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晃,蕭月已然出現在那傳令兵眼前。
因爲速度太快,她甚至被當作了女鬼,教這傳令兵整個吓住,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訴道:“是降軍。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些人突然就開始騷亂,就連負責看守的人都無法壓住。所以就讓我來通知主事,好請主事出面降服。”
“段峰呢?他們就沒有注意到?”蕭月眉間含煞,又是喝道。
連日來的探察卻毫無消息,已然讓蕭月對此甚是惱怒,再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一激,更是忍不住滔滔怒焰,直教人看着就感覺害怕。
傳令兵連忙訴道:“他們本打算将降軍鎮壓下來的。但是無奈那降軍之中,卻有一人甚是厲害,身着三層鐵甲,手持一方盾牌,便是铳槍也難以将此人擊斃。以看守的士兵實力,實在是難以對抗。”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蕭月聽完之後,恍然大悟。
自清晨時候士兵中毒之事,再到現在的降軍騷亂事件,若是将兩者聯系起來,分明可以形成一條完整的線索。
當初他們在中都府時候,曾經以這種方式混淆中書省衆人思維,爲奪取航海圖創造了有力的條件。
如今時候,對方依樣畫葫蘆,卻是針對赤鳳軍來了相同的手段。
蕭月不敢懈怠,立時便掠起輕功,朝着關押降軍的地方奔去。
否則的話,定然會讓整個态勢徹底惡化,再無轉圜餘地。
關押降軍的地方甚是偏遠,距離高苑約莫有兩三裏路,乃是一個位于山中的狹窄峽谷,縱然一時失控,也可以把把守谷口,将降軍困在這裏,防止制造禍亂。
這點接距離,以地仙慣常使用的遁光瞬移也不過是瞬息便至,但若要以輕功移動,則不免會多消耗一點時間。
隻是蕭月卻不願暴露實力,叫人看破現在赤鳳軍的實力,故此她便按照尋常輕功手段,一路上踏着房屋前去。
然而正等到她快要離開高苑城時候,卻忽感自下方民居之中,一道疾風撲面而來,迅疾異常。
蕭月六識通透,神念一掃立時發現動靜,雖是置身于半空中,卻将腰間一擰,于分毫之間避開那直射而來的弩箭。
這一箭雖未傷到她,卻也讓她從空中落下,不得不雙足落地,卻是被阻住了去路。
蕭月心中詫異,隻道對方隻是爲了阻止自己,低聲喝道:“是誰?”
‘‘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嗎?怎麽了?難不成在轉眼功夫,你就忘了我了嗎?’’
聲音甚是陰森可怖,更像是雜糅了無數人的低沉呓語,自四面八方一起傳來,讓人聽着都感覺分外瘆人。
然而舉目望去,卻根本不知道那人躲在何處。
蕭月素手一招已将身後長劍拔出,握于手中,喝道:“終于肯現身了嗎?”
‘‘想找我?你就這麽急切嗎?’’
話語落下,于街道之上忽然傳來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更有陣陣陰風吹來,叫人感覺皮膚戰栗,而在遠處那黑漆漆的陰暗角落裏面,一雙雙透着紅光的眼睛猛地睜開,而且還越來越多,它們似乎是察覺到人類的懼怕,紛紛漸漸自黑暗之中走出,四面八方越來越多,直到将蕭月困在中央。
置身于莫名地域,蕭月暗暗吞了一口口水,不由得握緊了手中長劍。
“吱吱吱!”
一陣尖叫聲,那莫名之物蓦地一撲,徑直朝着蕭月臉上撲來。
這一下,立刻便讓蕭月升起本難反應,手中長劍應聲刺出,“唰”的一下,便将那詭異之物刺中,“噗哧”一聲那東西跌落在地,自其中更有無數血珠濺射,吓得蕭月趕緊後撤,方才避開那血珠。
“是老鼠!”
借着長劍折射出來的輝光,蕭月掃了一眼那地上的屍體,隻感到汗毛乍起。
并非是懼怕,更多的是女性對諸如蟑螂、老鼠這等陰暗生物的本能厭惡,而那老鼠模樣,也和尋常老鼠絕然不同。
它們門牙整個凸起、顯得特别的寬大,雙目赤紅、宛如紅寶石一樣,一身毛發全數掉落,整個身軀被撐的比之前大上起碼一倍有餘,身上的青筋也盡數浮現于表面,更是教人看着都感覺惡心無比。
蕭月雖是武力高超、實力超強,但畢竟還是女子,本身便是好潔之人,如今面對這些肮髒的東西,更是忍不住心中害怕,素手一揮漫天劍氣橫掃而出,欲要将這些老鼠盡數格殺!
孰料那些老鼠卻似早有準備,蓦地朝前一竄,竟是似有察覺,避開了這銳利無比的劍氣。
蕭月銀牙一咬,狠聲罵道:“好個混蛋。等本姑娘将你抓到之後,看我不将你剝皮抽筋,扔到油鍋裏,将魂兒都炸出來。”以她的脾性,都忍不住開始罵人,由此可見這些老鼠,究竟有多麽惱人。
不敢懈怠,蕭月身形宛如柳絮浮動,長劍化作劍光,猶如滿天星辰,立時便将那一隻隻竄來的老鼠整個戳死,以免被這些老鼠欺身,就連那飛濺的鮮血也刻意躲避,以免自己被沾染上了。
以這些老鼠的樣子,她實在不敢保證,上面是否蘊含強烈毒素。
幸虧這些老鼠隻是行動敏捷,并非那身負堅甲的穿山甲,倒是很快的便被蕭月盡數擊殺。
隻是它們那留下來的黑血,卻叫人聞起來特别的惡心,感覺就像是漚爛的腐肉,然後再加上三伏天時候的肉湯混在一起一樣,讓人聞上一聞就感覺特别的反胃,隻想要快些逃走。
蕭月自然不欲在這裏多耗費時間,便立刻縱身離開此地,豈料正當她準備離去時候,于遠處卻有一道火球劃破天空而來,直接朝着她所在位置轟來。
“是霹靂炮!果然是敵軍的計劃。”
蕭月立時恍悟,旋即一臉怒容,長劍一揮,無形劍氣凝煉成行,“咻”的一聲,便将射來炮彈整個摧毀,劇烈的爆炸聲震驚百裏,教所有人都感覺渾身一顫。
這一下,便似一道驚雷一樣,頓時将那本來沉睡的人以及生物盡數喚醒。
于是,就在蕭月不遠處的一個磚房之中,門扉被整個推開,自其中走出來一個約莫有五六十來歲的老伯。那老伯顫顫巍巍邁着步子,似乎是想要看一下在自己的家門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老伯,快些回去,外面危險。”
蕭月低聲喝道,神念已然射出,不斷的搜索周圍,欲要将那人整個揪出。
但是那老伯卻有些奇怪,明明聽到蕭月囑托,卻還沒有回到家裏面,反而一步步的走着,等到約莫距離蕭月有一步之遙,便猛地擡起頭,眼珠子和那老鼠一樣,也是鮮紅鮮紅,口角之處流着涎水,身軀顯得膨脹無比,奮起力量猛地一撲,就要将蕭月仆倒在地。
甫感風壓臨身,蕭月便縱身避開,隻是一掃那老伯,不免就一臉錯愕:“什麽?”
隻見對方又是撲來,她手中長劍應聲一揮,立刻便将這老伯頭顱整個砍下,透着噴薄的血霧,那本是有些素冷的臉龐,已然是殺機重重。
四周圍,所有的民居齊齊打開,自其中無數人影閃現,就連那居民飼養的狗、雞、鴨、牛、羊之類的牲畜,也是一樣從籠中跳出來,跟随着那大隊的人群,全數朝着蕭月所在的地方沖來。
很顯然,他們的目标便是蕭月,而這裏也是精心爲蕭月準備的毒陣,
蕭月望見這一切,也終于變得冷靜下來,隻是冰冷的面容之下,更是透着殺意:“看來這就是你的目的嗎?爲了擊殺我,耗費如此之多的毒藥,并且控制了這麽多的生靈,不得不說你這家夥,當真讓人憎惡啊。”
“啪……啪……啪……”
一聲又一聲,随着聲音,那趙柄也終于現身了。
他看着蕭月,又是掃過地上屍體,嘴中透着譏諷說道:“呵呵!沒想到吊民伐罪的赤鳳軍,也是這等屠戮人民的罪魁禍首。我說你,當真以爲自己是什麽救世的仙子嗎?”
“哼哼!”蕭月冷笑道:“似你們這般卑劣之人,也就隻有這般手段嗎?以他們目前狀況,不過是你手中傀儡,若是不盡早處置,若是散播出去,隻怕全城都要被波及到。既然如此,我就殺了他們又如何?”
趙柄有些詫異,上下打量了一下蕭月,贊道:“好個伶牙俐齒。看來是我小看你了。”神念一攝,一柄長槍于遠處破空而來,旋即被他握住,妖異之氣灌入其中,卻叫這柄長槍透着詭異般的藍色槍芒。
這槍芒,藍的攝人,藍的詭谲。
“此爲百毒邪槍,還望賜教。”
趙柄一提手中邪槍,槍尖隐隐對準蕭月,卻是透着幾分興奮之色。
“賜教不敢,然今日你又是早就如此殺孽,那斷然饒不了你!”
眼見這一幕,蕭月亦是一樣盡提一身真力,于蒼穹之上引納無數月華之力,盡數凝練于長劍之上,亦是一般對準對方。
一者志在劫殺,一者意圖尋兇,彼此之間更是性别各異、互爲敵手,如今正面對決,正是針尖對麥芒,就等着最強烈的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