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甫一落地,便見遠處光芒爆射,正是楊惟中奮起一身力量所爲。
緊握懷中玉鑰,姚樞神色怔怔,透着一副不可思議,以楊惟中一人之力,可絕技不可能和孟珙對抗,如今之所以留下來,隻是爲了給自己争取足夠逃亡的時間罷了。
“不管如何,今日時候我務必将此物送抵軍營,否則豈不是可惜了彥誠兄的犧牲了?”
不敢懈怠,姚樞立時便奮起力量,化作一道遁光朝着遠處遁去,熟料此刻卻有一道劍氣自旁側簌然而出,正好命中那道遁光。
被這劍光一刺,遁光頓時崩裂,“噗”的一聲,萬千血光飛濺。
姚樞這才落地緩住身子,愕然看着遠處走來的蕭月:“你,究竟什麽時候來的?”
“什麽時候?在你們來之前!”一提手中利劍,蕭月眸中殺意已是化作實質,喝道:“而且,你以爲你們的行蹤,便真的沒有人知曉嗎?”利劍一揮,劍氣縱橫之下,方圓十丈之内盡成齑粉,兵鋒所指之處,便是姚樞立身之地。
“哼!”姚樞冷哼道:“想殺我?就憑你這小娃娃嗎?”雙手一運,周遭塵沙盡數卷起,化作一柄銳利長槍落入手中,又是喝道:“今日,我便要告訴你這丫頭,什麽才是真正的力量?”話甫落,長槍一動攪起萬千沙塵,便朝着蕭月襲來。
塵沙之内,皆是蘊含姚樞一身玄通之力,掃射之下比之克虜炮尚且強烈三分。
蕭月不敢懈怠,手中赤怒火焰一漲,灼熱之氣蒸騰而起,立時便将這萬千沙塵盡數燒熔,化作一灘碎石落于地上。其後,蕭月身形一縱,已然出現在姚樞身前,赤怒當空一刺,劍尖所指之處,正是姚樞心髒之處。姚樞雖是儒生,但自修成以來也曾久經戰争,若論對槍術了解,亦是絲毫不遜色于李璮、嚴實兩人。
但見姚樞手中長槍倏變,卻是生生化作一面青銅盾牌,這青銅盾牌雖是斑駁不已、帶着青灰之色,但堅硬之處卻是絲毫不遜神兵利器,“砰”的一聲火光四射,竟然硬生生将這一劍擋住。
“嗯?”
蕭月頓感詫異,又見對方欺身而來,連忙縱身離開,瞧着那青銅盾牌,想道:“沒想到這厮玄通倒也了得,居然能夠勾連戰國時代諸多神器召喚而來,爲己所用?”以她玄通之利,尋常盾牌根本無法抵禦,也唯有一些同級别的神兵利器方能擋住,但姚樞身上并無任何兵刃,卻依舊能夠利用周遭之物,令其化作神兵利器。
如此實力,當真不愧是當世頂尖武者。
那孟珙能夠輕易将其吓走,但可不代表蕭月便能戰勝此人。
蕭月畢竟年輕,就連踏足地仙之境,也不過一年有餘,若要和對方對抗,還是需要一些時間對抗。
正對面,姚樞見到蕭月急身後退,嘴角立時猙獰起來,叫嚣道:“果然,似你這般妖孽,唯有以死謝罪方能謝罪。”盾牌再變,卻是化作一柄修長長弓,“咻咻咻”數道利箭飛射而來,正好将蕭月上下左右四方全數鎖住,欲要借助這長箭之威,将對方完全擊殺。
“這點手段,就以爲能夠殺我?”
蕭月輕哼一聲,身劍合一、心神入定,仔細感應利箭方向,待到确定之後便将手中斥怒淩空一揮,自其上數十道劍芒飛射而出,立時便将長箭擊碎,“轟隆”一聲方圓震蕩,十丈之内盡數崩裂,盡顯兩人實力之強。
姚樞且見自己未竟全功,登時大怒:“既然如此,那便讓你嘗嘗這般手段又如何?”再催手中長弓,利箭飛射所向,具是蕭月身形落下之地。
蕭月雖是仗劍銳利,将這長箭紛紛擊碎,但心神難以久持,不過一會兒便感氣喘籲籲,當下打定注意,萬千劍氣再度射出,除卻攔截長劍之外,剩餘的卻是盡數納入地中不顯蹤迹,而後縱身後撤,意圖拉長雙方距離。
“好個妖女,今日豈容你輕易逃走?”姚樞眼見對方身影越來越遠,唯恐對方再次逃脫,甚至在之後旅途之中再行行刺之事,便打算趁此機會徹底解決眼前麻煩。
于是他便縱身一躍,緊随蕭月身後,生怕被蕭月給逃了。
隻是正當他一步踏入前方之地時候,周遭地面簌起變化,無數炸聲紛紛響徹,揚起萬千塵沙,竟然在一瞬間,徹底蓋住了姚樞眼光,就連那六感感應,也被塵沙之中的重重劍氣全數遮蓋,根本難以把握對方方向。
眼見對方陷入迷陣之内,蕭月身形頓時止步,旋即朝前蓦然一沖,也是整個沖入塵沙之中,依循着之前記憶,長劍猛地一刺,頓感長劍一滞,立時便知乃是刺中對方身軀,旋即劍氣驟然射出,想要趁着這個機會,趁機殺了姚樞。
但那姚樞也是厲害,在最危險的時候奮起一掌,“轟”的一聲不僅僅将那煙塵打散,便是蕭月也感覺身體如遭泰山壓低,再也無法把持長劍,隻能朝着後方跌落而去,足足長達數百米之遙,方才止住了身軀。
“哈哈哈哈……!我道你有什麽手段來殺我,難不成就這點手段嗎?”
口中雖是泛血,但蕭月見到姚樞那一臉痛苦模樣,便感覺甚是快活。
她不過是被掌風波及,故而導緻身軀受創嘔血罷了,但那姚樞卻是胸前肺葉被刺破,血液亦是染紅身上衣裳,亦是流落一地,顯然也是受傷頗重。
但姚樞卻依舊不肯投降,旋即點穴鎖住血流,又對着蕭月喝道:“好、好個丫頭,竟然能夠傷到我?今日時候,我若是不殺你,又有什麽面目對待天下人?”話甫落,長弓化作兩柄彎刀,身形又是急沖而去,竟然不顧一身傷勢,要将蕭月格殺在這。
他自知傷勢頗重,已然難以逃脫,故此隻想要在最後時候搏命一擊,希望能夠和對方同歸于盡。
蕭月亦是明白這一點,長劍祭出“砰”的一聲擋住彎刀,旋即朝着對方刺去。
姚樞又豈會輕易中招,立時便側過頭,生生避開這一擊,刀光一時化作漫天飛雨,朝着蕭月襲來。
此刻,一個人,劍冷人冷,殺意昂然猶如烈焰,隻爲誅殺勁敵;另一人,恩怨難消,怒意高漲恰似狂雷,隻爲生死搏命;這一刻兩人皆是傾盡全力,招招式式皆是指向喉嚨、心髒等緻命之地,腦中之内亦是隻剩唯一的念頭,那便是殺掉對方。
“砰砰砰砰……”
長劍對彎刀,擊撞出無數劍芒、刀光,一道道莫不是在地上留下深及數丈有餘的裂痕,更是讓整個山峰爲之震動,似是在爲兩人的戰鬥而驚歎。
簌然,卻聞一聲驚爆,旋即塵沙飛起、地層陷落,整個山峰竟然在一瞬間徹底崩潰,朝着地面掉落下去。
卻是兩人各自孕有大招,交錯瞬間濺射而出的劍芒、刀光,已然将整座山峰地基摧毀,令其根本難以支撐整個山峰,這才會引發這等等若山洪海嘯一般的災難。
且見周圍遍布砂石,蕭月更覺身形受制、劍招難使,護體罡氣驟然而發,将壓來巨石盡數崩開,旋即朝空一沖,躍出這飛沙濺起的石堆。
待到重新落定之後,蕭月便見遠處姚樞一身破爛,正一臉疲憊跪在巨石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她朗聲一笑:“看來你今日終究還是難逃一死。”正欲催動手中赤怒時候,卻覺手中長劍瞬間崩潰,卻是難以承受其力,終究化作齑粉。
“哼哼哼……!哈哈哈……!”
姚樞見到蕭月失了兵器,不禁露出一絲得意來,再運玄通之力,一柄青銅長劍已然入手,傲然一笑:“你現在都沒了兵器,又如何能夠和我鬥?”
蕭月不禁凝眉,露出一絲遺憾。
這赤怒隻不過是她以凡兵凝結而成,若是對抗諸如阿術、廉希憲這等對手,自然是趁手的很,但若是在對抗諸如姚樞、楊惟中這等地仙人物時候,便會因爲材質問題,而難以承受其力,如今崩潰也是理所應當。
但蕭月卻是蔑笑道:“你以爲我失了兵器,便沒辦法殺你了嗎?”素手一揮,旁邊大石立時崩解,石粉被風一吹,立刻便露出其中一柄石劍。
蕭月撿起石劍,重新看向姚樞,喝道:“今日時候,便以此劍誅你!”話音甫落,身形頓化一道劍光,眨眼間便來到姚樞身前,石劍之上劍芒爆射,“砰”的一聲便将那青銅長劍整個砍斷,旋即直刺姚樞體内,将其心髒整個貫穿。
“這!不可能!我怎麽會死在你這妖女手中?”
眼中猶有不可置信,姚樞伸手想要将那張可惡的臉抓破,但心髒已破體力盡消,最終隻能抓住蕭月衣袖,在上面留下一星半點的血漬,然後便整個人跪倒在地。
姚樞曾和孟珙有過一戰,真元消耗甚多,其後又被蕭月偷襲,早已經負傷,如今支撐到現在已然到了極限。
至于蕭月本身,她在偷襲時候本就是蓄勢待發,實力亦是絲毫不遜對手,而在戰鬥過程之中雖是受到一些輕傷,但其劍氣甚利絕非常人所能對抗,如今擊敗姚樞,不過是理所應當。
自其身上找到那枚玉鑰,蕭月冷冷一撇死去的姚樞,手掌一催便将其屍身整個打成齑粉,冷笑道:“數典忘祖之輩,也敢自成儒家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