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沉思片刻之後,方才回道。
這有軌馬車貌似厲害,但她卻不知此時的馬車是否當真适應這個世界,更是不清楚以赤鳳軍目前實力,是否能夠支撐起以有軌馬車将整個關内連接起來。
爲求保險起見,她自然也隻會先行撥款三十萬貫作爲實驗之用。
這樣的話,就算是實驗失敗,也可以減小損失。
“主公所言,微臣明白,定然會不負所望,建成該條有軌馬車!”
楊承龍雖覺遺憾,但也知曉僅憑長安城之内的有軌馬車,尚且無法說服蕭鳳。
畢竟長安城之内的有軌馬車之所以能夠盈利,純粹是靠着城中大量居民才得以實現,而且兩站之間不足數裏之遙,方便傳遞訊息。但城市與城市之間的有軌馬車卻有不同,僅僅是如何迅速傳遞消息,以免馬車互相撞擊,就是一個大問題。
而且那鐵軌更是安置于鄉野之中,若是被他人偷盜了,也是相當的麻煩。
總之,若要完成此事,非得花費上不少的精力才行。
蕭鳳颌首贊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快去做吧。莫要讓我失望了。”随後卻掠過楊承龍,看向下一位,而那位眼見即将輪到自己,也面色潮紅顯得頗爲興奮。
聽到之前之話,楊承龍一時間感到興高采烈,隻是當注意到蕭鳳目光卻落在自己身後,卻稍微感到有些失落,感覺心中醋壇子也似被打破了一樣。
“她可是主公。你這厮,還是别想那些事兒了。”
楊承龍自嘲一聲,甩甩頭便丢掉那點小心思,然後拿着蕭鳳的批下的條子走出勤政殿,奔向戶部所在的區域,準備申請撥款。
若是沒有戶部的撥款,那這第一條有軌馬車,隻怕就會宣告終結。
另一邊,等到蕭鳳将最後一件事情處理完之後,方才察覺到此刻已經是午夜時分。
自感疲憊不堪,她卻是不願意起身,便靠在背後椅子之上阖上雙目擅作歇息,很快的便傳出一陣輕輕的鼾聲,卻是就此入睡了。殿外之處,似是被這睡意所感染,也是升起陣陣蛙聲。
月明星稀,彎彎月華撒在庭院之中,卻似在那輕輕蕩漾的柳樹之上,蒙上了一層薄紗,教人看起來霧蒙蒙的。
而在遠處,蕭星緩步走來,她的手中正托着一個漆盤,上面放在許多剛剛準備的吃食。
蕭星踏入殿中,眼見蕭鳳那歪着脖子靠在椅子之上的模樣,不由的輕笑一聲,埋怨道:“唉!姐姐你也真是的,一忙起來就什麽都不在意,非要等我準備好端來,才打算食用嗎?”
這麽些年過去了,她也知曉蕭鳳貌似謙和,但骨子裏的拼勁卻始終旺盛。
基本每一天,都要忙碌到這個時候,甚至就連三餐都會忘卻了。
蕭星絲毫不覺得,若是沒有自己在旁照顧,蕭鳳隻怕早就餓死在這案桌之上了。
察覺到動靜,蕭鳳雙目依舊緊閉,口中卻是嘀咕了一聲:“是蕭星嗎?”
“除了我,還會有誰?”搖搖頭,蕭星将那漆盤之上的菜肴一一放在案桌之上,訴道:“姐姐,你還是快些吃吧,莫要将身子累壞了。”
蕭鳳神色一愣,看着眼前精緻的吃食,立時笑道:“一年多沒見,你的廚藝還是如此精湛。”自覺腹中饑餓難耐,也忍不住了,拿起竹筷,就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渾無一點淑女模樣。
畢竟久曆軍陣,她自然也深受影響,以至于這吃相也頗有男生模樣來。
蕭星輕輕搖頭,暗暗笑道:“看來主公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隻是一想自己的姐姐,卻是有些擔憂,問道:“隻是姐姐,爲何蕭月她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蕭月?”動作停住,蕭鳳沉吟一聲,随後歎聲氣回道:“我讓她去處理一些事情,所以暫時還不能回來。”
蕭星眉梢微皺,不免帶着幾分排斥:“一些事兒?”
“沒錯。一些隻有她才能做的事情。”蕭鳳滿是虧欠的回道。
這時,一陣寒風簌然而起,殿中燈光輕輕搖曳。
“嗯?”蕭鳳卻忽然看向遠處之地,蕭星一時驚訝,也是斂眉起來,輕斥一聲:“出來。”
随後,一位身着灰色衣裳之人走入其中,卻是自懷中掏出一個信函,對着兩人訴道:“啓禀主公以及主事,川蜀之中出現變動,故此蕭月主事令我傳來信息,還請主公過目。”
“川蜀?又出了什麽事情?”
蕭星一時詫異,而蕭鳳素手一動,已将那信函納入手中,捏碎封泥展開一看,立時笑了起來。
那人眼見信函送到,也甚是遵守規矩,很快的便從此地消失不見。
蕭星有些好奇,問道:“這信函之中寫的是什麽?”
“是關于餘玠的。”蕭鳳微微一笑,也不曾避諱,直接将這信函遞給蕭星,回道:“看來那臨安,終究還是留不下他啊。”
蕭星眼見信中提及此事,頓時生出重重疑惑,問道:“餘玠?”
“沒錯。當初他一念仁慈,放了那姚文元一馬。隻可惜這姚文元乃是貪生怕死之徒,竟然直接跑到了臨安城之中,撺掇謝方叔、徐清叟兩人,一起彈劾餘玠。而就眼下川蜀狀況,你覺得那些将士,能夠答應嗎?”蕭鳳朗聲笑道。
蕭星頓感有些可惜,回道:“如今正是恢複時候,應當以國朝爲重。他們應該不會做出這種行徑吧。”
那餘玠她也聽了,乃是自孟珙之後,宋朝之内有數的地仙。
今日,此人竟然因爲一介小人行徑,有了殺身之禍?
蕭鳳搖搖頭,回道:“這可不一定。畢竟風波亭之事在前,今日再來一處川蜀之變,也是有可能的。畢竟在傳聞之中,他餘玠可是和我向來交好。僅僅是這一條,便足以讓那趙昀懷疑起他來。若是如此,你覺得那臨安大臣,會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