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铠甲,伯顔将手中的奧林匹斯聖劍以及宙斯盾放在旁邊的武器架上,之前和蕭月戰鬥之中,多虧了這兩件武器,他才能夠和對手打個平手。
隻是一想到如今局勢,伯顔有些忍不住,“砰”的一聲砸的身邊石桌搖晃不止,上面擺着的許多吃食全都跌落下來,一壺酒也摔倒在地,雖是保存完好,但其中美酒卻順着瓶口汩汩,融入了泥土之中。。
“他媽的,若非那家夥憑空現身,我現在就攻下了安定城。”
先前時候,伯顔百般謀劃,付出許多精力,方才攻下彭陽,之後隻需要攻克安定,好那麽就可以截斷慶陽府和赤鳳軍主力的聯系,到時候蒙古就有了相當的回旋餘地,而不至于狼狽的逃回漠北。
“将軍,又在爲彭陽而懊惱嗎?”
踏入帳中,阿剌罕看了一下那石桌,受到伯顔那一擊,這石桌也是無法使用了。
“沒錯。若非有那個女子插手,我們現在應該是在慶陽府舉行慶功宴,而不是在龜縮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喝着這些劣質的酒。”伯顔一屁股坐下,将那酒壺撿起來,裏面殘存的美酒全都丢如口中。
苦澀、渾濁以及帶着腥臭,這種酒他已經喝夠了。
“将軍!”阿剌罕說道:“但是我們失敗了!不是嗎?”
“沒錯!若是那個女子,若是她不在的話,那我的計劃就可以完美進行,而不是繼續蜷縮在這裏!”伯顔用力将手中酒壺丢到一邊,這個時候他感到憤怒,爲何那個女子會突然出現,并且壞了自己的一切?
阿剌罕卻是笑了起來,伯顔感到不滿,擡起頭來用他那銳利的眼睛盯着阿剌罕,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但是,這不也是一個機會嗎?”
“機會?你說什麽?”
“殺了她。殺了那個女子!”
“你是說蕭月?”伯顔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後搖了搖頭,回道:“你知道,這不可能!”
說實在的,伯顔不僅僅想要除去蕭月,甚至還想要除去蕭鳳,因爲這兩個人的存在,他們蒙古不知道折損了多少青年英俊,甚至就連自己的可汗也死在了這兩個女人的手中。
隻可惜,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很難。
那蕭鳳雖然因爲身份原因,不得不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看起來是一個很好的目标。
但是此女修爲高深,可謂是當世罕見,所修玄通清淨琉璃焰近乎不死之身,更兼具蝸皇傳承,除非蒙古精銳盡出,否則難以鏟除,而且她所到之處,莫不是重兵嚴守,更難以靠近,施展偷襲之法。
至于那蕭月?
此人雖是兇名在外,卻極少出現于衆人之前,行蹤宛如鬼魅,幾乎沒有人知曉她究竟置身何處。
找都找不到,如何談論殺了對方?
阿剌罕卻道:“将軍,這世界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以現在的狀況,你覺得那女子會輕易離開安定嗎?對于我們來說,這是最佳的時機。”
“嗯?”
伯顔沉思片刻,嘴角不由得翹了起來。
“确實。以我們現在的條件,若是仔細籌劃的話,的确有可能戰勝對方。”
雙目一亮,伯顔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眼睛也重新恢複往日風采,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何原因,充滿着自信心:“更何況除了我們,他們應該也想要讓那個女子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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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
看着城中忙碌的士兵,雷敏感覺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就這樣結束了?”
他拍了拍腦袋,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
“當然!要不然你以爲呢?”汪古走到雷敏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遠處兩人,他們正搬着一具屍體。
見到那屍體,雷敏明顯被吓了一跳,他可以看清楚那士兵嘴角流出的鮮血,凹陷下去的胸膛,滴答滴答滴落在地上的血液,也讓他感到頭皮發麻。
“他,已經死了嗎?”
雷敏有些低沉,感覺自己有些提不起勁來。
汪古神色平靜的猶如深潭,隻是這深潭卻泛起一道道漣漪,安慰道:“當然!若非是那蕭主事幫忙,隻怕我們現在也和那些同僚一樣,都已經死了吧。”
他經曆了太多,對于死亡這種事情,也已經習慣了。
雷敏感到有些茫然,他也是開始北伐之後方才加入赤鳳軍的,對于這一切都還是第一次見到。
猛地擡起頭,雷敏兩隻眼睛緊緊盯着汪古,質問道:“驅逐鞑靼,興複華夏?這個,真的能實現嗎?”一開始,他聽到這個口号還感到興奮,以爲找到了自己生存的意義,但是當看到了那些死去的同僚,心裏面就感到了困惑。
當然,他也是面對汪古,才敢這麽問·。
汪古明顯一愣,語氣之中帶着幾分不确信:“不知道。不過我相信,應該會實現的。畢竟,我們有那位主公。”說實在的,他在經曆了二十多年的戰鬥,已經看透了很多的事兒,“驅逐鞑靼、興複華夏”,這句話或許有存在的價值,但對他來說,也隻是一句口号罷了。
遵守命令,按照指揮,他的人生軌迹大抵如此。
之所以還在軍中,不過是因爲自己乃是孤家寡人,所以也沒什麽好在乎的,權且留在赤鳳軍之内,也能夠度過餘生。
“哦!”
雷鳴有些不太滿意,這回答也太過應付了。
汪古無奈回道:“說實在的,你這問題問我是問錯人了。你應該問的,應該是教導士明輝,如果是他的話,當然可以幫你解決問題。”鼻子之中依稀可以嗅見硝煙,目光偶然還可以見到鮮血,汪古摸了摸雷敏的頭,叮囑道:“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學會如何在戰場之上生存。知道嗎?”
雷鳴放棄了心中所想,随口應了下來。
他還是感到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義。
當因爲熱血上湧而出現的激情,遇到了冰冷無情的死亡煉獄,究竟應該如何抉擇?
雷鳴弄不清楚,所以他打算自己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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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住胯下戰馬,陳子昂雙目微凝,看着遠處山峰。
“按照之前得到的情報,那叛亂應該發生在這裏嗎?”
和長安那一望無際的廣袤平原相比,這裏的山實在是太多了,一座連着一座,似乎沒有一個盡頭,更因爲先前戰亂原因,許多人全都跑到了山中,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雖然現在,因爲赤鳳軍到來而打算出山生活。
但其中的野心家,卻也始終盤踞其中,企圖謀求更多的利益。
而在這時,于東南方三裏之外,傳來一陣沙沙作響的聲音。
“有人?”
陳子昂耳朵微動,仔細的捕捉起來其中聲響,這聲音明顯是有人走動擾動樹葉所造成的,更關鍵的是其中還攙雜着一些槍聲。
“而且這聲音,難道是有人火拼嗎?”
聽到槍聲,陳子昂一時間緊張起來,他從戰馬之上跳下來,将戰馬藏在一處樹林之後,然後取出背後攜帶的铳槍,死死看着遠處叢林。
能夠裝備火器,可不是尋常家夥所能做到的。
随後,就從叢林之中跳出一人來。
這個人雖是身材魁梧,生的一副兇神惡煞的牧羊,但他身上铠甲破破爛爛,上面還帶着一些血漬,手上握着一把鬼頭大刀,隻是這鬼頭大刀卻是斷了一半,隻有原先三分之二長。
他神色慌張,似乎身後有人追來。
“這個人是誰?他爲何會被追?追他的又是爲了什麽?”陳子昂感到困惑,他将身影藏起來,靜靜的看着這一切。
這個世道,人殺人太過尋常。
就算是上位者,也不清楚下一秒,面對的就是部下的刀劍。
陳子昂早已經習慣了這一切,所以也沒興趣插手其中,除非那人有他所需要的東西。
“好家夥,還敢逃?在逃,信不信現在就斃了你?”
等了一會兒,陳子昂就見從那人身後跑出了十數人來。
他們剛一現身,就将手上的铳槍擡起來,瞄準遠處的壯漢就是一輪齊射,那壯漢自然驚恐無比,連忙揮動大刀格擋,怎奈彈雨密集,他根本難以躲避,身上铠甲被整個打爛,但也被一道微光擋住。
雖是如此,但傷口也被牽扯着裂開,流出許多鮮血,整個身子匍匐倒地,似是已經死了。
那些人見到這人失去抵抗,也收起铳槍,準備上前将此人擒下。
陳子昂見到這群人,頓時松了一口氣:“原來是赤鳳軍!我還以爲遇到了别的勢力呢。”正欲站出來和幾人相見,卻見遠處那大汗手勢微動,卻是将丢在旁邊的鬼頭大刀握住。
“嗯?這厮竟然還有餘力?”
陳子昂心中一驚,又見遠處幾人距離此人不足十丈,心中緊張之下直接喝道:“危險!”眼見距離太遠,他納真元入劍,朝着遠處猛地一丢。
果不其然,那壯漢驟然拔高,手中長刀朝着那幾人猛地一揮,一道銳利刀氣直接沖出,那幾位戰士也是面有驚懼,若是被這刀氣掃中,他們非死即殘。
而在這時,遠處一道利劍驟然射出,正好擋在幾人之前。
那刀氣雖是兇猛,但難敵無匹劍氣,被盡數當下,沒有造成半點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