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偌大酒樓抖了三抖。
遠處,那店小二隻覺得心肝一跳,連忙跑上來,低聲下氣的問道:“這位爺,你有什麽事兒?”
“再給我上兩壇酒!”
一張口,曹傅滿口酒氣的說道。
“還要兩壇?這位爺,你已經喝了不下十壇了。”店小二神色一愣,看了看桌子上擺着的十壇酒,頓時感到躊躇。
自這人踏入酒樓之中,就一直霸着這個桌子,點了幾個下酒菜,就一個人獨自飲酒。
“怎麽了?你們這裏難道不賣酒?”曹傅輕哼一聲,自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啪的一聲放在桌上。
“你放心,不會少了你們酒錢的。”
店小二無奈,隻好回到後廚,又搬來了兩壇酒。
曹傅捏碎封泥,又是朝口中灌去,不一會兒兩壇酒又是告終。
旁邊之人看了,皆是驚了,暗歎一聲:“這厮酒量當真了得,竟然喝了這麽多?”
恰逢此刻,一個商人踏入酒樓。
此人身穿一件天藍色對襟長衫,腰間系着一件赭色玉腰帶,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折扇上山水分明,可謂是清雅之中透着貴氣。
他見到曹傅這般厲害,也是驚歎無比,拉住那店小二,問道:“這人如此豪情,當真不可思議。卻不知他究竟是誰?”
“不清楚。這人自早晨時候就出現在這裏,一直都在喝酒。也沒看到人來看他。”
店小二搖搖頭,無奈道。
“哦?這還真是讓人感到好奇啊!”
這商客一抖手中折扇,一臉好奇的看着曹傅,目中自是透着玩味來。
遠處,那曹傅眼見壇中之酒突然喝盡,又是喝道:“小二,再來!”
店小二頓時愣住,對着曹傅躬下身子,苦笑連連:“這位爺。剛才那兩壇酒,已經是最後兩壇了。”
曹傅雙眉一皺,喝道:“真的沒了?”
“這位爺,咱們這兒的酒都讓你喝完了,實在是一壇都沒有了!”店小二弓着身,唯恐惹惱眼前之人。
“你們不是号稱酒樓嗎?怎麽這點酒就沒了?”曹傅罵罵咧咧,看起來極爲不爽。
店小二解釋道:“這位爺。你是不知道啊,那晉王有令,不得我等繼續造酒了!畢竟北伐在即,糧食本身就不夠了,如何還可能挪用糧食去造酒?我們這裏的酒,都是去年存下來的。今兒個,全被您給喝完了!”
“晉王?”
那店小二不說還好,這一說立刻讓曹傅神色瞬變,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店小二不解其意,又問:“這位爺,您怎麽了?”
“就連酒都沒有,真是無趣!”
曹傅罵罵咧咧,直接接了酒帳,就站起身子來,準備離開這裏。
大概是因爲喝多了,他走路的時候還搖搖晃晃的。
旁邊客人見了紛紛避讓,以免招惹到這個瘋子。
這時,那商客卻是嘴角微翹,一揮手中折扇,頗有自信的走上前,擋在曹傅身前。
“這位義士,可否留步?”
曹傅怒容一閃,直接喝道:“你是誰?竟敢擋我的路!”
“哈。義士莫要緊張,隻是我先前聽義士說喝的不暢快。而我家中正好備了許多上品美酒,正想宴請義士一道品嘗呢。”商客坦然回道。
曹傅輕哼一聲,甚是不屑的回道:“你不過時候一介商客,能有什麽美酒?”
“唉!先生卻是錯了,要知道我走南闖北,可着實見過不少美酒。”商客又自袖中取出一玉瓶,塞子拿開之後,濃郁香氣彌漫酒樓,頓時将周圍人的目光全都勾了過來。
曹傅也是抽了抽鼻子,叫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你覺得這瓶酒如何?”商客輕輕一笑,又将那玉瓶重新塞住,又放回懷中。
“濃香馥郁,醉人心扉。隻是你是誰?爲何要請我喝酒?”曹傅有些好奇,一臉困惑的看着眼前商人。
“正所謂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先生如此豪情,豈能屈居于陋室之中?小子何源,雖無神兵利器,但也因緣際會,得了一些美酒,卻不知義士可願意随我一起欣賞美酒?”何源宛然一笑。
以他眼力,自然能夠看出來,曹傅能夠一口氣喝這麽多酒,其修爲自然不凡。
也正因此,他才起了結交的心思。
曹傅立時眉飛色舞,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前面帶路吧!”
他自入長安以來,一直受着各種委屈,自那赤鳳軍上下的排擠,還有城中各人的鄙夷,甚至是自己的兄弟趙孟頫,也以大局爲重等緣由,逼迫他去做自己所不願意的事情。
今日得到何源贊美,曹傅頓感心中陰霾一掃而空。
何源笑道:“那請了!”
随後,他便帶着曹傅走出酒樓,來到了一處馬車之前。
曹傅一見,一時驚異,笑道:“何兄弟,沒想到你竟然能夠擁有這東西?”
他到長安之中,也有一段時間了,自然知曉這四輪馬車非是尋常之人所能擁有,也隻有一些政府官員還世家貴族能夠擁有。
何源能夠擁有此物,隻怕身份也是不凡。
何源笑道:“沒什麽。隻是我在這裏做了一些小生意而已,故此能夠置辦此物,方便通行罷了。”
兩人一起踏上馬車之内,便随着馬車一起朝着城外走去。
這一路,走了約莫兩個時辰,等到停歇之後,卻來到了一處馬場之前。
曹傅一掃馬場,頓時見到在這馬場之内,正有上千匹馬兒恢恢作響,他們邁着四蹄于草原之上縱情奔馳,當真是一派輝煌。
“先生這生意,可着實不小。”曹傅無比驚歎,感歎道。
因爲宋朝立國以來,一直都無法攻克燕雲以及塞北這般産馬之地,所以一直都相當欠缺戰馬。
甚至就連皇室之中,都無法湊齊五色戰馬,而不得不以騾子代替,
這何源能夠擁有這麽大的馬場,難怪能夠擁有置辦如此富奢的四輪馬車。
何源笑道:“也是得晉王大力支持,我才能夠闖出如此基業。更何況相較于晉王才情,我這點東西,又算得了什麽?”
他卻是知曉那赤鳳軍自入主關内以來,一直都秣馬厲兵準備北伐。
而要北伐,那便需要數量龐大的戰馬。
而他便是由此入手,幸苦十年以來,方才創下這足可飼養上千匹戰馬的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