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陽光初升,正是一日勞作時候,村中的村民也開始忙碌起來。
王踐行踏入其中,想要自這村中探知是否有那水傀陰羅煞的痕迹,卻見那暫攝毛官營村村長一職的毛大叔腳步匆忙、眉宇困鎖,似是被無形之事所困擾。
王踐行立時上前,問道:“請問村長,請問您究竟有什麽事情,這麽驚慌?”
“你是赤鳳軍的人?”毛大叔雙目湛然,連忙拉住王踐行的雙手,問道:“你有沒有看到毛仁峰?你能不能幫我找找?”
王踐行心中咯噔一下,立時問道;“毛仁峰?他怎麽了?”
“唉。你是不知道。在你們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又有賊進入咱們毛官營村之中,企圖将咱們村的祖宗墳給扒了。那小子嗔怒之下,直接追在賊後面,一路上也不知道究竟跑到哪裏去了。”毛大叔連連搖頭,繼續說道:“這不,他他一整天都沒回來了。唉,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情況。要知道他可是二弟唯一的獨苗,若是他也死了,那二弟可就徹底絕種了。”眼淚婆娑,顯然是對那失蹤未歸的毛仁峰心存思念。
“既然如此,那我便幫你一起找!”王踐行應聲回道,旋即便讓身後跟随自己的一幹人馬紛紛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出毛仁峰的蹤迹。
于是,包括王踐行幾人還有毛官營村的衆人,全都開始搜索毛仁峰的蹤迹。
四下搜索了足足有一個時辰,終于在大陸澤附近傳來訊息,一行人立時趕到,就見在岸邊正趴着一人。此人衣衫破爛,置身于混水之中,絲絲血漬自其身體逸散而來,讓整個場景觸目驚心。
毛大叔一見這場景,整個人立刻便慌了起來,趕緊朝着那人走去,翻開身軀一見自己熟悉的相貌,立刻嚎啕起來:“三娃子啊!你怎麽就這麽死了呢?你死了,讓我怎麽和你死去的二叔交待啊。”
“怎麽死了?難道他也糟了毒手?”王踐行立感驚訝,旋即走上前去想要查看一下毛仁峰的傷勢。
隻是将手摁在毛仁峰胸口之處時候,他卻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波動,這股心髒跳躍的聲音相當微弱,但是卻也沒有瞞過王踐行明銳的觸感。
他一擡頭,對着毛大叔喝道:“他還沒死。他還有救!”
“還有救?可是他……”毛大叔一臉困惑,擡起頭看着王踐行。
王踐行颌首回道:“沒錯。雖然身軀受損眼中,但是心髒還在跳動着,若是有我主公出手,他定然能夠安然無恙。”
以毛仁峰的傷勢來說,相較于尋常人來說的确是等同于重傷,處于這種狀态那就等于死亡了。但是若有蕭鳳再次,那這樣的上傷勢可斷然無法取走性命。
清淨琉璃焰的神威,可不是虛傳的。
一行人立刻幫忙,将毛仁峰的身軀擡起頭,送到了蕭鳳身前。
蕭鳳聽罷王踐行的訴說,也應允下來,運起清淨琉璃焰将毛仁峰裹入其中之後,就讓其身體所收到的那些傷勢紛紛複原,便是呼吸也變得流暢許多,隻需要是稍微休息一下,便能夠活動自如。
時間流逝,轉眼間已是星辰列空。
這時,毛仁峰口中呻吟一聲,這才從昏迷之中蘇醒過來。他這一動作,也立時便讓旁邊照料許久的王踐行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一臉雀躍的看着自己。
見到這位好友蘇醒,王踐行忍不住心頭歡喜,立刻便問道:“你怎麽回事,爲何會躺在岸邊?究竟是誰打傷你的?”一番連問,立刻便讓毛仁峰不禁咳嗽起來,也讓王踐行知曉自己太過焦躁,便按捺心思,囑咐道;“你剛剛從昏迷中蘇醒,體力尚且不支。若是感到累了,那邊明日再談。”
“不了。還是現在就說吧。不然的話,隻怕就遲了。”毛仁峰長吸一口氣,方才按耐住心頭觸痛。
他雙目茫然,似是陷入之前場景,回道:“你可知曉我在那大陸澤之中見到了什麽?”
“水傀陰羅煞?”王踐行問道。
毛仁峰也是武學奇才,一身武藝亦是非凡,在整個毛官營村之内也是頂尖一流,在這裏能夠打傷他的,也就隻有水傀陰羅煞了。
長籲一口氣,毛仁峰緩緩說道:“沒錯。”說完之後,卻是露出幾分苦楚,因爲在昏迷之前,他還隐隐約約見到一個熟悉身影,隻是因爲那個時候他傷勢太重,終究還是沒能看清楚對方相貌來。
乍聞這個消息,王踐行倒吸一口氣:“你确定?”
“千真萬确!若非我拼死反抗,隻怕我還未必能夠逃出生天。”微微颌首,毛仁峰目中透着幾分害怕。
當時若非他急中生智,及時跳入湖中藏在湖底,隻怕根本逃不過那人搜索,更勿論能夠活下來了。便是如此,在耗盡一身體力之後,他也終于體力不止倒在岸邊。幸虧有王踐行等人相助,隻怕他這一次便是在劫難逃了。
王踐行心中亦是愕然,仔細想着:“若是蒙古之人,那這一次恐怕就糟糕了。”
不敢懈怠,他立刻便尋到蕭鳳,将此事告知蕭鳳。蕭鳳了解之後,立刻便讓蕭月、蕭星兩人出陣,以她們兩人的實力足以應對尋常之人,便是有地仙出陣,也足以保全性命屋宇。
得到蕭月、蕭星助陣,王踐行立刻便開始搜羅小舟,并且征召士兵,準備潛入大陸澤之中,将那水傀陰羅煞給找出來。
陽光已晴,小雨初歇。
此刻已是清明時節,故此天氣總是有些陰沉沉的,讓人感覺有些不舒服。
而在這連綿大雨之中,也并非行軍的良好時機,更非戰鬥的絕佳時刻,因爲在大雨之中,弓弦會被浸濕而變得無力,刀劍會因爲視線被迷糊,而無法看清楚目标所在。所以無論是赤鳳軍還是蒙古大軍,俱是停止行軍,而是在軍營之内整訓士兵,等待着戰鬥的到來。
但在大陸澤邊上,二十來條條小舟卻是橫列水面之上,靜等着出發。
大抵是因爲雨勢連綿吧,這水澤已然上漲許多,将一些沿岸農田都給淹沒,眼前也是一片汪洋,宛如置身于大海之中。
仔細查看了一下身上攜帶之物,王踐行最後看了一下眼前衆人,說道:“各位。關于這一次的任務,你們都知曉。那水傀陰羅煞實力非凡,不僅僅能夠操縱控制植物攻擊,也可以憑空制造毒霧,讓人沒有招架之力。所以我将這一次的行動分爲兩組,一組爲偵察組、負責偵查對方位置所在,其負責人便是我、嚴衛以及毛仁峰。第二組則是援軍,以主公所派來的兩位主事爲主,目的在于殲滅對方。這一點,你們知道了嗎?”
“我等知曉!”
衆人齊聲喝道。
王踐行這才稍稍安心,又見身側立着的兩位俏麗女子,身形三尺之内,并無絲毫雨水侵入,盡顯一身超絕功力。
他心中贊歎之下,也連忙欠身感謝道:“這一次,還是有勞兩位主事了。畢竟接下來對付那水傀,隻怕還要仰仗兩位出力。”
“無妨!這一次來,師尊和我們說了,全部計劃以你爲主,我們兩個隻是協助,其目的不過是殲滅那盤踞在此地的水傀罷了,王教士無需挂礙。”蕭月輕輕颌首,應聲回道。
“能得兩位幫助,實乃我畢生榮幸。”
王踐行深吸一口氣,又是掃過衆人一眼,沉聲喝道:“出發!”
這一聲令下,二十多條白線立刻沖去,依着毛仁峰所指示的方向,朝着大陸澤深處奔去。
船隊越來越深,而天空随着雨勢強大也越來越暗,幾乎置身于黑暗之中,可謂是雙手不見五指。面對這般狀況,王踐行不禁皺眉,透出幾分懊惱之色來。
若是這般狀況,莫說是找出水傀陰羅煞藏身地點,便是能否重新回歸岸邊,也是值得憂慮的事情。
見此情況,蕭月便側目看向蕭星,蕭星立時點頭,回道:“姐姐,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旋即取出身後木琴,雙手開始撥弄琴弦,琴聲立刻透過狂風浪潮納入衆人耳邊,鼓蕩着每一個人的心肺。
這一下,立刻便讓衆人感覺眼前一亮,百丈之内猶如白晝,再也無法遮住實現。
以琴聲爲别人加持諸般異能,從身軀愈合能力的增進,再到速度、力量加持,甚至包括幽暗視物、驅逐邪術、固心定本乃至于諸般禍心之法,這便是蕭星九韶炫音的妙處,如今用來自然是讓衆人得此庇佑,不再懼怕那狂風暴雨。
得此加持之後,毛仁峰雖感稀奇,但也知曉自己任務,便領着衆人朝着大陸澤深處行去。
也不知曉究竟是因爲什麽原因,越是深入大陸澤深處,四周圍的藤蔓便越來越多,而那些插入水中的大樹也越來越多,一個個枝杈和藤蔓彼此交錯連接,都快形成一座座小小的島嶼,以至于将整個水面都切割開來,隻能沿着那狹窄的水道繼續前進。
直到行到一處小島旁邊,毛仁峰才回道:“之前我遇襲的地方就在這裏!”
王踐行仔細一看,便覺奇怪,問道:“你确定就是這裏?”并非他懷疑,實在是因爲眼前的小島太過荒涼,上面孤零零的什麽植被都沒有,也沒有可供藏身的山洞之類的玩意,就那麽聳立在大陸澤之中。
“我确定,就是這裏。因爲這裏還有我留下來的劍痕。”毛仁峰指了指旁邊一顆巨樹,堅定的點了點頭。
衆人望去,便見那巨樹之上,正留有數道劍痕,劍痕深入紋理之内,透着幾分剛勁之氣。
王踐行眉頭緊皺,苦苦思索起來,既然此地留有劍痕,那對方定然藏身此地,但是那能夠藏身的小島卻毫無“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到那座小島上去看看。或許他們在那小島之上留有什麽隐秘的機關也說不定。”
一行人紛紛将船靠在小島之上,開始踏足眼前的這個小島。
大概是久受水體侵蝕,這小島周圍已然被潮水沖出一個個沙灘,而岸邊也是聳立着一塊塊巨大的礁石,因爲長年累月的侵蝕,它們已然被沖出一個個嶙峋洞穴,被那狂風一吹,更是蕩起一陣陣嗚咽之聲,似是鬼哭狼嚎,讓人膽戰心驚。
王踐行四下望了一下,隻見這小島之上并無絲毫人煙,便囑咐道:“我們分散開來,查看一下這上面有沒有什麽洞穴。”
一行人各自散開,開始沿着這小島搜索。小島并不大,方圓也就三十來丈,也就和足球場一般大小,所以很快的便被衆人從頭到尾徹查了一番。
等到搜索結束,王踐行詢問諸人,卻隻得到衆人搖頭,這樣反而讓他更是困惑。
蕭月看着奇怪,便問道:“有什麽發現?”
“沒有!在這小島之上,我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就連可能遺留下來的人物糞便,還有一些篝火之類的痕迹都沒有。在這小島之上,應該沒有人生存才對。”朗聲回道,王踐行感覺有些失望。
他本以爲隻需要依着毛仁峰之前的走向,便可以找到水傀陰羅煞的藏身地點,未料到今日來到這裏,卻依舊是毫無發現。
蕭月指了指遠處那些樹林,問道:“會不會藏在那些樹上面?”
“不可能!”搖搖頭,王踐行否認道:“我看過那些樹了。那些樹基本上都是柳樹。柳樹無法長高,其樹幹也極爲纖細,是斷然無法承受住木屋的。而在這種狂風暴雨的情況下,靠着木屋是斷然無法支撐起來的。那些人不可能居住在柳樹上面。”
“若是這樣,那那些人躲在這裏?亦或者他們并不在這裏?”蕭月不免皺眉,眉間透着一股懊惱之色。
若是他們辛苦一番卻無法找到那水傀陰羅煞,那這番行動很顯然就會失敗。
而若要再組織一次探察,那更是不可能的。
因爲赤鳳軍還置身于危險之中,忽必烈還正率領着其麾下士兵朝着這邊追來,依照時日算起來,隻怕明日時候便要和蒙古大軍展開決戰。
屆時戰争一旦開啓,蕭月、蕭星定然會因爲戰事頻繁而無法脫身,就連士兵也很難抽調出來,那個時候若要再搜查這裏的話,是決計不可能的。
面對這般狀況,蕭月實在是不甘心就這樣失敗。
就在這時,蕭星卻是對着衆人擺了擺手,将指指了指腳下小島,說道:“或許,他們藏在這下面?”
“島中。這可能嗎?”蕭月心其困惑。
蕭星微微颌首,笑道:“你們可能沒有注意到,但是每當潮水拍擊河岸的時候,我便聽到這島中有回音産生,所以我覺得這個小島可能是空心的。他們或許是通過某個藏在水下的通道,進出這個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