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這裏,趙孟頫感覺有些恍惚。
那哲巴爾被赤鳳軍給打死之後,他們也無法逃脫,當然也被當作蒙古同夥,一起抓了起來,眼下裏正被押往德靖寨之内。
一路上走來,更可以看見那見了許久的房屋早被火炮給轟塌了,裏面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人,路邊也躺着許多的屍體,鮮血濺得到處都是,還有一塊塊看不清楚模樣的内髒碎片,混合着硝煙味道,整個德靖寨之内彌漫着一股奇怪的讓人作嘔的味道。
見到這一幕,趙孟頫感覺腿腳都有點發軟,更是一個不小心,踩到了一塊凹下去的淺坑,險些跌了下去。
幸虧有曹傅攙扶,他才沒有直接跌倒在地。
隻是那押着的士兵卻有點不耐,直接喝道:“拖拖拉拉,還不給我走?”
“哇!”
被這一吓,阿裏娅立時被吓得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更令那士兵惱怒至極,喝道:“哭哭啼啼,信不信我現在就斃了你。”槍口微挪,卻是直接對準了阿裏娅,作勢就要扣動扳機。
趙孟頫神色微怒,挺身向前辯道:“你們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麽英雄好漢?”
他不動倒也罷了,他這一動作立時讓旁邊巡視的赤鳳軍士兵會轉過來,紛紛調轉槍口對準趙孟頫。
“你以爲你現在是什麽?”那士兵也是惱怒,直接沖上前來,“啪”的一聲就是一個耳刮子。
被這一揍,趙孟頫也是傻住了,而那士兵也是怒氣重重,直接謾罵道:“你這厮還有理了?明明是漢家子弟,卻甘願與鞑子爲伍,自己做出這種事情,還敢頂嘴?既然被我們俘虜了,那就乖乖的給我服從命令,莫要繼續聒缲。”
“你們!”
趙孟頫也是直接呆住,癡愣愣的看着士兵,張口想要辯駁。
但那曹傅卻拉住他,直接勸道:“目前他們尚不知我們的身份,繼續争辯徒勞無功,還是算了吧。”
趙孟頫無奈,又見那些士兵虎視眈眈的看着三人,目中根本未曾掩飾自己的鄙夷。
他相信,若非這赤鳳軍素來以軍紀嚴明著稱,隻怕早已經一擁而上做掉了自己,至于那阿裏娅更可能遭遇更爲悲慘的下場,畢竟這個時代,軍隊其實是和土匪爲同義詞的。
能夠讓三人生存至今,赤鳳軍也已經給了足夠的尊重了。
正在此刻,于遠處卻是行來一群人。
隻看他們肩膀上的軍銜,便知道這些人正是這隻突襲德靖寨的指揮人員,而他們也正在查看此地的情況,好爲下一步戰略做好充足的準備。
而他們,也注意到了這裏的騷動。
“他們是誰?”
其中一位軍銜上校之人看了一眼趙孟頫,張口問道。
那士兵回道:“不知道。但是我們在追繳哲巴爾的時候,見到這三人準備搭救此人,所以便将他們一起抓住,準備押往軍中審查。”
“哲巴爾?”
那上校雙眉蹙緊,自趙孟頫、曹傅兩人臉上看了一下之後,透着歎息:“唉!看你們的樣子,也是養尊處優之人,想必家世也是不錯。沒想到卻甘于和鞑子厮混,真的是可惜了。”
趙孟頫瞧見衆人鄙夷,心中一緊之下,當機張口辯道:“我不是叛徒!”
“你不是叛徒?那誰是?”上校冷笑道。
趙孟頫神色一頓,複有繼續辯駁道:“我是被那哲巴爾抓來的,我是被逼的。”
“被逼?既然是被逼的,那你告訴我,你爲何要援救哲巴爾?這一點,我相信我的士兵,是不會看錯的。”那上校一點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以華夏文化傳承者自居的赤鳳軍,對待這種忘恩負義之輩,向來都是鄙夷的。
“這其中另有緣故,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趙孟頫更是緊張,又是轉頭看向曹傅,訴道:“你快說啊,不然的話我們都會被當作叛徒的。”
“子昂,沒用的。你要清楚,現在你說的越多,反而讓自己更有嫌疑,知道了嗎?”
曹傅隻是冷冷的站在一邊,并未訴說。
趙孟頫更感絕望,叫道:“難道就讓我這樣的被認定爲叛徒嗎?”
以赤鳳軍之嚴苛,是決計不會接受一介叛徒成爲王夫,此事一旦被确定,那他就真的徹底完蛋了。
阿裏娅置若罔聞,想到自己唯一親人已然死亡,心中已然是一片死灰,更是沒有半分的生機,就那麽癡愣愣的站在,任由旁邊的士兵來回拖拽。
那上校也沒興趣繼續糾纏,直接吩咐士兵:“來人,将這厮給我拉下去關押起來。而他既然出現在這裏,那想必也代表着還有更多的人和蒙古暗中勾結,所以務必要嚴刑拷打,看看還有那些人還敢和蒙古聯絡?”
這上校言辭之中,也是透着一股怒氣。
畢竟當初赤鳳軍被蒙古自保安州打出時候,城中的那些世家豪族出力不小,所以連帶着對趙孟頫這般被牽連進去的人也充滿着怨恨。
若非這群人如此作爲,他們又豈會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聽到這上校這般吩咐,那些士兵一起用力,就拖着三人,朝着那臨時設置的監獄走去。
“王欽上校,可否停一下?”
而在這時,于遠處卻是奔來一人。
王欽一臉詫異,卻問:“周成?爲何?”
此番能夠攻下德靖寨,親自送上德靖寨城防布置圖的周成乃是首功,所以王欽對周成相當看重,甚至有打算将其當作自己衣缽看待。
周成側目看了一眼趙孟頫,連忙道:“王上校,他不是叛徒。”
“不是?”王欽奇道。
而那趙孟頫也是面有詫異,叫道:“你是周成?沒想到你竟然逃出來了?”
“沒錯。而且幸虧有赤鳳軍相助,否則我如何能夠複仇?”周成笑道,随後看向王欽,解釋道
周成回道:“當然。當初我被關在馬廄遭受毒打的時候,正是被此人所救,方才僥幸存活下來。他既然敢在敵人眼皮之下做出這種事情,那當然不可能是叛徒。”
“雖是如此,但他之前救援哲巴爾也是事實。”王欽回道。
那趙孟頫這才醒轉
擺擺手,他卻是沒興緻繼續看着,便準備吩咐士兵将三人一起押入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