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郭侃、八思巴離去之後,仲威帶着一行人開始忙碌起來,準備修建防禦工事。
他們此刻尚在宋國境内,遠遠算不上是安然無恙,所以才要提高警惕,以防敵人随時随地都會出現。
隻是楊大淵卻是叫苦不疊,畢竟尚未到天明時候,他的那些士兵就被叫起來去修築工事,一直忙碌到太陽下山也未停止,更是點燃火把繼續幹活,就算是到了半夜時分,也不曾停歇。
爲此,楊大淵找到了仲威,哭訴道:“主事。你應當知曉我麾下士兵已經疲憊不堪,不如讓他們稍作歇息,待到明天時候繼續幹活?”
“不行!”
搖搖頭,仲威甚是堅決的拒絕道。
楊大淵頓時驚住,張口喝道:“什麽?”
“你爲我軍将領,應當知曉目前我軍狀況。且不說軍中士兵多數染上病疫、難以活動,單是那赤鳳軍虎視眈眈,随時随地都會過來。如此險情,又豈有懈怠之舉?”仲威一臉理所當然的回道。
楊大淵更感驚詫,笑道:“但是這就是你對我部下頤指氣使的原因?”
“要不然你以爲呢?”仲威有些不耐,又是喝道:“你既然投入我軍之内,便應當遵守我軍命令。現如今,此地以我爲主,你莫非想要反抗?”一按腰間利劍,他卻是面露殺意盯着楊大淵。
楊大淵身子一震,連忙縮了縮脖子,回道:“在下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快去将工事修建完成。要不然若是被那赤鳳軍攻入城中,那我們就真的是徹底完蛋了。”仲威輕哼一聲,又是轉身離去,忙着别的事情。
楊大淵見着仲威離開,之前懦弱之色頓時消去,卻是變成一副怨毒和懊惱,口中亦是帶着怨氣:“哼。若非我已經回不到宋軍之中,如何還在這裏繼續停留?”隻是一想到仲威實力,他自是感到害怕,隻好重新回到軍營之内,催促着士兵再度前往前線,準備着修建工事。
那些士兵自是疲憊不堪,早就想要放下手中工作,好好的歇息一下。
但在皮鞭以及刀劍的威脅之下,他們也隻好邁開雙腿,繼續着手中的工作。
而在此刻,卻見一人神色癡愣,看着遠處。
楊大淵頓時惱火,邁步上前擡手就是一鞭:“幹什麽呢?還不快點幹活?”
那人卻渾然無視鞭子,呆愣愣指着山下,叫道:“是赤鳳軍!”
“赤鳳軍?”
楊大淵心中一愣,随着手指看向山腳,立刻見到遠處正有無數士兵如同蟻群一樣,不斷的朝着山頂爬來。那些人兒也似是察覺到山頂動靜,一個個全都架起火炮,開始朝着山頂之上的衆人轟來。
“轟隆”一聲,山石崩裂。
衆人頓時一驚,也是察覺到山下動作。
“是赤鳳軍!”
聲音煩雜,但卻透着幾分歡喜。
且見那奔來的赤鳳軍,這些士兵莫不是莫名歡喜,卻是直接丢下手中工具,朝着山下跑去。
“喂。你們難不成忘了任務了嗎?”
楊大淵雖欲呵斥,但一見劈面砸來的炮彈,心中頓時一愣,卻是止住腳步,不敢親身冒險。
以他身份,若是被赤鳳軍抓住之後,鐵定會被直接處死,這是毫無疑問的。
一轉身,楊大淵立刻丢掉身後衆人,卻是朝着山谷之中的帳營跑去,口中一路叫道:“赤鳳軍。赤鳳軍攻來啦。”
他這一叫,立時将衆人驚起,莫不是心中起了莫名懼意,“赤鳳軍?他們竟然當真來了?”,心中波瀾泛起,不禁令人感到害怕,想要趁着這個時候,逃離此地。
那仲威也是聽到如此言論,當機立斷攔住楊大淵,喝道:“你這厮究竟說什麽?那赤鳳軍來了?”
“沒錯。他們正沿着山坡一路攻來。”楊大淵難掩眸中畏懼,張口回道。
他這一說,更令衆将心情忐忑,腦中浮想聯翩。
“赤鳳軍?他們怎麽來了?而且還是如此迅速?”
“他們到了這裏?難不成元帥他們,已經遇險了?”
“就咱們現在這狀況,我們能夠對抗他們嗎?”
“……”
一見衆人忐忑不安,仲威也不愧是多年宿将,當機喝道:“那赤鳳軍雖是攻勢勇猛。但我等位于山頂、居高臨下,若是齊心協力,定然能夠将他們趕出去。”其後便帶着一行人來到了山頂邊緣之處。
一掃眼前狀況,仲威不免發怒,瞪了楊大淵一眼:“你這厮的士兵,當真是好樣子。竟然如此輕易地,就将此地奉送給他們了嗎?”
“這個,在下實在抱歉,未曾将麾下之人統合好。”楊大淵神色赧然,回道。
原來自楊大淵逃了之後,他的那些手下就失去了控制,直接就嘩變了。
負責鎮壓的蒙古将士雖欲抵抗,但也因爲寡不敵衆,全都被這些士兵給弄死了。
那些赤鳳軍自然也察覺到山頂動靜,立刻就趁着這個時候,一個個全都爬到了山頂之上,将正在修建的防禦工事占據下來,然後指揮着手下之人,朝着位于山谷之中的蒙古主力進攻。
仲威更是惱怒,張口罵道:“那還杵在這裏幹什麽?當雕像嗎?還不給我上前,擋住他們的進攻?”
現如今,赤鳳軍已經在山頂之上站穩腳步,隻需要穩定住陣營,靜等着山下之上全數上來之後,便可以以泰山壓頂的姿态,徹底碾壓谷中的任何一人。
畢竟經過數番戰鬥,此地蒙軍早已經疲憊不堪,軍械消耗甚多,士兵厭戰情緒嚴重,可戰之兵不足一半。
如此狀況就想要擋住赤鳳軍,那還真的是癡心妄想。
仲威知曉狀況,更是不可能允許情況繼續惡化,立刻便開始調集兵力,準備将赤鳳軍趕下山來。其餘人也是紛紛行動起來,開始将剩餘的士兵叫起來,準備進行殊死一搏。
今日,注定是一場不眠之夜。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若是我當初再堅持一下,或許就不會變成現在場景。”楊大淵神色黯然,卻是帶着幾分懊惱之色,重新回到了戰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