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生蓮,佛問珈藍。”雖是面臨逼身劍氣,八思巴卻猶有自信。
隻見他立身之地,朵朵蓮花徐徐綻開,異香撲鼻、迷人心智,勾起心中無盡欲望,令人徘徊在極樂世界之内,蓮花更是似緩實急旋轉起來,令那蓮葉宛如利刀一般,攪動周遭空氣,令其生成恐怖風刃,凡周遭三丈之内,盡成生命摧殘之象。
知曉此地兇險,蕭月又豈肯輕易涉險?
“萬劍橫空碎星辰!”
一念之間,極招登時上手。
隻見蕭月屏住呼吸,劍心催動之下,周遭塵土爲之驚動,卻是紛紛聚合,化作鋒銳利劍,一柄柄盡數懸于長空,宛如星辰一般,令方圓百丈之内,皆被這萬千長劍所罩。
如今時候,無需遮掩修爲,自然要比當初對陣趙柄時候狂暴數十倍有餘。
“殺!”
一聲令下,長劍簌然落下,數朵蓮花未曾謹守得住,登時破碎。
眼見這一幕,八思巴立時驚起,口中梵音更甚三分,于地面之上再湧萬千蓮花,蓮花彼此勾連一起,卻是欲要将這漫天劍陣盡數擋住。
卻在此刻,遠處一道劍芒簌然而來,轟然一身正好自右後方薄弱之處闖過層層蓮陣,打在佛陀之上。
受這一擊,佛陀身上佛光微微一閃,卻是露出不穩之象。
法相受挫,八思巴身心又感,頓感内府一陣晃動,口中沁出一絲血絲,暗道:“糟糕。”雙目一轉,卻見遠處一道倩影又是破空襲來,正是那蕭月。
“先以劍陣牽制我,然後在伺機偷襲嗎?”
心思觑定,八思巴登時曉得蕭月機謀。
這“萬劍橫空碎星辰”何其了得,若是常人陷入其中,非得被這輪番劍光生生磨死。
但八思巴修有如來法相,隻要立于一地,便可以催動法相,形成一方佛國,管他外面有什麽狀況,盡可以坐視旁觀,自然不懼這宏大劍陣。
蕭月自然也知曉這一點,故此便以劍陣爲牽制,而自己則是從催動湛盧,伺機而攻。
她這全力一擊,非是劍陣所及,自然足以摧破蓮陣,傷及法相本體。
笃定注意,八思巴故作不知,反倒佯裝受創,令左側之處露出一絲空隙來。
“浮光掠影星辰斬。”蕭月立時觑準此地,心中一喜之下,再度催動心中劍心,萬千劍芒護住身形,其餘劍芒凝于湛盧之上,一瞬間身形恰如流星劃過,霎時來到八思巴身前。
“殺!”
逼身殺意,裹挾無邊劍氣,立時撞在法相之上。
受這一擊,八思巴更感胸腔之處,火燒火燎的,但他早有準備,法相随心,登時運起無邊掌氣,朝着蕭月猛地一拍。
蕭月雖有提防,但對方這一招乃是含恨一擊,自然難以躲避,隻能強撐身體,硬生生受了這一招,一瞬間身形再退數百丈之外,拭去嘴角血漬,心中暗暗驚訝:“這厮倒也厲害,竟然能夠絕地反擊?看來之前,我還是大意了。”八思巴這一掌,自然裹挾無邊佛力,令她感覺内府受創,卻是首次受創。
遠處,八思巴雖是勉力撐下,但兩次受創已然令他感覺佛軀不穩,若要繼續鏖戰下去,隻怕不行。
登時借着這個時候,身作佛光自此地直接遁走。
隻是此番誅殺蒲擇之,徹底鏟除宋軍餘孽的計劃,算是徹底失敗了。
“走了嗎?”蕭月眼見對方離去,稍微感覺有些安穩,複有走到遠處,卻是對着蒲擇之俯身一拜:“此番戰鬥驚擾到了你實在是抱歉了。隻是你也知曉,經此一役之後,此地算是徹底暴露。你若繼續留在這裏,隻怕難保對方不會尋來。卻不知曉你日後有何打算?”
“今日得蕭主事相救,蒲某這廂謝過了。”蒲擇之苦澀一笑,複有擡頭看了看遠處石屋,于石屋之内自然有他所保護的人兒,稍作思考之後回道:“隻是能否給我一段時間?等到将這些人安頓之後,我自然會出山,助你等驅除蒙軍。”訴完之後,帶着幾分懇求,看着蕭月央求道:“可以嗎?”
蕭月微微颌首,回道:“自然可以。”
那八思巴已經被趕走,便是南清等人也被徹底剿滅,可以說整個事件算是徹底的結束了,而且還完成的相當漂亮。
隻是美中不足,那八思巴卻是逃了。
而遠處秦長卿、甘潤等人戰鬥也宣告終結。
收起铳槍,秦長卿對着身邊将士吩咐道:“此地已經結束,我們先回去吧。”
但那甘潤卻有些傷感,暗道:“他們,真的背叛了嗎?”知道先前時候,他尚且存有疑惑,以至于秦長卿決定擊殺南清等人時候,有了一絲遲疑。
這一遲疑,險些就被南清等人逃走。
幸虧蕭月當機立斷,直接一劍斬殺南清等人,不然還未必能夠将這群人給留下來呢。
“當然。”秦長卿點點頭,有些愠怒的看了甘潤一眼:“而且你也見識到了對方在食物之中下的醉觀音了。證據如此确鑿,難道你還有所懷疑?”
“不是。隻是我畢竟和他們共事良久,如今突然見到他們竟然舍棄官位,投入了蒙古麾下,自然讓我感到有些難受。”甘潤搖搖頭,連忙否決道,隻是看着眼前這些屍體,卻是有些傷懷。
畢竟這些人,可都是他曾經的兄弟。
“不管如何。他們都已經死了,繼續傷感也沒用。我們還是快些打掃完戰場,回去呢。”秦長卿囑咐道,“要知道蒲擇之那裏雖是有蕭主事助陣,但若是有個萬一,終究還是不好的。”
一行人一起忙碌起來,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然後将這些屍體全都填入其中。
這些人終究也是宋軍,就算對方犯下大錯投入敵營之中,但念在同事一場,自然不能讓這些人暴屍荒野,屍骨被豺狼吞噬。
處理好之後,一行人走到了蕭月所在之地。
看見這一幕,甘潤立時一驚,歎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變成這般模樣?”
整個地面宛如豆腐一樣,到處都是深不見底的裂痕,令人瞧起來就像是行走在一個即将崩潰的石盤之上,稍不注意整個地面就會徹底崩潰,将上面行走的人兒也一起吞沒。
秦長卿也見到遠處蕭月,立時走上前來,禀告道:“啓禀主事,那些殘黨已經被全數剿滅,而我軍無一傷亡。隻是接下來,我等又該如何?”
“你們做的不錯。”蕭月笑着回道:“而且蒲擇之也應允下來,願意随我等一起出山。目前主公正在籌謀攻下成都,而我等也不能繼續拖延,也是時候展開行動,收複被蒙古攻下的城池了。”
蒲擇之亦是回道:“沒錯。那蒙古兇殘成性,若是任有他們繼續猖狂,隻怕整個四川,皆要被其盡數殺絕。如今時候,我等隻有衆志一心,方能徹底擊敗對方。”
于今時候,他也知曉自己就算是繼續隐退,也斷然不可能避開戰禍,唯有将那蒙古徹底逐出四川,方能令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