需要添上自己的性命,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哦?怎麽突然想要撤退了?莫非是想要回去,慰藉那些被你欺騙的将士們嗎?不過也是,畢竟你的那些将士若非貪圖你的美色,如何肯追随你們?隻是可惜了,你這仙子風範,原來不過是娼妓僞裝出來的。”
遠處,那伯顔見到蕭月目露遲疑,飛行速度頓時遲緩了許多,卻是對着蕭月叫嚣了起來,而且其言談之中,更是不免對蕭月、蕭鳳等人多有污蔑。
諸如淫邪、背德、亂倫之類的攻擊女性的話,全都從他的口中罵了出來,讓人不禁懷疑起來,之前那個溫文爾雅、睿智超群的将軍,究竟跑到了什麽地方!
“好個混賬,竟然敢如此編排我!”
聽到這污蔑之辭,蕭月忍不住,立刻勃然大怒。
自出生以來,蕭月雖是頗有武力,但畢竟乃是大家閨秀,平日裏可不曾接觸過這些東西,縱然在成爲赤鳳軍主事之後,也因爲其身份原因,部下對她也是畏懼居多,又如何會做出這種行徑?
今日,蕭月聽到了伯顔謾罵,不免感到愠怒無比。
之前離開的心思消失無蹤,卻是趁着這個時候,好好的教訓對方一下。
這一刻,蕭月也是在賭博,賭對方還不知曉自己已經知曉對方的計劃,畢竟隻需要做好準備,很多的陷阱其實都可以避免的。
伯顔見到蕭月怒氣幹雲,心中萬分得意,又是高聲喝道:“難道不是嗎?要不然,就以你和你那所謂的姐姐,如何能夠讓别人尊奉爲主公?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介女子,如何能夠和男子匹敵,甚至做出這等事業?”
若說敬佩,伯顔對于蕭鳳倒是頗爲敬重,畢竟白手起家、又是女子之身,能夠創下這等基業,自然是人中之龍。
但他眼下乃是以刺激蕭月爲主,自然是什麽來的刺激,就說什麽!
“夠了!”
聽到這話,蕭月蓦地高聲一嘯,手中湛盧铮鳴不休,帶着一股躁動。
伯顔心中緊張,眼睛餘光自周遭掃過之後,方才有所安心,卻道:“哼!你這般樣子,莫非是被我說中了嗎?”笑聲之中,絲毫不掩自己的鄙夷之色,又見那蕭月雖是一臉盛怒,卻依舊停在遠處。
他心中有些焦急,卻是開始懷疑對方或許看出自己的計策。
“天光無極——萬引天滅!”
手中聖劍猛地一揮,純白光輝近乎實質化,朝着蕭月一路射去。
“這般招數,就敢挑釁我?你以爲我的實力僅此而已?斬星碎月斷命途!”
蕭月輕哼一聲,信手揮動湛盧,将這萬千光輝盡數擋下。
伯顔心中一驚,暗暗想道:“看對方樣子,難道說已經看出我的計策了?”心中有些焦急,又見對方做出一副撤退模樣,再也忍不住立刻縱身一躍,卻是朝着蕭月沖來,手中聖劍猛地一揮,當真有切碎大地、割裂蒼穹之能。
蕭月揮劍擋下,心中有些吃驚。
“看來此人之前不過是刻意藏拙,沒想到竟然還留有這般力量!”
先前幾次多是偷襲,她對伯顔的實力隐隐之間有所了解,知曉此人潛力不錯,若是放任下去肯定會成長爲赤鳳軍一大威脅,今日看來果然不假。
“怎麽了?難不成你害怕了嗎?還是說,你的實力也不過是靠着吸取那些男人的精氣才有這種力量嗎?哈哈,沒了男人!你的實力,也就這種程度!”
見到蕭月身形倒退,伯顔一臉張狂,雖是面臨強橫劍氣,但他卻将手中聖劍揮做盾牌,将這些昔日銳意無匹的劍氣盡數當下。
“哼!自我開始征戰以來,你這厮不過是一介黃毛小二!竟然敢這般挑釁我?”
見到伯顔如此張狂,蕭月雖是狂怒無比,但心中沉穩若定,眼見對方欺身而來,身形驟然雙分,再度施展出之前兩分之法,一者持劍擋下,一者身形挪移,卻是轉到伯顔身後,再度刺去。
無奈所刺之處,卻被那宙斯盾死死護住,湛盧卻是未曾奏效。
但靠着這一招,蕭月倒也将伯顔逼退數百丈之外,心中已然明白,依照伯顔這般樣子,隻怕那将領所說乃是真的,不然的話伯顔如何會做出這種挑釁敵人的行徑?
“又是這招?”
伯顔雙目一暗,口中卻是繼續污蔑起來。
“一個不行,還分出了兩個?沒想到你這厮,竟然是這種欲壑難填的淫蕩之人!”
“閉嘴!”
雖知對方存心挑釁,但蕭月聽到伯顔所說的那些污言穢語,依舊感覺眉心青筋猛跳。
爲了将自己留下來,眼前這人簡直是太惡心了!
“哦?你不辯解,難不成是已經承認了嗎?亦或者你始終糾纏我,便是爲了得到我嗎?”伯顔見蕭月如此嗔怒,又是張口繼續侮辱起來。
爲了牽制住蕭月,他也是豁出了性命,都開始從這貞潔方面開始攻擊了!
“你,該死!”
蕭月聽到對方所言,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意,立于空中一人蓦地消失,另外一人劍氣大盛,全身上下盡數被劍氣覆蓋,宛如流星追月一般,轉瞬間便來到伯顔之前。
“砰!”
縱有聖劍護身,伯顔雖是勉力擋住這一劍讓自己不死,但卻止不住身軀,直接墜落地上。
一掃周遭地形,伯顔不禁笑了起來:“終于到這裏了嗎?”
在這之前,他曾經和阿裏不哥約定,商議兩人設伏圍攻蕭月的地方,而他在支撐到現在時候,也終于成功的将蕭月誘入這裏。
接下來,隻需要将眼前之人徹底擊殺,那就大功告成了!
伯顔心思笃定,掌上猛地一揮,一道光輝竄入天空,周圍頓時升起上上百利箭一個個帶着莫大速度,朝着蕭月沖去,周遭山勢之上,頓時升起萬千華彩,卻是那早已經埋伏這裏的蒙古将士開啓陣勢
天空之上,那“蕭月”頓感身軀一滞,随後就被上百利箭一一射中。
無數火球騰空而起,仿佛将整個天空都給點燃了一樣,而在天空那一道流星卻自滿天火球之中突圍而出,其中劍氣消散許多,不複之前盛景。
尾随那流星之後,數十道利箭緊追不舍,雖有劍氣攔截,但這些利箭也非尋物,竟然從内部射出一道道劍氣,将其抵消掉,而且速度極爲驚人,除非是追上目标,否則絕不會放棄。
這些乃是蒙古精心打制出來的天箭,也是專門針對地仙所造出來的神兵利器。
相較于赤鳳軍之内的破神箭來說,這些天箭的威力雖是弱了許多,但卻更爲敏銳,能夠做出更多的動作。
隻可惜,這天箭隻有具備長生天傳承的黃金家族之人才能使用。
這一點,卻是沒有破神弩那樣方便,所以應用上也在無形之中小了許多。
而在這時,于伯顔身側,一人踏步出現,正是阿裏不哥,他看着那空中那些利箭一一追上流星,并且讓那流星越發黯淡,頓時笑道:“伯顔!幸苦你了。若非有你幫助,我還無法設下陷阱,将對方誘入這裏來。”
“爲可汗而戰,乃是我的榮耀。”
伯顔俯身拜倒,卻是牽連了身上傷口,不免龇牙咧嘴,苦笑道:“隻可惜爲了讓此人中計,我也受了不小傷!”
阿裏不哥不禁笑道:“哈哈!今日能夠擊殺蕭月,你乃是首功。等到我們回去之後論功行賞,你想要什麽都可以滿足。”
伯顔雙眼一亮,立刻笑道:“能得可汗賞識,實在是萬分榮幸。”随後看向那流星,他卻感到有些遲疑,又是囑咐道:“隻是眼下蕭月尚未身亡,我們還是靜等片刻,等到确定對方身死之後,在談及别的事情。”
“那是自然!”
阿裏不哥朗聲一笑,心中早已經笃定,那蕭月已經無法逃脫,隻能在他們的陷阱之内耗盡一身真元了。
而在這時,天空之上天箭散去,經過一輪射擊,這些天箭也已經消耗殆盡。
那流星也漸漸散去,露出了其中的身影。
阿裏不哥極目遠眺,頓時見到這身影頹廢模樣,不禁長聲笑了起來:“哼哼,哈哈哈——。蕭月,你當初殺我父兄時候,可曾想過還有這一天?”身形浮空卻是朝着天空掠去,卻是想要見到對方瀕死時候的場景。
伯顔卻感覺有些怪異,不覺縱身跟随在阿裏不哥身後。
他和蕭月纏鬥至今,深知此人極爲難纏,僅憑這裏的陷阱就能困住對方嗎?
伯顔害怕可汗遭到襲擊,自然也一起跟随其後,确保阿裏不哥的性命安危。
昔日,蒙哥被蕭月擊殺一事,已經讓他無比擔憂了。
正當兩人離開時候,卻見地上蓦地出現一道人影,而在天空之上那到虛影亦是出現變化,萬千劍氣蓦地射出,直接朝着阿裏不哥、伯顔兩人射來。
阿裏不哥面色微變,催動真力擋住劍氣,随後凝目一看,頓時驚道。
“這是湛盧?蕭月人呢?”
流星散去,劍氣消失,原地之處卻是懸着一柄黑漆漆的利劍。
伯顔一時驚恐,卻道:“糟糕!”低下頭看向地面,立刻見到地面之上出現的人兒,不是蕭月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