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于城頭之上,伯顔遙望遠處敵人,自是皺緊眉梢:“這赤鳳軍,來的倒是及時!”
之前他本來可以一鼓作氣徹底殲滅關公廟一行殘兵敗将,但眼下援軍已然抵達,爲了對抗對方,伯顔也隻好将進攻關公廟的軍隊調來,以求能夠支持一段時間。
畢竟赤鳳軍會派遣援軍,伯顔早已經知曉,自然不可能掉以輕心。
“隻可惜關公廟那些殘兵。若是能夠再努力一把,定然能夠讓他們全軍覆沒。”阿剌罕一臉懊惱的說道。
“他們?”
伯顔嘴角微翹,透着幾分神秘之色:“你放心,不用等我們出手,他們自然會死的。畢竟,那個人若是想要活下去的話,也隻有采取這種方式了!”
阿剌罕雖是不明其意,但見到伯顔如此笃定,也是笑道:“既然将軍說了,那定然不會有假!”
對于伯顔,他一直都是視爲人生導師,絕不會有半點懷疑!
伯顔笑道:“那是當然!”雙目卻是死死盯着遠處戰場,不曾漏掉一點變化,口中也是不斷的發出命令,讓阿剌罕傳達自己的命令。
在他沉着冷靜的指揮下,整個安定城雖是破敗不堪,但依舊靠着曾經的防禦工事,将剛剛發動進攻的赤鳳軍擋在城外,令其難以進入其中。太陽西沉、月上樹梢,轉眼間天色已然黯淡。
見到久攻不下,赤鳳軍也無意繼續戰鬥下去。
這裏終究還是中古時代,就算是赤鳳軍,對于夜戰也遠遠算不上多麽熟稔,自然而然就打算撤退了,伴随着一陣響徹雲霄的炮聲,數道明亮煙火劃破天空,綻放出橘紅色的光芒。
見到這代表着撤退的煙火,正在進攻的赤鳳軍戰士,也如潮水一般退了下來。
“終于撤退了嗎?”
阿剌罕松懈下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汗流浃背。
伯顔卻是神态自若,仿佛眼前不過如此,囑咐道:“雖然是暫時撤退了,但并不代表着對方會就此撤退。而且這次進攻,隻因爲對方行動匆忙,所以很多裝備未曾準備妥當。等到明日時候,對方所有裝備才會正事就位!通知戰士,讓他們好好歇息吧。畢竟明日時候,才是戰鬥真正開始的時候。”
他和赤鳳軍戰鬥有過一段時間了,自然知曉若是真正的作戰師,其進攻能力絕不僅僅如此。
他們之所以能夠擋下,不過是因爲對方初來乍到,許多東西都沒準備好罷了。
阿剌罕心中一緊,立時提起精神回道:“将軍說的是,我這就去辦!”
伯顔目送阿剌罕離開,本是舒緩開來的眉頭這才皺緊,暗暗想着:“這赤鳳軍當真厲害。隻是一輪進攻,就讓我軍傷亡遠勝從前,看來我還是小觑了對方。不過按照計劃,那個人也應該開始行動了。”
至于他口中所言之人,自然也就是蕭月了!
畢竟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并不在于是否能夠攻下安定城,更多的卻是在于蕭月。
若是能夠擊殺蕭月,縱然其麾下士兵全數戰死,伯顔依舊覺得甚爲劃算。
士兵沒了,可以繼續征召,但能夠鎮壓國運的地仙若是沒了,那可就等同于沒了中梁砥柱了。
懷着别樣心思,伯顔也自城頭之上離開,回到好容易才整治幹淨的民居之内歇息。
在經過輪番戰火摧殘,安定城之内能夠找到這麽一個尚且完好的房舍,已經廢了老大的功夫了,畢竟其他的房舍要麽被炮火給轟塌,要麽被烈焰給吞噬,若要重新興盛起來,還不知曉要費盡多少功夫。
安定城中,頓時陷入名爲安靜的氛圍之中。
月光隐去,星辰黯淡,天邊的一抹魚肚白再度出現,又是新的一天。
清晨時候的寒氣最是濃重,一夜的溫度才剛剛散去,太陽也剛剛升起,溫暖的陽光也未曾抵達人間,在這淩晨的時候,尋常人自然也不願意從那溫暖的房舍之中踏出,被那呼嘯而來的寒風吹着。
冷!
唯有一個冷字,才能形容此刻的感受。
但在遠處赤鳳軍陣地之上,卻早已經立着一門門火炮,對準了城中的各處防線,雖是裹着厚實的冬衣,但那士兵卻還是感覺手腳冰涼,幸虧有手中燃燒的火把,才沒有被凍僵。
他們看向不遠處的一位女子,帶着幾分困惑。
因爲他們之所以出現在這裏,就是因爲昨天晚上正是這位女子的現身,所以才制定了淩晨時候發起總攻的策略。
畢竟,淩晨時候乃是一個人最倦怠的時候,也是最容易進攻的時候。
“開炮!”
一聲令下,衆人齊刷刷的将火把抵到克虜炮炮尾,将粗大的引信給點燃。
“轟轟轟——”
連番的炮聲,将成百上千的彈丸發射到空中,宛如流星墜落一樣,飛速朝着遠處敵軍陣地落去。
遠處安定城無法抵禦,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怎麽回事?”
乍然感覺身子一震,阿剌罕立刻自睡夢之中蘇醒。
他凝神一聽,頓時聽到從帳外傳來陣陣沉悶的聲音,這聲音分明就是炮擊。
“這群赤賊。竟然當真在淩晨時候展開進攻了。”
阿剌罕心中驚訝不已,暗暗感到慶幸。
昨夜時候,他曾經被伯顔叮囑,要他将陣地之上的士兵全數撤回,說是懷疑對方可能在淩晨時候發起總攻,如此看來對方果真就這樣行動了。
但是,外面他媽的可是零下十幾度,說句不客氣的,撒泡尿都可能凍傷。
這種環境,對方竟然還發起進攻?
阿剌罕心中暗暗驚訝,也顧不得外面寒冷,直接掀開被窩,穿上衣裳之後就走了出去。
“将軍!”
剛剛抵達陣地之上,阿剌罕立刻見到遠處正在指揮的正是伯顔。
他有些羞愧,低頭訴道:“對不起,我來遲了。”
“沒事。”伯顔安慰道:“隻是城中之事,卻是要拜托你了。”
“怎麽回事?”阿剌罕心中一驚,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而在遠處,那赤鳳軍已經發起沖鋒,跟在炮火後面發起沖鋒,這進而徹底擊潰敵人的抵抗能力,這已經是赤鳳軍早已經習慣的戰術,如今用來自然是犀利無比。
受到如此猛烈的進攻,蒙古衆将士一時感到壓力倍增。
他們久戰方歇,手中武器多有損壞,根本沒有全盛時候的實力,如今遇到蓄勢待發的赤鳳軍,自然是立刻就現出了頹勢。
“看來對方吃準我們久戰不利,所以打算畢全功于一役嗎?”
伯顔眉梢微皺,帶着幾分擔憂。
若是繼續下去,他麾下士兵勢必損傷增加,到時候不說是突圍出去,就算是堅持到阿裏不哥抵達,都是一個問題。
“看樣子,隻有我出手了嗎?”
暗暗下定注意,伯顔一步邁出,阿剌罕隻見眼前一閃,伯顔已然置身于來襲的赤鳳軍之前。
他感到莫名緊張,低聲道:“終于開始了嗎?”一對眼睛睜的大大的,想要将眼前發生的一切,全數納入眼中。
此刻,隻見伯顔凝練一身真元,蓦地長聲一嘯。
“驚雷破山一夕破!”
霎時間,本是明媚的浩瀚蒼穹,憑空現出無數雷霆,于衆人踏足的大地之上,萬千塵沙盡數掀起,宛如地震将其、山勢崩潰一般。
遠處似有感應,立刻便射來數十道炮火。
然而,晴空霹靂陡然現身,噼裏啪啦便是落下,盡數打在那炮彈之下,炮彈難承雷霆之威,“轟”的一聲便化作一團團火球。就算是地面之上,亦是出現一道道足有數丈之闊的裂痕,讓人難以逾越過去,更有稍不注意的,直接陷入了其中。
如斯之景,震懾當場。
底下之人看着心驚,莫不是止住腳步,以免陷入這絕境之中。
縱然眼前這災害之景,和天地自然之力相差甚遠,僅僅覆蓋安定城數裏之地,但依舊足以震懾尋常之人,令其難以逾越半分。
見到敵人攻勢爲之一扼,阿剌罕稍微松了一口氣。
“幸好有伯顔出手,否則我們就徹底危險了。”
地仙威能,雖不能說是改天換地,但若是逆轉一地地貌,卻也是輕松寫意。眼下安定城之前地貌丕變,赤鳳軍若是想要踏入城中,卻是要困難許多了。
但是——
“對方尚有那個女人!而她,現在又在何處?”
心中莫名緊張,阿剌罕開始擔憂起來,伯顔都已經出手了,那女子若是不出手,反而讓人感到奇怪。
正想着,遠處伯顔瞄準遠處赤鳳軍軍陣,再度催動一身真力。
“三軍飛渡滅江南。”
周遭塵沙似有感應,卻是一一彙聚起來,宛如長龍一樣,朝着赤鳳軍軍陣掠去。
這些塵沙剛剛抵達赤鳳軍陣地,便似受到了什麽阻礙一樣,被憑空壓了下去。爲了對抗這些術法,赤鳳軍之内修行有成的将士們早已經依照武侯所傳的奇門八陣結成陣法,足以抵禦一般地仙的攻擊。
那些塵沙雖是有些威力,但若要威脅赤鳳軍本陣,卻還是差了一點。
但是,那些塵沙卻風勢一變,直接朝着地上吹去,這些被伯顔操控的塵沙剛一落地,立刻便凝結起來,化爲一具具手持軍械的士兵,邁着整齊的步伐,朝着赤鳳軍攻去。
這些士兵一時愕然,紛紛舉起铳槍開火。
但這些士兵不過泥土所造,縱然胸膛被轟出一個大洞,依舊不影響自己的行動,即使是被虎蹲炮打碎,卻又再度彙聚起來,重新化作泥塑士兵繼續戰鬥。
見到這模樣,縱然是見多識廣,赤鳳軍軍陣之内,也是一陣恐慌。
沒有什麽比對手無法殺死,更讓人感到絕望了。
也幸虧赤鳳軍軍紀嚴明,這才沒有崩潰,不過眼看着這群有着不死之身的家夥走來,衆人依舊感到無比緊張,開始擔憂自己若是當真和對方展開肉搏,又該采取什麽手段,才能夠擊敗對方?
然而,正當這些士兵靠近軍陣時候。
從軍陣之中,萬千劍氣沖出,盡數納入蒼穹之中。
首次影響,那朵朵雲彩頓時化作滿天雨水,朝着這些泥塑士兵落去。
這些飛雨有些稀薄,隻是下了一陣就徹底消失,但那些泥塑士兵卻似泥人入海一樣,被那雨水一澆,便徹底的崩潰,又是重新化作一團塵沙歸入大地之内。
伯顔暗暗一驚,念到:“是蕭鳳?”
凝目望去,他頓見一道劍芒從軍陣之中直射而出,這劍芒不過一人大小,卻似有分割天地之内,徑直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射來,沿途之上雷霆爲之避讓、大地爲之安靜,昔日伯顔所爲竟然被這一道劍芒徹底壓住。
“你這家夥,終于肯現身了嗎?”
伯顔輕聲一笑,随後将手中所帶着的宙斯盾丢出。
土黃色的光芒将周邊大地盡數扯出,變成了一堵堵足有丈餘闊的城牆擋在身前,企圖擋住這銳利劍芒。
但這劍芒銳利非凡,縱然城牆擁有莫大厚度,依舊難以抵抗,宛如豆腐一樣,被直接戳爛,劍芒餘勢未定,更是直接刺向伯顔。
伯顔雖是緊張,但自信有宙斯盾保護,自然是滿不在乎,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正當那劍芒襲身時候,隻見“砰”的一聲,宙斯盾驟然現身,終于擋住了這劍芒。
受到阻礙,劍芒難承力量,“砰”的一聲徹底破碎。
自劍芒之中脫出,蕭月微眯雙眼,瞧着遠處之人。
從當初潛入敵人陣營刺殺時候,蕭月就已經和對手交手了兩次,而每一次都因爲各種原因而宣告失敗,沒想到今日時候又是再度對上。
念及此處,蕭月不免帶着幾分愠怒:“千方百計,爲了能夠讓我現身,你可真是的費勁心思啊。隻不過我既然已經現身了,你又有什麽方式,來阻止你的覆滅?”
腰間湛盧驟然射出,化作一道黑芒納入手中,死死盯着眼前之人,蕭月毫不遮掩自己的殺意。
爲了主公的目的,爲了赤鳳軍的大義,這些人必須死!
伯顔混不在乎,隻是高聲笑道:“哦?或許你當真有能力滅了我!但是我更好奇,你打算用什麽手段?畢竟這已經是我們第三次交手了!而你,始終是一無所獲。”背後重劍蓦地騰空,名爲奧林匹克聖劍的西方神器正被伯顔掌控着。
這宣告勝利的寶劍,也發出陣陣鳴響,似是在挑釁着湛盧。
雙方勁敵,至此終于再度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