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鮮紅,染紅碧空。
高踞九天之上,蒙哥遭逢燭龍這一擊,立時如遭雷擊,自天上跌落下來。
見到自家主帥受傷,史天澤雷光一閃,瞬間擺脫應龍、窮奇糾纏,随後身形一閃便将蒙哥攔腰抱住,見到蒙哥臉色蒼白、身軀之上亦是如遭火焚,心中急切之下,立時運轉體内九霄陰陽雷術,助其将體内傷勢壓制下來,不至于損及自身。
擡眼看着趙葵,史天澤已是駭然無比,想道:“好厲害的家夥,當真不愧是南朝雙柱之一!”
但那應龍、窮奇任未罷休,雙翅猛地一揮,又是來到史天澤身側,一左一右、一前一後鎖住史天澤的位置,“昂!”蓦地一聲咆哮,那猙獰巨口已然張開,片片牙齒宛如匕首,讓人毫不懷疑,若是被這咬中,定讓會被攔腰截斷,凄慘而死。
這一刻,史天澤隻覺得全身寒毛乍起,鼻子之中所聞的莫不是那腥臭之氣,若是按照一般人來說,隻怕早已經逃了。
但他此刻正在爲蒙哥療傷,根本動彈不得,若是要離開此地,便要卸去療傷之力,屆時蒙哥定然會因爲傷勢複發而徹底隕落。念及此刻,史天澤不顧身體内傷再催一身元功,無上之招再現寰宇,萬千雷芒乍然現身,朝着兩頭巨獸轟去。
首當其沖,那窮奇終究是經受不住,“轟”的一聲炸成無數光點,合着那青銅鼎也一起化作飛灰。
但應龍也不愧是神獸,竟然僅憑堅韌身軀生生抗住這一擊,一張巨口依舊朝着兩人咬來。
但在此刻,又聞轟然一聲,那應龍龍首卻似被重錘轟擊一樣,“砰”的一聲便被砸落地上,砸出一個碩大的凹坑。那應龍雖是反應過來,挪動着龍首又是朝着襲來之人咬來,但尚未等到它調轉身體,便被一個十丈方圓大小的佛掌整個轟中,胸腹之處龍鱗翩翩飛舞,其中亦有鮮血浸染,顯然也是受傷頗重。
随後,應龍破碎,銅鼎也宣告終結。
“德剛兄,多謝了!”
史天澤瞧見遠處一人,勉強張嘴一笑,卻是嘔出數點鮮紅。
這一次若非張柔及時救援,隻怕他們兩人都會被那應龍所殺。
“你我皆是同僚,不用道謝!”張柔瞧見兩人現在狀況,連忙吩咐道:“你且帶主帥離開此地,好生爲他療傷。至于之後戰事,我和二皇子自會負責。”
“我明白了!”
聽聞此話,史天澤身化遁光,挾着蒙哥一并朝着遠處遁去,如今時候蒙哥已遭重創,爲了助其療傷,他隻有離開此地。
張柔見到兩人離開之後,複有掉頭看着遠處趙葵,眸中戰意十足,喝道:“而在今日,我定要你爲你的行爲付出代價!”一聲沉喝,金光暴漲瞬間化作一具十丈之高的金剛羅漢,手中降魔杵輕輕一揮,蕩起的萬千塵沙,立時便讓襲來衆人紛紛倒退,難以靠近。
趙葵一見,身上昊光再現,登時止住漫天塵沙,口中喝道:“就憑你這厮,莫非以爲能夠殺我?”身後玄武似是感應到他的憤怒,立時一揮身後尾巴,但這尾巴卻被一張巨手生生拿住,分毫寸進不得。
得此機會,張柔作勢一扯,而那巨人也奮起巨力,将那玄武整個擡起,随後“轟隆”一聲便朝着地面砸下,方圓十丈盡數崩裂,整個底層亦是下降三尺有餘,如斯威力自是不可思議。
緊随其後,忽必烈亦是運起一身絕學,萬千狼影紛至沓來,一聲聲咆哮之聲連綿不絕,朝着那赤鳳攻去。
之前趙葵強運絕學召喚燭龍,已然是耗盡大半真元,如今遭逢兩人合招,立時便感甚是疲倦,雖是竭力抵抗,但終究難以支撐下去,于是那赤鳳火焰小了三分,玄武之身亦是弱了三圈。
見此狀況,張柔登時一喜足尖一踏,已然是躍至千丈高空之中,一身佛光已将灼烈陽光納于己身,令其好似金耀現身,随後對準地上那一頭神獸緩緩攤開雙手,“轟隆”一聲自有萬千赤芒淩空落下,紛紛落在玄武之上。
灼烈光輝實難抵抗,立時便讓這玄武難以承受,“砰”的一聲瞬間崩碎。
遭逢此擊,趙葵登時受創,護身赤鳳再難維持,亦是在漫天狼影吞噬之下,“砰”的一聲和着那青銅鼎一起崩碎。
“噗!”
一仰首,萬千鮮血灑滿沙場,趙葵腳步漂浮,已然是難以站立。
而在遠處,數道箭影淩空射來,正是那忽必烈想要趁此機會,将趙葵徹底擊殺。
然而炫音再起,無形聲波立時震碎長箭,蕭星自那青銅之中竄入,已然擋在趙葵之前,冷目看着遠處的張柔、忽必烈兩人,口中喝道:“你二人若要繼續厮殺,還得先過我這一關!”
“好個賤婢,居然敢對我這般口出狂言?”忽必烈冷笑一聲,正欲拉弓再攻,但張柔卻從一邊勸谏道:“殿下,如今時候我等占領艮丘才是正途,否則若是被對方拖延時間,将那傳國玉玺奪了,那便是麻煩了。”聽聞此話之後,忽必烈當機颌首回道:“那就聽你一次。”
随後,兩人皆是化作遁光,朝着遠處艮丘射去。
見到兩人離去之後,蕭星方才送了一口氣,又見趙葵滿身皆是鮮血,連忙運起一身玄力,助其調養體内氣脈,好維持生機。
得此襄助,趙葵臉色瞬間充滿紅色,旋即口一張,又是嘔出數點血漬,這卻是體内淤血,如今時候被内功逼出之後,傷勢倒是好了很多。而直到這時,趙葵方才悠悠蘇醒過來,感應到那輸入體内的真元,他便訴道:“多謝蕭主事襄助,否則隻怕我早就因爲反噬而命隕黃泉了。”
“趙老相公嚴重了,說實在的,若非趙有老相公護持,我也應當是不在世上了。”蕭星訴道,眼中甚是關切看着趙葵。
“這倒也是。”趙葵臉上浮現一絲懊惱,又見之前兩人的行蹤,便道:“隻可恨那兩人已然沖破防線,朝着艮丘奔去了!而就憑我們兩人現在的狀況,若要阻擋他們實在是困難無比!”說完之後,他不免牽動身體傷勢,便咳嗽了起來,一聲又一聲的,讓人甚是關心。
正在此刻,于遠處一道劍光簌然而至。
待到遁光消失之後,正是曾經前往泰山的蕭月。
她一見眼前場景,立時驚詫起來,見到蕭星相安無事之後方才松下心來,又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于天空之中,一道黑洞轉瞬即逝,孟珙亦是從裏面鑽出來,對趙葵傷勢亦是驚訝無比,問道:“你這傷勢又是怎麽來的?”
“是張柔和史天澤兩人做的!”
蕭星立時回道,想起兩人奔向位置,她更是緊張無比,訴道:“那兩人已經前往艮丘,還請你們兩人快些阻止,莫要讓這兩人将那傳國玉玺奪了。”
“我知道了。”
蕭月颌首回道,凝目看着遠處艮丘方向,整個人瞬間化作一縷劍光,劃破整個天際,朝着艮丘飛去。
至于孟珙,亦是一樣鑽入黑洞之中,從原地瞬間消失,再回首眼前正是艮丘,碧波蕩漾、雲霞明滅,似乎未曾受到戰事影響,依舊是人間仙境。
“那兩人,藏在什麽地方?”
皺起眉梢,孟珙一掃眼前場景,心中已然是萬分警惕。
按照蕭星、趙葵兩人所述,張柔、忽必烈兩人已然來到這裏,但他卻始終未曾見到對方身影,不免就感到幾分疑惑,開始警惕這兩人是否藏着什麽别樣的心思。
而在這時,遠處劍光倏現,正是蕭月也一樣來到此地。
一對劍母掃遍整個艮丘,蕭月聲音之中帶着殺意:“那兩個人呢?”
孟珙無奈搖頭,又是囑咐道:“不知道。不過這兩人應當是潛伏下來,想要趁着我們開啓艮丘時候,從中奪取和氏璧。正是因此,我們兩人須得小心一點,以免中了對方的詭計。”
“我明白!”
蕭月應道,周身已然爲劍氣覆蓋,神念放出周遭場景皆存于心,足以确保就算是一隻螞蟻也難以逃脫她的鎖定。
然而無論兩人百般尋找,卻始終未曾找到兩人蹤迹,對此兩人目光皆是落在那已然開啓的庭院之内,想要一探其中究竟。孰料就等兩人一步踏入那浮光掠影之中,頓感眼前場景一變,卻是瞬間來到一處宏大棋盤之上。
“這裏是什麽地方?”
蕭月頓時一驚,旋即擡頭便見棋盤另一邊,正是張柔、忽必烈兩人。
如今時候,這兩人亦是和他們一樣,滿臉困惑看着周圍,顯然也是很搞不清楚狀況。
然而對于孟珙來說,卻是更覺詫異,隻因爲出現在眼前的人,應當是早已死去之人。
“趙秉文?爲何你還未死去?”滿懷詫異,孟珙且看眼前這位白發老者,心中警惕更甚,低聲訴道:“而你今日來此,又是爲了什麽?”
趙秉文幽幽一笑,一揚手上所握玉鑰,訴道:“若非爲了将爾等集中于此,我又何必将那玉鑰廣播于衆?如今時候,你等唯有下完眼前棋盤,方能得到這枚玉鑰。”
直到這時,蕭月方才發現自己随身所攜玉鑰竟然在一瞬間消失,被眼前這人給取走了。
這個人,究竟是誰?
而他安排的這一切,又究竟是爲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