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甫一現身,就将祖龍脖頸死死咬住,大股大股的黑血從體内濺出,也将地面融出了一個個或深或淺的深坑。
被這一咬,祖龍登時受創,龍首猛烈搖晃,想要掙脫這巨狼的撕咬,但巨狼利牙早已經紮入血肉之中,根本就難以掙脫。
憤怒之下,祖龍那碩大龍首蓦地張開。“昂”!駭然聲音傳遍八荒四野,龐大的如山嶽一樣的身軀輕輕一扭,登時就将巨狼身體還有四肢整個卷起,然後猛地一用力,勒的巨狼連連吃痛,就連四個利爪也宛如萬噸液壓機一樣,“砰”的一聲紮入對方身體之内。
被這一弄,巨狼禁受不住,立刻松了嘴。
而祖龍也抓住這個機會,龐大龍首再次張開,“咔嚓”一下就咬住巨狼喉嚨,那如蛇一樣的身軀也是不斷收緊,四肢健壯的利爪紮入對方腰腹之處,無數黑氣更是從祖龍體内冒出,漸漸的侵入了巨狼的體内。
看它樣子,分明是打算将這巨狼給吞了。
被這樣壓制下來,巨狼也察覺到生命危險,吃不住疼痛,也是張口一聲狼嘯。
嘯聲一起,銀光乍現,自身上無數狼毛紛紛豎起,一根根就和那筆直的槍杆一樣,紮的祖龍也是哀嚎不止,連忙丢開這個渾身都是銳刺的刺兒頭。
但那巨狼還不罷休,又是騰空一躍,躍到萬丈高空之中,口中無數寒氣凝聚起來,“轟”的一聲就朝着祖龍轟來。
這寒氣可是了不得,溫度極低似是已經瀕臨最低溫度,所到之處無論是溪水、樹木亦或者岩漿,全都被其凍住,轉瞬間整個骊山就像是下了一場大雪,到處都是雪白一片,宛如整個人間又重新回到了曾經的冰川時代。
而且寒氣還在彌漫,欲要将那祖龍給困住。
祖龍也不氣餒,也是一樣從口中吐出無數黑水來,黑水宛如磅礴海水,縱然被那無邊寒氣所凍住,但是卻也勝在數量龐大,終究将這冰川擋住,護住了自己周遭位置,不曾受到侵害。
就這樣,兩獸彼此争鋒,似是要決出究竟誰才是天地之主。
它們這兩頭兇獸争鋒,看似隻是尋常的撲殺以及戰鬥,但是卻苦了在一旁觀戰的蕭鳳。
這兩獸本身身軀就是龐大,體内所存能量亦是駭然無比,若是當真戰鬥起來,僅僅是随便一跺腳、輕輕一揮手,就可以制造出媲美八級地震地方動蕩,還有能夠拔起百年古樹的狂風,任何一個對于尋常人來說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就連它們所噴出的黑水、寒氣也是相當霸道,一個蘊含緻命毒素、可侵蝕萬物,一個溫度極低、能冰凍一切,兩者可謂是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争鬥起來更是讓人感到可怕,稍不注意就會被那寒氣、黑水侵入身體,就此一命嗚呼。
縱然蕭鳳爲地仙之軀,也隻感遠遠的躲在旁邊山洞之中,心驚膽戰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口中呢喃不已:“這就是真正的帝國風範?看來之前我未曾被殺死,隻怕也是因爲我實力不夠,所以不值得動用這般武器吧。否則的話,我早就死了!”
如這樣的龐大異獸,絕非一人之功,應當是将全國之人的力量全數彙聚而成。
眼見此地恰似置身于無間抵禦之中,蕭鳳爲求能夠護住身後一幹人等,更是不顧一切催動清淨琉璃焰,竭力抵禦這緻命黑水還有寒氣,眼見自己主公如此竭盡全力,蕭星亦是将一身真元納入蕭鳳體内,助其将這山洞強化,赤焰舔舐之下更令那本是酥脆的山岩越發堅硬,其堅硬堪比最堅硬的鑽石,不管是何等厲害的黑水亦或者是寒氣,皆是難以侵入體内。
當然,這也幸虧隻是餘波,故此蕭鳳才能夠應對。
若是要她獨自一人直接對上這兩頭兇獸,那便是離死不遠了。
明白這一點,蕭鳳更是打定主意,非得要等着外面兩頭兇獸決出勝負,動靜消停之後,才肯從中出來。
也不知曉究竟過了多長時間,蕭星且聽外面動靜皆無,便感覺有些詫異,回收問道:“主公,聽外面的動靜,似乎消停了?”爲求能夠徹底隔絕外界侵害,蕭鳳已然運轉體内玄通,将整個山洞燒成一個密閉的空間,除非她準許,任何人都無法從中突破,就連光線也難以穿透。
而蕭星擅長琴律,對聲音向來敏感,所以就通過聲音确定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進而确定外面的情況。
此刻的她,卻未曾聽到兩獸戰鬥的動靜,這一點令蕭星甚是奇怪。
“真的消停了?”蕭鳳遲疑起來。
蕭星颌首回道:“沒錯。确實消停了!”
“若是這樣,那我且出去看看。至于你們?”蕭鳳深吸一口氣,複有掃過在場衆人,囑咐道:“先在這山洞之中藏一陣子。這裏已經被我以玄通改造,足以抵禦雙方邪力侵蝕,可确保你們無虞。”眸中疑惑未定,更不敢确保外界情況如何,如此時候始終需要有人出去,一探其中究竟。
之後,且見蕭鳳素手摁在山洞之前,烈焰湧出立刻便将這岩石融化,露出了一個可容一人進出的狹窄通道,而自己一步跨入其中,依舊昂首闊步,眉宇間盡顯英氣,身後石壁也重新修補完畢,讓人看不出來有絲毫損傷痕迹。
就這樣,蕭鳳自山洞踏出,舉目一掃立時驚訝:“不在了?難道它們已經死了?”
隻見這骊山滿目瘡痍、四處都是狼藉一片,狂風肆掠之下曾經的人文古迹也不複所存,有的隻是光秃秃失去了所有綠色的山巒,更多的則是各種被打碎的散落一地的枝杈、樹葉,至于那些曾經的奇峰險景也被一并摧毀,裏面的東西都不知道被丢到什麽地方,讓人看了就像是一團亂糟糟被胡亂堆在一起的垃圾一樣,透着一股無奈之色。
這兩頭野獸打架實在是太過厲害,毀山拆城更是毫不在乎。
複有擡頭望着天空,蕭鳳頓感身軀一沉,不由驚怒,喝道:“好個家夥,竟然跑到天上打去了?”
那兩人無形力量橫掃之時,更令她感覺身軀沉重,實在是難以掙脫,極目遠眺之下,以雙方那龐大身軀來說,竟然也隻是和蒼鷹一般大小,可想而知這兩頭兇獸究竟跑到什麽地方厮殺了。
正所謂“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兩頭兇獸目前所置身的地方,隻怕早已經是平流層了。
這平流層向來森冷,溫度隻有零下數十度,尋常人置身于此,完全就是一個死字。地仙雖然也能呆上一會兒時間,但維持身軀懸浮還有祛除體外寒氣,也能夠耗盡體内真元,并不能夠長久帶着。更重要的是在這裏,更有自地球之外而來的高能輻射,其強橫的輻射能夠殺死任何一人。
但是對于這兩頭巨獸來說,如此地方卻正适合它們大顯身手。
空曠的地點足以讓兩頭兇獸來去自如,而寬闊的空間也适合左右轉圜,至于那些所謂的低溫、高能輻射之類的玩意,對兩人駭然之軀亦是毫無用處,根本不需擔心。
就這樣,這兩頭兇獸在九霄之外彼此之間也不知曉究竟厮殺多少次了,隻知道身上全數負傷,一道道黑血伴随着無數狼毛跌落下來,讓骊山變得比之前更爲不堪,簡直就是等同于垃圾場一樣。
“不過按照這樣子,應該已經決出勝負了。”
凝目望去,蕭鳳稍微有些放輕松了。
在蒼穹之上,長生天所召喚的巨狼似是更甚一籌,始終将那祖龍壓得死死地。畢竟這祖龍先是遭遇昊天神箭襲擊,身軀負傷在即,更兼身軀較弱,根本未曾将身軀長好,若是短時間之内或許可以憑借自身龐大的力量壓倒對方,但若是長久戰鬥,那昊天神箭先前的創傷便會起作用,令祖龍體内力量流失的越來越多,導緻其根本無法抵抗巨狼。
恰逢此刻,蕭鳳卻輕咦一聲,複有繼續盯着天空戰況,口中訴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怎麽這蒙古在關鍵時候居然開始掉鏈子了?
隻見于蕭鳳眼中,長生天所召喚而來的巨狼身形有所虛幻,似是變成了透明一樣,身軀被擦傷的地方也不是重新恢複,而是開始變成光粒,并且整個消散在空中,就像是其失去了力量來源一樣,而且這種情況還在繼續變化,令整個巨狼崩潰的更快。
眼見巨狼出現崩潰,祖龍登時歡喜起來,口中連連吼道,似是在嘲笑對方的無力還有無助,更像是在宣誓自己的力量超越一切。
而它更是趁着這個時候,不斷的咆哮着朝着巨狼連連發起進攻,每一次進攻都甚是厲害,不僅僅利爪從其身上撕下一片片血肉,就連巨嘴也在對方身軀之上,咬出無數的血痕來。
無數血肉淩空落下,化作漫天血雨,似是在訴說着巨浪的敗北!
…………
哈剌和林。
位于忽裏台大會之中,窩闊台雙目緊閉,身上全是汗水,就連眉梢也是皺的緊緊的。
此刻的他,正在以自己的神魂之力,将草原之上所有人的祈禱凝聚一身,化作至高至聖的長生天,并且正操控着這頭無匹的銀狼,将眼前正在和自己厮殺的祖龍給滅了,當然也包括地面上那個少女。
隻可恨祖龍實力驚人,一時半會兒難以解決。
那少女也頗爲急智,一早就躲入地面,不知道動向。
而在窩闊台的操控下,長生天将周圍無數寒氣全數凝結起來,朝着眼前的目标不斷的噴射出去,每一次都将對手給凍結住,令其根本就難以逃脫,而從其體内更将周圍無數銀芒吸納口中,化作一道道銳利長虹,朝着祖龍殺去。
長虹印入天空之中,更是讓整個蒼穹之上,也似是被一道道帷幕亦或者修長刀芒所割裂,從地上看上去甚是美麗,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
這長虹乃是九霄之中因高能輻射撞擊空氣而産生的高能粒子,而在北極之地包括蒙古諸部昔日栖居的大漠之中,每當在寒夜之中都會看到這般場景,認爲乃是長生天巡視天地而産生的異象。
如今置身于九霄之上,巨狼實力更甚一籌,立時便将祖龍壓住,想要将其徹底誅滅。
卻在這時,窩闊台忽感體内一陣絞痛,不由得感到精力渙散,再度想要溝通神魂下達命令時候,卻見那祖龍張口一咬,漫天邪力順着龍嘴蔓延過來,也讓他感覺神魂一陣,不由得和身軀脫離了聯系。
這一下甚是糟糕,登時便讓窩闊台身軀一震,旋即委頓在地。
“糟糕,又是舊傷複發!”
在旁侍立的耶律楚材立時大驚,他對窩闊台傷情甚是明白,知曉因爲多年驕奢淫逸,其身體早就朽壞不已,根本就難以支撐祭禮,當下不顧周圍衆多部落之人,便縱身躍入忽裏台祭壇之上,随後便将一身力量納入窩闊台身軀之中,想要令其恢複正常。
但正當這股力量納入窩闊台體内時候,卻見窩闊台身軀光輝打坐,無數耀光自體内噴湧而出,不僅僅将耶律楚材震出祭台之外,就連周圍衆人也敢光輝極盛,一瞬間遮住了目光,更令他們感覺心中一恸,似是感覺發生了什麽事情了一樣。
待到光輝消散,衆人朝着那祭台中央砍去。
九斿白纛依舊立于中央,垂下的銀白旗子随着威風輕輕漂蕩,似乎實在訴說着過去的歲月,然而在這九斿白纛之下,曾經的大汗已然不複身影。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闊端頓感心髒似是被人捏了一樣驟然縮緊,目中不覺落下數滴眼淚。
旁邊貴由亦是一臉驚訝,弄不清楚現在的狀況:“父親呢?我父親到哪裏去了?”看向那空蕩蕩的祭台,他根本就難以尋找自己父親的身影,還是說對方已經——?
帶着疑惑,兩人皆是看向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輕輕搖頭,一臉苦笑道:“兩位皇子還請節哀。大汗,已經追随長生天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