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段峰的報道之後,蕭景茂頓感頭疼。
“看樣子這次的戰鬥一時半會兒的,是結束不了了。”
按摩了一下太陽穴,他感覺頭疼的厲害,僅僅是城中的事情就有夠繁忙,如今時候還要維持前線補給,這事兒真的是越來越多了。
一擡頭,他又見兩側摞起來的文書,口中頓時發出一聲慘嚎來,整個人就像是骨頭被拆掉了一樣,直接癱倒了座椅之上。
“這麽多工作,還不如早點辭職算了。”
“沒辦法,誰讓那蒙古這般頑強,竟然在損失如此巨大的情況下,還可以繼續支撐下去?”坐在另一側,那楊承龍好整以暇,抿了一口茶水之後,笑着回道。
“唉。你說的倒也如此。畢竟開戰太過匆忙,我們所積累的物資還是太少,頂多也就能夠支撐個兩三年罷了。而且這冬服之事太過緊急,以我們目前的實力,隻怕難以湊齊!”側目看了旁邊坐着的楊承龍,蕭景茂撇撇嘴,埋怨道:“雖然這些不是你的事情,不過你公然跑到我這裏來,好嗎?”
“有什麽不好的?”
放下茶杯,楊承龍擺出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若要制作出這麽多的冬衣,必然需要大量的棉花、劍麻。而這些東西自然也隻有依靠鐵路,才能夠盡快的運到前線,你說不是嗎?”
“這倒也是!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你那鐵路修到了什麽程度?”重新坐定之後,蕭景茂有些好奇的問道。
赤鳳軍和蒙古數度鏖戰,所俘虜的戰俘足有數萬人,得到了這些苦力之後,修築鐵路所欠缺的勞力也在短時間内得到了解決,而鐵路的修築長度也能夠一日千裏了。
“其餘鐵路全數暫停了,目前也隻有銅川至延安府正在修建,而且爲了方便爲大軍提供補給,我已經調集民力正在修建長安至新平的鐵路,按照目前的進度,大概明年這個時候便能夠修築完畢。”
楊承龍收起之前那嬉戲模樣,一臉嚴肅的報道了起來。
蕭景茂聽了之後,松了一口氣:“若是那鐵路修完之後,對後勤的壓力也會削弱許多吧。”
那鐵路無論是速度還有運力,皆要遠遠勝過蓄力,最重要的是還不會受到河流枯水期的影響,畢竟現在已經臨近冬天,那泾水幾近枯竭,船隻難以行動。
因爲這一點,蕭景茂被迫調集大量民力,這才勉強維持住大軍的後勤補給。
楊承龍笑道:“沒錯。所以我才又開辟了一條鐵路。到時候有了鐵路之後,我們也可以将大量的軍械物資輸送到前線,到時候主公得到這些東西之後,我想那蒙古也斷然無法支撐下去了,定敗無虞。他們現在,也隻是強撐着罷了!”
“哦?你這想法倒是新鮮。說來聽聽?”蕭景茂有些好奇,問道。
楊承龍侃侃而談,盡展胸中溝壑:“你且想一想,我們爲了維持現在的二十萬大軍,可是費了不少精力,而這也是在我們占據了京兆府路、利州西路、利州東路、鄜延路、慶原路五路之地後,才能夠維持住這般規模。而那蒙古麾下号稱數十萬,若要滿足這麽多士兵的口糧,僅憑鳳翔府路如何能夠滿足?”
“這般說來,倒也有些道理。”蕭景茂沉思片刻之後,回道。
楊承龍繼續訴道:“正是因此,所以他們若要維持住一支大軍,也隻有從别處抽調糧食了。中原距離太遠,其路線更是被我們所截斷,根本無法獲得補給。而那漠北以及西藏之地,皆是苦寒之地,糧食所産實在太少,縱然有西域甚至是泰西等地,但路途遙遠如何能夠得到補給?隻怕天高皇帝遠,若是聽聞了那阿裏不哥慘敗之後,他們便會趁機獨立,甚至遂行謀逆之事!”
蕭景茂聽罷之後,輕聲一笑:“若是按照你這般說來,那我們豈不是定然會勝利?”
“沒錯。”
楊承龍颌首回道:“畢竟時代已經不同了,單靠名将便可以扭轉局勢,已經徹底的消散了。畢竟那名将如何厲害,又如何能夠抵禦住綿延不斷的補給呢?僅憑國力而言,我們若要戰勝蒙古,已經并非妄言了!”
蕭景茂回道:“好吧。也許你這番話,可以等主公回來之後,再說給她聽。不過我倒是想問問你,關于那冬服之事,你覺得應該如何解決?”
二十萬大軍的冬服,依照每人三件的配置來說,便是二十萬件。
如此之多的衣服,已經超過赤鳳軍往常的庫存,就算是将境内的所有紡織廠動員起來,隻怕也難以在短時間内趕制出來。
楊承龍也感到有些困難,畢竟那冬服乃是過冬的必須之物,若是無法在短時間内制造出來,等到冬天到來之後,軍中士兵因此受凍而死,就是一件相當嚴重的事情了。
他們兩人都明白蕭鳳的性情,自然不敢在這上面懈怠。
“若要滿足這麽多冬服的話,除了足夠的棉花之外,還必須要有足夠的織女。但你也知曉,城中之内雖是有許多織女。但這些織女全都是獨門獨戶,形不成規模。便是規模最大的織造坊,頂多也就百人有餘。依我看,也許我們應該出面,将這些織女集中,如此一來或許便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内,制造出足夠的冬衣!”楊承龍雙眉蹙緊,卻是對此事有些擔憂。
蕭景茂一時愕然,低聲問道:“你是說興建官辦織造坊,号召城中女子一起幫忙?”
不管如何,對于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因爲那理學的影響,很少出門在外,至于聚集在一起,更是稀罕之事,因爲這個原因,導緻長安城的紡織業并不旺盛,僅僅靠着幾個織造坊維持着根本,但若要滿足赤鳳軍龐大的冬衣需求,卻是根本不可能的。
蕭鳳雖是曾經出言呼籲,但無奈應者寥寥,也隻好作罷。
而且那些女子本身對蕭鳳這般存在,也頗爲怨言,認爲其行徑頗有不當之處,須得将坐下位置讓與他人,甚至以爲其女子置身占據高位實在是荒謬絕倫,須得擇一佳偶締結婚姻,并且将手中權力讓與此人方可。
無奈之下蕭鳳隻好對自己之事秘而不宣,始終以獨身自居,這才維持住自己的權力地位。
“沒錯!”楊承龍點點頭,回道:“隻有這樣,才能滿足冬衣的制造。”
蕭景茂有些懷疑,又是問道:“雖是如此,但那些女子會來嗎?”
“你放心。她們回來的。畢竟長安之内,不乏落拓之人。隻需要開出足夠饷籌,她們自然會前來的。至于那些隻會捕風捉影、傷風敗俗之人的家夥,我們無需理會。”楊承龍說道。
“那好吧,就依你所言,新辦織造坊。”蕭景茂主意打定,當機決定新辦織造坊。
說起這織造坊,他們也不是沒有弄過,當初在太原的時候,就曾經組織過當地的婦孺玩過一次,隻是後來因爲被迫撤離,那織造坊也被迫解散,等到來到了這長安之後,因爲資源緊缺,隻能先将僅有的資源投入到煤炭、礦石開采,還有那鋼鐵冶煉鍛造之上,這才有了之後蒸汽機以及鐵路的誕生,至于紡織業卻是落後了許多。
楊承龍這才笑道,随後又道:“既然你答應了,那就好辦了。對了,我聽聞那工部目前弄出了一款新式紡機,以蒸汽機爲動力,上面有八十個紗錠,若是使用這般利器,便可以大大的增加速度。若是以此物爲工具,當能在短時間内弄出這些冬衣來。”
“太好了,若是有這東西,何愁冬衣無法完成?”蕭景茂頓時笑道,連忙站起身子,快步離開政務院。
能夠有這等東西,何愁六十萬件冬服無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