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評頓時醒轉,又見宋子介一掌拍來,連忙催動體内真元,一式“氣蓋山河”迎面對上。
“轟!”
兩人各自退後數步,心中各有詫異。
宋子介且看蕭評竟然未死不免錯愕,正欲縱身上前擊殺對方,卻覺丹田之中一陣湧動,頓時令他神識潰散,力量猶如潮水一般瞬間消退,暗想:“爲何我竟然難以凝聚全身力量?”以他實力,本應該能夠将蕭評一掌斃命,但是此刻卻感覺體内真元如同一頭巨獸,根本難以掌控,簡直就是脫了缰的野馬一樣,十成力道僅餘一成,還如何能夠臨陣對敵?
腦中蓦然閃過郭靖神色,宋子介不禁感到苦澀,暗道一聲:“是了!定然是心神有失,才導緻走火入魔。若是這樣,那便需要将其壓制下來,否則我難逃一死。”心神一收,已将眼前之人忽略,全力壓制體内真元,以免傷到自己。
另一邊,蕭評亦感胸口疼痛,口中嘔出數滴鮮血,暗道:“此人實力當真厲害!真元雄渾至極,已達極限。”勉強撐起身體,一臉警惕看着對方。
他雖是已入真元境,但時日尚短,以真元渾厚程度,自然無法與宋子介這般天才匹敵。
僅僅是一招對陣,便令蕭評重創,宋子介的實力可見一斑。
“雖是如此,豈能讓你就此猖狂?”素手一翻,蕭評立時便将背後铳槍取出,黑漆漆槍口對準對方,然後扣動扳機。
“砰!”
槍聲一響,宋子介肩膀之上,立刻便有一道血花濺起。
甫感身體疼痛,宋子介這才醒轉,又見遠處衆人齊齊擡起的铳槍,立時大喝一聲,雙手猛地一推,萬千昊光登時炸裂。一時間,甲闆層層爆裂,碎出無數木屑,木屑甚是銳利,立刻便讓衆多士兵感覺身子一疼,身子亦是止不住,朝着後方退去。
得此機會,宋子介已然感覺身體有恙,不敢在這繼續對抗,連忙縱身一躍,将手一撈握住繩索,宛如飛鷹一般朝天竄去,眨眼間已然爬到了桅杆之上。
蕭評大怒,挺身而上,喝道:“賊子敢而?”擡起铳槍對準宋子介,又是開槍。
但宋子介隻将手抓住帆布猛地一撕,真元灌注之下堅若镔鐵,立刻便将這子彈擋住,口中連喘幾口氣,心中暗想:“爲何真元在這個時候開始暴走?難不成,我現在已經踏入丹鼎境了嗎?”
武者若是凝聚足夠真元,便可在體内以丹田爲爐、真元爲材料,進而塑造出足以踏入地仙的丹心,故此被稱之爲丹鼎境。
然而這丹鼎境雖是比真元境要高上一個境界,但因爲此刻乃是凝練丹心的危險境界,需要武者守元抱一、固本培元,所以若是心境若是有了極大的波動,便有可能影響到實力發揮。
契合丹心者,便可以如同當初蕭月一般,發揮出近乎地仙的實力。
但若是和丹心相悖,那便會難以控制真元,如同當初全真教掌教張志敬一樣走火入魔,一身修爲化作灰灰!
宋子介心想此刻自己狀況,自然不敢貿然抵抗,立時便飛身落至黃河之上,一路踏水離去。
“好家夥,逃得倒快!”
蕭評一臉惱怒,雖欲追去但無奈自己修爲不夠,腳下戰艦雖是采取了蒸汽機推動,但速度實在是堪比烏龜,根本難以追去。
正在此刻,遠處數道人影飛奔而來,很明顯是宋子介帶來的那些蒙古士兵。蕭評一臉煞氣,立時便将手中铳槍調轉方向,對準來襲之人,“砰”的一聲便将對方射到在地。
緊随其後,其餘士兵亦是反應過來,紛紛将身上铳槍取出,對準那些暴亂分子。
“砰砰砰砰……”
連串爆蠶豆的聲音,立時就将這些撲來的暴民打死在地。
“啊啊啊啊……”
且聽連串巨響,又見鮮血飛濺,其餘流民卻是慌亂起來,口中發出陣陣喊聲,透着驚慌。
本以爲剛剛自蒙古水軍屠殺中逃走,現在總算的逃脫升天了,誰料此刻卻有暴民驟然發難。
這讓他們更是弄不清楚究竟怎麽回事,隻能四處亂竄企圖逃過那些混入流民之中的蒙軍士兵,口中更是大聲的喊叫,發洩自己心裏的恐懼。
聽到這些慘叫之聲,宋子介又感體内真元躁動不安,心中隐隐透着不安:“莫非我真的做錯了?”
“所有人給我蹲下、抱緊頭顱!若有違令者,殺!”
一聲暴喝,立時讓衆人停止哭訴,他們身軀雖是顫抖不已,但長久逃亡以來,早就知曉應當如何面對那些悍兵流匪,當即雙腿蹲下,緊緊抱着頭顱,不敢有絲毫差池。
那些暴走的敵人自是不會就此服從,立時自衆人之中躍出,朝着赤鳳軍士兵殺來!
“所有人立即開火,将這些人趕下戰船!”蕭評又是下達命令,一應士兵全軍出動,将那些作亂士兵盡數格殺。
他們并非宋子介這般強者,自然無法抵禦铳槍的力量。
而眼見宋子介飛速逃走,更是群龍無首,被蕭評指揮着船上士兵一一擊殺,屍體丢入黃河之中。
遠處,炮聲隆隆,水柱濺起,卻是蒙古水軍終于感到。
蕭評本就因爲被宋子介逃走而生怒,如今見到對方趕來,立刻便吩咐其餘士兵将戰船之上的火炮,和對方在這黃河之上對轟。雖是一對六,但蕭評腳下戰艦乃是新造,不僅僅裝備有數量堪稱龐大的火炮,更是裝有能夠令戰艦自由移動的蒸汽機,至于那明輪之外亦是以鐵甲包裹,足以确保自身的安全性。
而蒙古水軍還是以槽船改造而成,根本難以抵禦火炮威力,很快的便被轟得滿目瘡痍,明輪也被轟碎,隻能露出一個口子來,讓赤鳳軍水軍就此離開。
…………
待到回到河中府之後,塔海一臉怒意看着宋子介,喝道:“你告訴我,爲何臨陣脫逃?你知不知道若是那個時候你能夠将對方指揮官擊殺,便可以令對方失去指揮。再配合那些義士,還有我内外夾擊,拿下對方不在話下!但是你呢?居然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溜走?”
“将軍!”宋子介一臉淡漠,俯身回道:“彼時我舊傷未曾痊愈,故此難以發揮全部實力,還請将軍見諒。”
塔海按耐不住,随手一掃便将桌上筆硯掃落地上,喝道:“見諒?你知不知道爲了這次行動,我究竟有多少士兵犧牲?足足有上百個,就這麽沒了。就這種樣子,你讓我怎麽見諒?”
筆硯落在地上,留下老大的一塊污漬!
宋子介微歎一聲,繼續訴道:“将軍。如今時候若是繼續争執并無效果,若是讓對方聽了更會笑話我們。更何況若是指望以此這次便能夠戰勝對方,那未免太過可笑?畢竟并非任何人都如同諸葛孔明一樣,能夠算無遺策。”
“那你覺得下一次應該如何行動?”塔海亦是倍感無奈,隻好放棄追究,又是問道。
他自知僅憑自己目前一個人的能力,實在是難以抵抗赤鳳軍的連番騷擾,所以便向宋子介詢問消滅對方的方法,畢竟此人也曾經在史天澤麾下的曆練過,其水平在一般名将之上。
這一次偷襲赤鳳軍戰艦,若非是宋子介突然身體出現問題,隻怕當真能夠團滅對方,将戰船奪走。
…………
另一邊,蕭評一臉悻悻回到潼關,而駐守此關的王著和秦長卿兩人見他一臉湖頭土臉、身上亦是布滿傷痕,連忙召來軍醫,幫其将身上傷勢治好,索性這些不過是皮外傷,隻需要用紗布包紮好便可以了。
等到蕭評傷勢稍作恢複,兩人方才問道:“你這是怎麽了?就算是和蒙古打了一仗,也不至于會這個樣子啊。”
“嗯!”
點點頭,蕭評回道:“不過這一次不一樣。沒想到那群家夥竟然僞裝成流民,暗中偷襲。我措不及防之下被那人給一掌震傷,方才導緻這般狀況。之後我雖是想要将其擒殺,但對方武功太高,終究還是逃了!”捂着胸口,至今他還感覺血脈有些不暢,連帶着就連胸口也感覺有些疼痛,而這些傷勢隻怕也好好些時候才能恢複了。
“好家夥!那厮竟然能夠在衆人之中傷到你?看來此人實力不凡,應當有些來頭。”王著略有詫異,已然緊張起來。
蕭評颌首回道:“沒錯。我雖是勉力抵抗對方一掌,但是僅此一掌便讓我血氣翻湧,幾有暈厥之狀。”雙眉蹙緊,卻是有些疑惑,又道:“隻是那人也不知究竟是怎麽回事,按理說應當能夠将我格殺,誰料他卻放棄這個機會直接遁走,否則的話隻怕我也難以全身而退。”
“撤退?若是這樣,那這人還當真有些古怪,需要做好警惕。”王著微握拳頭,隐隐中有些雀躍。
秦長卿沉思片刻,又問:“那你可記得傷你的人的模樣?”
“自然記得清楚!”蕭評點點頭,訴道:“對于那人長相,我至死也無法忘懷。”複有想起那些因暴民而慘死的衆多百姓,還有那被其擊落水中而忘的郭靖,更是咬牙切齒喝道:“爲了那些死難的百姓,此人唯有以死謝罪!”
…………
黃河之中,一道身影且沉且浮,最終撞到一顆上面飄落下來的大樹之上,方才停下。
“嘩啦”一聲,這道身影似是還有生命,卻是伸出一條胳膊将那大樹緊緊握住,旋即自水面之中擡起一個熟悉面孔,正是當初落入水中的郭靖。且看他奮起力量,好容易才爬到大樹之上,将自己的身體穩住,不再被流水帶走。
隻是細想自己之前落水狀況,郭靖卻是充滿苦澀,自言自語道:“唉!這一路走來,沒被那些劫匪、官兵殺死,卻險些葬送在剛剛結識的兄弟上。難道我這一生,就注定坎坷嗎?不過幸虧落入水中的時候使用了避水訣屏住呼吸,否則這一下還當真得淹死在這黃河之中。”
正在這時,腹中更是傳來一陣饑餓聲,更讓他感覺難以忍受。
此時前不着地、後不着村的,更何況郭靖被河水泡了有些時候,體力更是困乏更是沒有絲毫力氣潛入水中捉魚,若是就這麽繼續下去,就算是不會被淹死也會被餓死。
摸了摸饑餓肚子,郭靖略有無奈,訴道:“隻可惜我懷中最後一塊餅都分給了别人了,若是想要充饑隻怕是不可能了。”作勢摸了摸肚子,這時他卻觸到懷中似乎有一堅硬之物,詫異之下立時便将這東西取出,旋即便感到詫異,暗道一聲:“玉瓶?我什麽時候有這個東西了?”
且見這玉瓶晶瑩剔透,很顯然并非尋常村夫所有,應當是世家大族方才有的東西。
郭靖也曾在那些豪紳家中做過一段時間護衛,自然是知曉這東西的珍貴之處。
“不管了,先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再說。若是能夠充饑的東西,或許可以稍微恢複一點力氣,從這河中逃出去。”一狠心,郭靖将這玉瓶塞子取下,旋即便從裏面冒出一股香甜之氣,微微一傾便從其中倒出約莫五六枚蠶豆大小的丹藥,“就這麽點?不管了,能稍微墊墊肚子也算好的。”一狠心,郭靖立時便将這幾枚丹藥盡數納入口中。
孰料這丹藥一入肚中,立時便如同火爐一樣,騰出一股灼熱氣息,燒得郭靖通體發熱,從腳底闆一直蔓延到頭頂,就像是蒸桑拿一樣,感覺無比的躁狂。
“我靠!這是什麽東西?”
郭靖一時錯愕,立時運起曾經修習的粗淺功夫,試圖将這灼熱氣息鎮壓下來。
但是這氣息卻是岩漿一樣,根本難以抑制,不僅僅自腹中竄入四經八脈,更是直接竄入丹田之中,原本空無一物的丹田之中被這氣息一燒,立刻便浮現出些許氤氲之氣,氤氲之氣灌入經脈之中,更讓他生出能夠一拳搗碎磨盤的信心。
郭靖大喜:“竟然是真元?”複有感到奇怪,暗想:“隻是那些丹藥究竟是誰送的?”
他卻不知這定軍丹乃是蒙古秘制丹藥,吃上一枚便可遞上一年苦修,就算是蒙古之中也隻有立有功勳之人,方才會賜下丹藥。而他這五六枚丹藥一下肚,立刻便讓郭靖憑空越過數年苦修,直接跨過煉體境,踏入了真元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