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頫一臉慘白,隻覺得心如死灰。
哲巴爾笑道:“當然。要不然你認爲我爲何要将你留下來?”
那阿裏娅也直接走上前來,勸道:“那晉王對你也不甚在意,既然如此那你又何苦追尋呢?不如投入我蒙古麾下,我想可汗見到你的到來,定然會歡喜無比。”
“不可能!”
脫口而出,趙孟頫隻覺得荒謬無比,又豈容自己苦心追求之物,如今卻被這般對待。
哲巴爾猛地一跺腳,喝道:“不可能?你以爲你有選擇的餘地嗎?”居于兩側的侍衛齊聲一喝,身上铠甲铿锵作響,便是他們手中的馬刀,更是射出一道道銳利寒芒。
被衆人這麽一吓,趙孟頫難以抑制身軀之内的顫抖,但卻依舊強撐着身子,咬牙切齒的回道:“君子尚節,豈會貪生怕死,畏懼強權?”
哲巴爾眉頭一皺,已然是怒氣上臉,身側侍衛亦是凝目看去,宛如群狼一般,虎視眈眈看着趙孟頫。
阿裏娅見氣氛不對,生怕自己的叔叔當真下狠手,将趙孟頫給殺了。
所以她趕緊跑到趙孟頫身前,就像是母雞護小雞一樣,将其擋在身後,又對着哲巴爾勸道:“叔叔。趙先生初來乍到,對我等并不熟悉,這才會這般抵觸。不如讓我和他好好商談一下,等到他情緒穩定下來,想清楚現在的狀況,我們再說好嗎?”
“真是如此?”
“叔叔,你也知道他乃是大宋親王,若是貿然逼迫,隻怕會玉石俱焚。到時候少了這麽一個人,叔叔你也不好向可汗交代吧。”
“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暫時不追究了。”
“那侄女就謝謝叔叔了。”
阿裏娅見到危機化解,這才放下擔心。
而她背後,趙孟頫神色黯然,心中想到:“沒想到我竟然淪落到需要靠一位少女,才能夠苟全性命?”
那阿裏娅也轉過頭來,用着半生不熟的漢語,訴道:“對不起。不過你安全了。”
趙孟頫扯了一下嘴角,勉強自己露出笑容來,回道:“那謝謝你了。”
兩人這番話,都是以阿拉伯語對話,故而趙孟頫一點都聽不清楚,不過他見到哲巴爾神情緩和,也知曉自己之所以能夠活下來,全是賴着阿裏娅求情。
隻是一想自己如今這般狀況,也是因爲對方所爲。
所以趙孟頫也沒興趣和阿裏娅繼續糾纏,隻想着從這離開,獨自一人!
座位上,哲巴爾見兩人神色更有怪異,更見阿裏娅眼眸之内難掩愛慕之情,張口問道:“阿裏娅。你喜歡他?”
“嗯!”
阿裏娅點點頭,複有透着幾分哀傷:“畢竟他救過我的命。”
“哦!”哲巴爾應了一聲,回道:“但是你可莫要糊塗。畢竟此人乃是大宋親王、晉王夫婿,你若要他娶你爲妻,卻是難辦。”
阿裏娅俯身回道:“叔叔放心,我會處理好的。”見着那趙孟頫雙目無神、全無之前煥發神采,心中充滿了懊惱和悔恨。
若是當初未曾遇見,又豈有今日之局?
哲巴爾看着這一幕,長歎一聲回道:“唉!阿裏娅,我的侄女啊,希望你能夠安康,莫要陷入其中。”又見那趙孟頫雙目無神,又是喝道:“還有,明日時候我便會将你送至哈剌和林。你先回去準備一下,莫要耽擱了明日的時辰!”
趙孟頫一臉死灰,毫無反應。
“叔叔,我會勸說他的。”阿裏娅應了一聲,又是帶着擔心看着趙孟頫。
若是被帶至哈剌和林,到時候趙孟頫又會如何?
她卻是想也不敢想!
三人各存心思,就此退下。
待到深夜時候,星辰稀疏、月影朦胧,飒飒山風呼嘯而過,好似趙孟頫那充滿悔恨的心,躁動不止。
“難道我真要如他們所言,被綁住帶到哈剌和林?”
中午對話曆曆在目,趙孟頫心中忐忑不安。
往常時候沉迷于書畫之中,趙孟頫對當今天下局勢并不清楚,但也明白自己若是被帶至哈剌和林,那他和晉王婚約就要宣告終結。
任赤鳳軍如何通情達理,他們也斷然不會接受一介投敵之人,成爲王夫!
就在這時,那門扉“砰”的一聲,變成無數碎片,一個黑影竄入屋中。
趙孟頫心生恐懼,正要呼叫時候,卻見那黑影喝道:“莫要緊張,是我!”
“曹傅!你怎麽來了?”
聽到熟悉聲音,趙孟頫借着星光凝目看去,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他的兒時玩伴。
曹傅面有愠怒,張口斥道:“還不是看你一個人孤身前往此地,要不然我如何來到這裏?”耳朵一動,卻聞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他心中更急,道:“莫要耽擱了,咱們快點離開這裏!”
“是了,我必須要逃出去,要不然就完蛋了!”
趙孟頫連忙起身,跟着曹傅朝着山下奔去。
豈料剛一出門,卻見遠處燈火通明,那哲巴爾手持大刀,兩側侍衛皆是手持铳槍,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哼!想逃嗎?隻不過你們逃得了嗎?”
一揚手中長刀,哲巴爾透着一股霸氣。
曹傅雙眉斂起,感到不妙:“好家夥,這反應倒是挺迅速的。”随後扯下臉上黑布,拱手一輯,訴道:“在下大宋禦龍班值侍衛曹傅,卻不知閣下究竟是如何發現我的行蹤!”
“我乃阿普杜勒哲巴爾,爲蒙古千戶,奉命駐守此地。”
哲巴爾長聲笑道:“你以爲你隐藏的很好嗎?隻可惜當你踏入這裏的時候,就一直都在我的掌握之内。”
曹傅雙目一凝,卻是喝道:“雖是如此,但若是你以爲僅憑這些人,就想要困住我嗎?”
“铿锵”一聲,腰側寶劍應聲出鞘,納入手中。
曹傅體内真元盡數運起,劍芒一閃透着森冷殺氣。
“殺!”
身形挪動,劍芒如電,徑取對方首級。
“你的實力的确了得,隻可惜就這些伎倆,可未必能夠從這裏逃出去。”
哲巴爾長聲一喝,雙手之中生出一股沛然吸力,遠處長刀簌然而起,落入雙掌之中。
長刀指天,威勢驚起山中飛禽走獸,皆是俯身拜倒。
“今日,注定要你含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