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堅忍不住内心沖動,卻是陷入妄想之中。
那太監許是有些焦急,卻是對着餘玠問道:“既然如此,那不知餘置制使可否随我一同入京?”
“入京?”餘玠點點頭,訴道:“既然大官有此要求,那咱們就走吧?”
遠處張钰眼見餘玠即将離開,頓感自己好似失去了主心骨一樣,一不由得踏前叫道:“大人!如今川蜀剛剛收複,百姓急需安撫,若是沒有你從中斡旋,隻怕我們順利接受啊。”包括冉璞、冉琎兄弟,其他将士也是紛紛走上前來,央求道:“還請大人莫要離開,等到川蜀穩定之後,再行他事。”
衆人眼中,莫不是帶着期頤,看向餘玠,隻希望他莫要這麽快就離開。
要知道這四川境内剛剛經曆了蒙古入侵,如今川蜀之内群盜四起、匪患橫生,還有那叛軍始終占據城池不曾投靠,就連那些散落各自的鞑子,也遠遠未曾停止作亂。
若要讓川蜀重新恢複往日場景,少數也得三五年的功夫才行,而在這個關鍵時候,臨安卻将餘玠給叫回去?
這個,當真讓人弄不清楚他們究竟是怎麽想的。
餘玠立時止步,卻是看向太監,問道:“大官。你也看到了,我暫時無法離開此地,所以是否能夠讓我在這裏停留數日,等到将事情處理完畢之後,再行離開?”
“餘置制使既有此要求,自家豈敢不從?”那太監颌首回道,神色異常平靜。
記得允諾,餘玠也松口氣,又是重新回道府衙之内,準備接受赤鳳軍留下來的資料,而無論是安撫百姓、剿滅匪徒,全都需要他在此坐鎮,不然就無法順利進行。
至于那太監?
他眼見此刻沒有自己的事情,也就從此地離開,回到了驿站之内歇息。
隻是等到深夜時候,這太監卻是取出一支信鴿,信鴿腿上綁着一張紙條,這紙條之上赫然寫着:“餘玠暗藏不滿,意欲推辭。”的字樣。帶着這個紙條,信鴿撲棱着翅膀飛向臨安,而等到它抵達之後,隻怕又會惹來新的一陣風波。
…………
長安。
自成都府離開之後,赤鳳軍行了十數日,也終于回到了住處。
而這個古老的城市在蕭鳳離開的這些日子裏,也變化了許多。道路兩側,多了許多新建的房屋,馬路之上來回人群也多了許多,一個個交頭切耳,好不快活。
置身此地,蘇韻心中頓生别樣風采,問:“這裏便是長安?沒想到這世界除卻了臨安,竟然還有這般繁華的地點?”
赤鳳軍撤軍,作爲其中一員,曾确自然也不願意繼續留在成都府,遂跟着軍隊一起來到了長安,而蘇韻自然也一起跟随,跑到了這裏。
“應當是的。”曾确答道:“畢竟我先前也沒來到過這裏。”
蘇韻一臉好奇的看着街道上的一切,回道:“不過說起來,這長安卻是比臨安要整潔的多,而且還有許多新奇的事物。”
“哦?有什麽不同?”曾确問道。
他出生時候,成都府早就陷入戰亂之中,更未曾離開過四川,自然不知臨安繁榮如何。
“就是這個。”一指鋪在地上的軌道,蘇韻更是頗爲好奇的看着行駛在軌道之中馬車,訴道:“這個被稱之爲有軌馬車的玩意,臨安就沒有。”
他所說的馬車卻和尋常馬車樣式不同,寬度約有七尺有餘,長度則爲一丈三尺,上下分爲兩層,能夠承載多達十來人。底下的四個輪子和安置在地面上的軌道緊密切合,确保能夠在上面順暢的運行。
而在說話時候,那馬車就停在了路邊,旁邊等待的行人井然有序的走上去,各自挑選好座位做好。
等到衆人坐定之後,馬夫輕輕一揮手中皮鞭,兩匹馬兒也邁開步伐,拉着馬車繼續奔行。
見到這一幕,蘇韻更是驚起,訴道:“而且這馬車竟然讓尋常百姓也乘坐?”
說實在的,他在臨安數年間,可從未見過這般場景。事實上,因爲宋朝缺馬原因,馬車一直都是稀罕的東西,就連大臣想要出行,也多是乘坐牛車,而皇室甚至鬧出了無法五色馬匹的事情來。
可以說,宋朝馬政向來都是一團糟,根本難以滿足國内需求。
旁邊一人似是見到兩人交談,走上前來笑道:“兩位乃是剛剛來到這裏的?”
“沒錯。”面露尴尬,蘇韻和曾确皆是一臉羞赧。
“在下楊承龍。”楊承龍屈身敬道:“不如就讓我帶你們一攬此地勝景!如何?”
蘇韻、曾确也知自己對此城不甚熟悉,遂請求道:“那就拜托了。”
“萍水相逢,屆時他鄉之客,兩位客氣了。”楊承龍哈哈一笑,卻是指了指那馬車,訴道:“隻不過光靠着咱們這兩條腿,隻怕難以在短時間内遍覽此城,不如就搭乘這馬車如何?”說話間,那馬車已經停在了路邊,楊承龍也帶領着蘇韻、曾确一起準備搭乘馬車。
等到走上去之前,楊承龍自荷包之内取出三枚銀亮鐵币,丢入門扉邊上挂着的錢箱之後,方才走上前去。
蘇韻、曾确暗暗記下,不免有些疑惑,等到坐定之後,方才問道:“看你之前模樣,若要乘坐這馬車,似是要給錢的?”
“當然。畢竟這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啊!要不然,修建這有軌馬車的冶鐵所豈不是要虧本了?要不然,單是飼養馬兒的飼料,就足以讓他們徹底倒斃。”楊承龍笑道。
蘇韻飽受理學熏陶,卻是皺起眉梢:“冶鐵所?這不是官辦的嗎?如此做法,豈不等同于與民争利?”
“與民争利?我且問你,這馬車比之過往,速度豈止超過一籌?一次性更可以承載十數人,無論是行走亦或者是搬運東西,莫不是輕松許多。卻不知你從何看出,此物與民争利了?”楊承龍嗤笑道。
蘇韻一時羞赧,辯駁道:“但是他可是收錢了。”
“不過是滿足日常周轉罷了,收錢又算得了什麽?”楊承龍搖搖頭,笑道:“隻不過我看你這說辭,倒是挺有理學那些學子的風範。隻可惜,那些家夥大多跑到臨安去了,留在這裏的,多數乃是氣學學子。畢竟那些中古時代的老古董早已落後,如今時候若是不會術數格物之法,可是無法在這裏安然生存的。”
他卻是看出兩人皆是讀書之人,并非那等販夫走卒之輩,故此有此一說。
否則,楊承龍如何會搭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