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胸中濁氣,蕭景茂一臉得意,笑道:“操勞了這麽些時日,總算是将此事處理妥當了。”
“哦?聽你所言,莫非這裏面還另有其他緣故?”那楊承龍聽了,自是透着幾分好奇,直接問道。
蕭景茂回道:“關于這事,你還得問一下陳志鵬了。畢竟此事由他負責,否則我們又豈會如此輕易達成此事?”
“陳志鵬?是他?”楊承龍聽到這名字之後,眉目中露出幾分排斥來。
那國土安全局一直神秘莫測,除了蕭鳳一人之外,向來都不和他們有所聯系,所以他們除了知道其局長乃是陳志鵬之外,對于其内部的成員以及組織方式甚至是資金來源,全都是兩眼一抓黑,什麽都不知道。
蕭景茂、楊承龍兩人皆是擔任要職,行事時候多有掣肘,故此對這向來藏頭露尾的部門,帶着幾分排斥。
當初蕭鳳設立這機構的時候,還曾經提出反對意見。
隻不過後來因爲考慮到蒙古、宋朝在境内的探子問題,也隻好接受了。
蕭景茂點點頭,回道:“沒錯。就是他!”
“若是他們的話,的确能夠做到此事。”楊承龍回道。
蕭景茂笑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主公爲何要特地設置國土安全局呢?”
這國土安全局初設時候,蕭景茂還不以爲意,隻不過後來針對宋朝以及蒙古的一系列活動,卻令他刮目相看,爲赤鳳軍那準确的判斷,提供了相當的幫助。
“這倒也是。”
楊承龍稍微一想,也明白過來國土安全局不可或缺。
這個世界并非黑白分明,更多的則是位于中間的灰色地帶,而處理這些位于灰色地帶的事情,自然也隻有設置專門的機構去處理了。
譬如他們逼迫趙孟頫放棄婚約一事,也是如此。
“而且你有沒有看過國土安全局的報告?”蕭景茂又道:“因爲根據他們的推測,我們曾經在保安州的失敗,也許并非偶然!”
“并非偶然?”楊承龍一緊,感到惱恨。
當初時候,爲了将大量的糧食運抵敷政,可着實耗費了不少的精力,就等着發動總攻,徹底将蒙古大軍趕回漠北。
孰料在關鍵時候,那敷政的糧倉卻被蒙古給突襲,其中數以萬計的糧食全部燒光。
被逼無奈之下,赤鳳軍爲了保存主力,隻好自保安州撤離,而那蒙古大軍也因此有了一絲喘息機會,并且能夠繼續和赤鳳軍戰鬥,甚至将戰火蔓延到了其他路。
蕭景茂颌首回道:“沒錯。根據陳志鵬的訴說,敷政的情報,是被人給洩露了。”
“誰?”楊承龍問道。
“不清楚。畢竟鄜延路之内,投降我們的漢官數量不在少數,而他們若是心懷叵測,我們也無法鑒别。”
蕭景茂無奈回道:“更重要的是,那旋即敷政的軍隊,便是德靖寨的蒙古軍隊做的。而在這段時間内,那趙孟頫和曹傅,也在此地停留許久。”
“德靖寨?是趙孟頫?”楊承龍訝然回道,随後一臉怒意:“沒想到這厮竟然真的做出這種事情來。”
蕭景茂回道:“也許你的猜測是對的。但是我更好奇的是,究竟是誰将這個情報傳遞給他們的。畢竟你也知曉,敷政糧倉關系重大,絕不許任何人靠近,而他們之前也未曾踏入其中,那他們又是從何處知曉此事的?這一點,實在是令人疑惑!”
“确實如此。眼下正值北伐時候,絕不可讓此事繼續蔓延。你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可以全力配合。”
楊承龍點點頭,極爲嚴肅的回道:“至于這背後究竟是誰在做鬼,我定會将其找出來。”铿锵之音,透着無比信念,費盡了二十年光陰,他們的追求,又豈會因爲這些事情而遲滞?
若有阻礙的,定斬不饒!
…………
長安,一處隐秘的醫館之内。
陳志鵬饒有興緻的看着眼前之人,張口訴道:“你叫張茂?對吧!”
“沒錯。”張茂張口回道,随後一臉忐忑,問道:“你是誰,爲何要救我?”
他尚且記得自己之前的場景,于衆多蒙古精銳的沖鋒下,不斷的奮勇殺敵,直到精疲力竭,這些畫面他都記得,隻是心裏面卻還牽扯着自己的主公。
不知趙孟頫,是否順利逃出去了?
“沒什麽。隻是可憐你一片丹心,所以才伸出援手罷了。”陳志鵬嘴角一翹,笑了幾聲之後,見那張茂臉上帶着思索,這才訴道:“不過你放心,得你奉獻你家公子已然無礙了。”
張茂這才放下心來,說道:“趙公子?他沒事便好。”
“隻是可惜了……”
陳志鵬此刻卻拉長着聲音,臉上都浮現出無奈和悲痛,像是在紀念、又像是祭奠,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意思。
張茂心中的那根弦頓時被拉緊,又問:“可惜什麽……”
“隻可惜他,卻貪生怕死投入了蒙古麾下。”搖着頭,陳志鵬擡起手,拭去眼角落下的淚水,臉上也順勢轉變爲悲憤狀态,喝道:“要知道他可是大宋親王啊。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聲音悲切,當真讓人以爲,那趙孟頫乃是他的本家兄弟,要不然如何會這般憤怒?
張茂一臉震驚,連連否決道:“不,這不可能。趙公子他,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嚴刑拷打、威逼利誘。不管如何,我軍也因爲此事丢盡臉面,不僅僅北伐軍被迫撤退,便是晉王也因爲此事大發雷霆,直接廢除了和他的婚約。”陳志鵬一臉無奈的模樣來。
“怎麽會這樣?”
張茂一臉癡呆。
他不過是昏睡了數日罷了,怎麽在這段時間内,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複有想起一事,張茂又是問道:“對了,趙公子呢?他現在在哪裏?蒙古嗎?”
“這一點你放心。他畢竟是大宋親王,于情于理我們都要好好照顧,所以我們也派出重兵,将他自蒙古手中救了回來。隻是受限于先前之事,眼下時候他也被軟禁起來,不許活動。”陳志鵬感歎道:“隻是因爲此事,實在是可惜了。畢竟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對方心裏面在想什麽?亦或者此事另有隐情,而那趙孟頫乃是被人栽贓的?這些,我們都不清楚。當然……”目光在張茂臉上掃來掃去,陳志鵬又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來。
“當然什麽?”張茂連忙問道。
心中一喜,陳志鵬這才訴道:“若是你願意重新回到趙孟頫身邊,并且爲我們提供他的情報,或許我們能爲他洗清罪愆。”
張茂沉思片刻,又道:“當真!”
“自然如此。隻要你助我找出真正的奸細,我自然會幫你家公子洗清罪愆,這一點還請你放心。”陳志鵬點點頭,心中已是得意無比。
隻需在趙孟頫身邊安插了這麽一位釘子,那他便可以徹底的掌握對方的活動了。
而有這麽一位幫手,也更方便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