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河東兩路元括金州兵付鄭鼎将之。诏以平章政事祃祃、廉希憲,參政商挺,斷事官麥肖,行中書省于陝西、四川。敕燕京至濟南置海青驿凡八所。
壬申,命戶部尚書劉肅專職鈔法,平章政事賽典赤兼領之。以撒吉思、柴桢行宣慰司事于中都府。
三月癸酉,命史樞、阿術各将兵赴濟南。遇李璮軍,邀擊,大破之,斬首四千,璮退保濟南。
乙亥,宋将夏貴攻符離。
戊寅,萬戶韓世安率鎮撫馬興、千戶張濟民,大破李璮兵于高苑,獲其權府傅珪,賜濟民、興金符。诏以李璮兵敗谕諸路。禁民間私藏軍器。
乙酉,宋夏貴攻蕲縣。
夏四月丙戌朔,大軍樹栅鑿塹,圍璮于濟南。丁亥,诏博興、高苑等處軍民嘗爲李璮脅從者,并釋其罪。庚寅,命怯烈門、安撫張耕分邢州戶隸兩答剌罕。
壬辰,以大梁府渠州路軍民總帥蒲元圭爲東夔路經略使。丙申,宋華路分、湯太尉攻徐、邳二州。诏分張柔軍千人還戍亳州。诏安輯徐、邳民,禁征戍軍士及勢官,毋縱畜牧傷其禾稼桑棗。
甲辰,命行中書省、宣慰司、諸路達魯花赤、管民官,勸誘百姓,開墾田土,種植桑棗,不得擅興不急之役,妨奪農時。
乙巳,以北京、廣甯、豪、懿州軍興勞弊,免今歲稅賦。诏河東兩路并平陽、太原路達魯花赤及兵民官,撫安軍民,各安生業,毋失歲計。
丁未,李璮遣柴牛兒招谕部民盧廣,廣縛以獻,殺之;以廣權威州軍判,兼捕盜官。戊申,賜諸王也相哥金印。庚戌,賜諸王合必赤金銀海青符各二。免松州、興州、望雲州新舊差賦,以望雲、松山、興州課程隸開平府。壬子,敕非軍情毋行望雲驿。乙卯,河南路王豁子、張無僧、杜信等謀爲不軌,并伏誅。诏右丞相史天澤專征,諸将皆受節度。
五月戊午,蕲縣陷,權萬戶李義、千戶張好古死之。庚申,築環城圍濟南,璮不複得出。诏撒吉思安撫益都路百姓,各務農功,仍禁蒙古、漢軍剽掠。庚申,築環城圍濟南,璮不複得出。
诏撒吉思安撫益都路百姓,各務農功,仍禁蒙古、漢軍剽掠。
時宋将夏貴攻邳州,杲哥出降。
甲子,宋兵攻利津縣。
望着眼前諸般諜報,史天澤露出幾分頹色,暗想:“隻需要在努力一下,便可以将李璮斬于麾下,希望不要出什麽差錯。”幾番努力方才将李璮困在濟南府之中,如今時候正是發動總攻時候,徹底殲滅李璮。
然而今日來他卻始終感覺眉心跳動、心情煩躁,故此便有所遲疑,認爲最近或許會有大事發生。
卻在這時于帳外忽有一人走來,待見史天澤雙鬓斑白,傷痛之虞已然單膝跪地,似有哭聲:“啓禀元帥,濱州已被敵人占領。”随即似有忐忑,面有悲哀訴道:“根據逃出來的士兵訴說,你的侄子史樞,已經……”
且聽這話,史天澤隻覺雷擊身軀,驟感心髒被攥住,“騰”的一聲站了起來,似有驚愕:“已經什麽了?濱州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根據士兵訴說,就在昨天清晨時分,公子發現于甯海鎮有敵影現身,故此親率三百騎兵巡視,孰料卻遭到半路劫殺,全軍覆沒,更無一人逃出。守城阿術正欲前往,豈料便遭到敵人以火炮攻城,攻勢極猛。不過一個時辰,便被轟破城牆,闖入城中,自己也殒命其中。隻餘幾人逃出,方才将信息傳來。”
傳令兵頓感那沛然之力,腳步不免顫抖起來,好容易方才将事情全數說清楚。
“就是說,死了?”
面色蒼白,史天澤木然座下,渾濁眼眶之中忽有濁淚落定,沾濕了那案桌上的卷宗。
他自知刀劍無眼、戰場無情,任誰在這戰場上走一遭,都免不了受那刀兵之災,然而眼睜睜瞧着自己一個個侄兒殒命沙場,這一點着實讓史天澤倍感痛苦,久久不能接受。
“那你可知,究竟是誰?”
“根據逃出士兵所言,應當是赤賊!”
“赤賊?”陡然聽見熟悉名字,史天澤立感詫異,雙目如火,喝道:“他們不是在靜海一代被徹底剿滅了嗎?就連其首領蕭鳳,也未曾逃出去。”
傳令兵回道:“根據士兵所言,這隻軍隊爲首的乃是兩位女子,應當是當初跟随其左右的徒弟。許是逃出的餘孽,不知爲何和李璮勾結起來,所以才前來攻擊我等。”
“是這樣嗎?”蓦地攥緊拳頭,史天澤惡聲喝道:“既然如此,那就斷然無法容忍了。速招趙柄、鄭鼎,我有要事吩咐。”
旁邊随侍侍衛立時出去,很快的兩個典型的山東漢子便出現在這裏,具是俯首問道:“啓禀元帥,不知召見我們又有什麽事情?”彼時他們正在安排士兵,準備趁着李璮露出破綻時候,一起攻破濟南,好将那李璮一舉擒殺。
孰料在這時候,史天澤卻有要事前來,着實讓他們兩人感覺詫異。
史天澤深吸一口氣,緩聲回道:“根據探子回報。于濱州之處,出現敵人蹤迹。目前已經占領濱州,就連我侄兒史樞、還有阿術,也一并遭劫。吾要你們兩人各領五千人馬前往此地,務必将敵人徹底殲滅。”
“啓禀元帥。”趙柄卻覺奇怪,問道:“依我看,那賊寇雖是勢大,但也不過蟊賊罷了,隻需遣一偏将,令兵兩千自然能夠将其戰敗,爲何卻要我們兩人一起出動?”
鄭鼎亦是問道:“要知道現在乃是攻破濟南的關鍵時候,若是擅自調離兵力,隻怕便會被那李璮所乘。屆時若是教他逃了。又該如何?”
若以戰功、修爲而論,他們兩人乃是自史天澤之下最強者,實力已達人階巅峰的人傑,可謂是戰功赫赫。
而那史樞、阿術不過尋常武者,若非和史天澤沾親帶故,也斷然無法爬到現在階段,甚至因爲害怕遭逢劫難,史天澤還刻意将史樞安排在遠離戰事的濱州,說是預防海賊出現。
然而隻是一介海賊,卻要勞煩他們兩位大将出馬,而且還是如今正處于瀕臨戰争的時候,自然令兩人心中有所不滿。
史天澤卻是搖頭回道:“對方若是一般蟊賊倒也罷了。但是你們可知,對方可不是那嘯聚山野、隻知劫掠蒼生的流匪,而是昔日橫掃中原,甚至就連我和張柔一起連手,也被其擊敗的赤鳳軍殘孽。否則我那侄兒,如何會遭逢此劫?”話中怒意,盡數彰顯,顯示出他那無邊怒火。
“赤鳳軍?你是說那天女魔鳳——蕭元鳳!”
且聽這三個字,趙柄、鄭鼎立時愣住,眸中露出一絲懼意。
那赤鳳軍所行之事,他們也聽聞過,對其首領蕭鳳諸般事迹,更是一清二楚,自然知曉這女子究竟何等厲害,就連他們的頂頭上司史天澤和張柔連手,都未曾壓制,甚至需要忽必烈、蒙哥、姚樞、楊惟中四人一起出手,方才将其擊殺的強橫存在。
若是這般存在出現,他們如何能鬥?
“沒錯。”
史天澤似是看出兩人擔心,又道:“隻是你們兩人卻不用擔心。經過靜海一戰之後,那蕭元鳳應當已經殒命,應當不會在出現。而這隻部隊的統治者,應當是她的兩位徒弟。以那女子之能,雖是無法力挽狂瀾,但若是保住一些人,還是可能的。”
趙柄、鄭鼎立時舒心,露出幾分慶幸:“那就好。”
“雖是如此。但是身爲蕭元鳳徒弟,那兩人實力卻甚是厲害,雖是年齡不過二十,但是卻已經是人階巅峰。更因長期伴随左右,其對戰陣、軍略自有看法,非是尋常之人所能對抗。故此我便派遣你們兩人前往濱州,務求能夠将這些餘孽擋住,好爲我剿滅李璮争取時間。”史天澤沉聲喝道。
趙柄、鄭鼎但聞對方乃是女子,心中已有輕視,又聽史天澤命令,不免帶了一些情緒:“擋住?”
“沒錯。擋住!”史天澤颌首回道:“那赤鳳軍非是尋常軍隊,其軍中實行一種參謀部制度,我與對方對抗時候,諸多戰術布置,全是依賴這參謀部方才能夠運轉,就算是失了首領,依舊可以發揮出相當的實力。正是因此,你們兩人才要小心謹慎,千萬别要陷入對方陷阱,以至于損兵折将。爾等知道了嗎?”
趙柄、鄭鼎不敢違背,立時單膝跪地,朗聲回道:“我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