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鳳還有些俏皮的眨眨眼,笑意濃濃的說道:“當初我還以爲這女官,不過是和往常皇帝選秀,招納妃子一樣,所以一直推托不想來呢。”
“那之後發生了什麽,才讓你進來?”朱玉真側目望來,眼中都是好奇。
楊鳳還扁着嘴,眸中閃爍着當初的景象,訴道:“其實吧,一開始還是我父親告訴我的,隻是不過因爲以爲父親不過是攀附權勢罷了,故此一直生氣,不予理會。不過我哥哥倒是好奇,便跑到赤鳳軍詢問,之後他因爲參與主公舉行的科舉而考上。正準備離開家前往外地就任時候,見到我前來道别,便将其中誤解說明。也因此,我才打算一試,沒想到居然就這麽被選上了!”言辭中雖是透着懊惱,不過提及親人的,卻是透着一些寵溺,顯然她和父親的關系,要遠甚于朱玉真了。
“你還有一個哥哥?”蕭鳳神色一動,問道:“那他叫什麽?”
楊鳳還訴道:“他叫楊承龍!”
“楊承龍?就是三年前第一次科考時候,奪得狀元的楊承龍?”朱玉真有些訝然,張口便問。
她雖是和楊鳳還乃是同殿爲官,但往常時候甚少交流,所問所述皆是公務事情,對于各自私人之事,并未多有涉及。關于這些事情,朱玉真也是第一次聽到過。
楊鳳還連連點頭,訴道:“沒錯。目前他正在距離長安六十裏之外的鄂縣擔任縣尹。”
“看來你能這般優秀,也應當是家風優秀。”蕭鳳不禁贊道,“卻不知你家傳是誰,竟然能夠培育出你們這兩位人才。”
楊鳳還宛然一笑,不以爲意的說道:“據我家族譜所載,祖上曾是唐朝皇族末裔。不過曆數百載,早已經淡薄了。如今時候,家父不過一介私塾先生,讓主公見笑了。”
“但能有這般見識,足見你家父親睿智。”蕭鳳又是贊歎一句。
朱玉真聽着羨慕,想到自己的狀況又是埋怨起來:“你那父親倒是不錯。隻可惜我家的老古董根本就不聽,就知道對着我發脾氣。說我是什麽禍國殃民、敗壞門風,根本就沒曾将我當做他的女兒。”眉頭苦鎖,顯然對她的那位老頑固甚是排斥,否則如何會做出離家出走的舉動?
“你倒是有些勇氣,敢于從閨閣之中走出來。隻此一點,便勝過許多男兒。”
蕭鳳一臉的贊許,複有微微皺眉,訴道:“但是你家人若是尋來呢?”
那朱熹乃是理學宗師,亦是南宋四大學院白鹿洞學院創建者,其門徒可謂是廣播天下,于宋朝之内可謂是枝繁葉茂、影響甚廣,現今宋朝參知政事鄭清之,便是出于白鹿洞學院。
如今赤鳳軍雖是占據漢中一帶,但強敵尚在北方盤踞,爲了避免兩線作戰,此刻實在不宜和宋朝生出間隙來。
朱玉真一時愣住,嘴巴扁了扁似有害怕。楊鳳還眉目微凝,蓮足微動來到朱玉真身側。朱玉真頓感手中一熱,卻是被楊鳳還握住。她有些詫異,微微擡起頭來,便見楊鳳還雙目彎彎,一臉笑意的鼓勵道:“你且放心,若是你家人來了,我肯定會幫你的。”
“多謝你。但是有些事情,你是幫不上忙的。”
朱玉真心中一暖,但一想到家族勢力,神色立時黯然下來。
她擡起頭,帶着不甘心看着蕭鳳,問道:“那主公你呢?到時候我父親若是前來,到時候你會如何處理?”對于那個家庭,她實在是沒有半分好感,隻想要遠遠逃離,當然也幸虧有赤鳳軍,否則隻怕她早就難以忍受外界壓力,不得不回歸家族了。
“那得看你的意思了!”
蕭鳳雙目微斂,稍稍側過對方目光。
赤鳳軍和宋朝關系太過複雜,她又豈能僅僅因爲一人原因,而擅自得罪南宋這般龐然巨物呢?
縱是對方在蒙古攻勢之下,隻能固守本土苦苦支撐,但也終究是一個統轄數百萬平方公裏,人員多達數千萬的龐大國家。
赤鳳軍但是對抗蒙古,已然是竭盡全力,若是在這個時候得罪宋朝,那無疑是自陷險境!
朱玉真略有失望,又道:“我就知道!你是不可能爲了我而和那些頑固老兒對抗的。”
“我肩上負着全軍上下的性命安危,自然不可能如同你等一樣,隻需爲自己負責。”玉頸微搖,蕭鳳微微笑道,“但正所謂‘欲求人生獨立,需求經濟獨立,欲求經濟獨立,需求人格獨立’。你若是想要堅持自我,不被那些人影響,我倒是願意祝你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主公,你莫非打算收她爲徒?”楊鳳還有些奇怪,插嘴道。
蕭鳳搖搖頭,訴道:“這不可能。她自有家傳,所學功法不下于我,若是貿然修煉其他法門,隻怕會行将走錯,反倒害了自己。”掃過朱玉真失望神色,話語頓了頓,又道:“不過大道萬千,終歸一途!若修爲修至極限,皆是一樣。你若是有什麽疑惑,那倒是可以到我這裏,我自然會幫你指點迷津!”
楊鳳還臉上立時浮現雀躍神色,雙目透着興奮,又問:“那我呢?我能不能也拜入你的門下?學習你的那些武功?”
囿于家中貧寒,她雖是自父親身上學了一點粗淺功法,但這些莊稼把式如何能夠和赤鳳軍内部所傳武學以及朱玉真傳自理宗大家的玄功秘籍深奧?
故此楊鳳還對修習武學,一直都甚是期待!
隻是她未曾度過考核期,故此尚未被授予修行之法的權限。
“隻怕不能!”蕭鳳又是搖了搖頭,苦笑道:“你也知曉我日理萬機,根本分不出心神來指導你的修行。不過你若是想學武功,那我大可以書信一封,讓你加入憂國少女騎士團。在那裏,如你這般的年輕姐妹不在少數,亦有專門的教習負責傳授武功寶典。你若是和她們彼此映照、互相借鑒,應當能夠有所作爲。”
蕭鳳雖是地仙人物,但她乃是一軍之主,尚有大量的事務需要處理,如何能夠分神去教導别人?
所以她便令憂國少女騎士團成立女校,一方面招攬遺棄女嬰培養,一方面教導軍中女性,進而爲赤鳳軍培養大量的人才,進而增進赤鳳軍的實力。
“哦!我明白了!”
楊鳳還雖是有些失望,但一想到能夠接觸到上乘的武學秘籍,雙目卻是綻放出期待的神色來。
她也曾見到蕭鳳駕雲騰空之術,若是能夠因此也踏上修行一途,那倒也不虧了。
“唉!”朱玉真卻是神色黯淡,透着一股不滿,口中嘀咕着:“看來我終究無法如同主公這般,掙脫束縛、威淩天下,否則如何能夠掙脫束縛?”五指攥緊,透着一絲懊惱以及無助,顯得有些可憐。
蕭鳳眉間蹙緊,心中微微一歎,道:“你啊。雖是有些勇氣,但怎麽就無法看破呢?”
“看破?”
朱玉真有些茫然,口中呢喃着。
“沒錯啊。”
那楊鳳還瞧着朱玉真這樣子,圓圓的臉蛋已然皺緊,旋即便跳到朱玉真身前,兩隻手可着勁揉着對方臉蛋,一邊揉着一邊笑道:“你啊。還是想得太多了。依我看,你還是心事太重,總是顧前顧後的。可是你又不是神仙,咋能背起這麽多東西呢?要我說啊,你還是趕緊将那些東西全都丢了,别去理會就行了。”
“可是我——”
朱玉真一臉茫然,任由着楊鳳還捏着自己的臉蛋。
受益于武學一道,朱玉真皮膚特别滑嫩,依舊保持着年幼時候嬰兒一般的潤澤,教人看着就想要捏一把。楊鳳還捏了幾把,又見朱玉真還是那茫然模樣,便松下那充滿彈性的臉蛋,拉起手來朝着遠處奔去,笑道:“依我看,你現在還是别想了,不如出去散散心吧。我最近在附近發現了一處花園,看起來甚是美麗。你不如陪我一起去看看,怎麽樣?”說着,卻是擡頭看向蕭鳳,透着幾分詢問。
蕭鳳輕輕颌首,兩人立時便似蝴蝶一般,身形一閃一縱便隐于叢林之中。
見到兩人如此高興,蕭鳳不禁感歎,暗想:“年輕真好。可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玩耍。”複有想起如今自己年歲也不過二十有六,不免露出了一些懊惱,自嘲道:“隻不過稍長幾歲,怎麽說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大媽一樣?看來超過十八歲的少女,已經不能算是少女了嗎?”
正思考時候,于遠處忽有一道遁光現身。
待到遁光消失,蕭月已然現身。
她對着蕭鳳欠身一輯,旋即訴道:“師尊!正如參謀院預測的那樣,闊端等人果然在西藏有異動。目前他們正在慶州集結大量的糧食和兵馬,看樣子是打算開始行動。”
“哦?等了這麽長時間,看來對方也終于忍耐不住了嗎?”蕭鳳嘴角微翹,眼眸微凝似是已然看破遠處場景,道:“你且随我到參謀院走一遭。看看成風他們有什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