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一張,點滴鮮血自口中吐出。
此時此刻的完顔守忠隻覺得口中滿是腥甜之味,身體随着這鮮血流淌更是無比酸軟,甚至就連走路都甚是困難。
但是他還不想死,自己的目标還未完成,又豈能就這麽死去?
完顔守忠帶着最後的執念,朝着城中的馬廄走去,隻需要走到那裏便可以搶到一匹戰馬,這樣的話就能夠快速逃離此城,這個已經被戰火所覆蓋的煉獄之地。
勉強扶着牆壁讓自己未曾跌倒,完顔守忠暗暗恨到:“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功虧一篑?看來下次我得注意一點,免得再次陷入這種狀況。”臉上泛起數分潮紅,卻是他運起玄功,開始調養生息,幾個呼吸之後,神色已然穩定許多,便是臉色也恢複原來的模樣來。
卻在這時,自旁邊傳來“哐當哐當”的腳步聲,這是赤鳳軍正在巡邏。
爲了确保城中安全,赤鳳軍一早就安排了巡邏軍,好确保城中的秩序,在他們叛亂失敗之後,這些士兵更是被傳達命令,要求将諸如完顔守忠、嚴忠濟這等在逃嫌煩給逮捕起來。
“沒想到那群人這麽快便來了?看來我需要躲一下。”
聽聞這些腳步之聲,完顔守忠暗暗想着,旋即就推開眼前大門,信步走入其中。
正待走進之後,便聞園中驚起一聲叫聲,定眼看去卻是兩個老者。這一對夫妻原本聽到門外有動靜,便起身前來看看發生了什麽,沒料到剛從裏屋走出來,就看到眼前一個血人撲面走來,耐不住心中恐懼,便叫起聲來。
完顔守忠頓感不妙,又恐眼前兩人驚動巡邏士兵,便欺瞞道:“我乃是赤鳳軍士兵,因遭逢敵人襲擊身受重傷,不知可否将我攙扶到裏屋之内暫時歇息片刻?”
“原來是義士啊,我還以爲是鞑子呢。婆娘,你且去燒點熱水,給這位壯士洗洗身子,我去将床鋪整理妥當,讓這位義士好好休息一下。”
那老者本是驚恐面色立時消去,卻是一副歡喜模樣來,很顯然是将完顔守忠的話當真了。
數年經營,這潞州城之内的百姓莫不以赤鳳軍爲傲,若見有赤鳳軍士兵前來,雖不敢說是赢糧而景從,但心中敬佩卻是真的。
這老者對完顔守忠的話全然當真,更兼看到他身負重傷,隻以爲此人爲敵人所害方才導緻這般慘狀,自然便付出十分熱忱來招待,就吩咐身邊婆娘去燒點熱水,自己則是将完顔守忠攙扶着走到自己的房間之内。
這房間甚是簡陋,除卻了一個可容納兩人的大床外,便沒有别的東西,牆壁都是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而那床鋪也不過是用磚頭和木頭墊起來,然後在上面鋪上厚厚的一層卷好的稭稈,冬日時候躺在這上面,睡起來甚是暖和。
躺在這床鋪之上,完顔守忠這才松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默默運轉玄功開始調養生息。
待到黃昏時候,他才終于讓一身傷勢恢複大半,當然若是要徹底恢複往日實力,卻是不可能了。那郭城實力不遜于他,一手玄陽真力威力驚人,并非一時半會兒可以痊愈,不過基本的坐卧行走卻是可能,所以完顔守忠打算趁着半夜時分自城中逃走,另尋再度複興的機會。
想着這些事情,完顔守忠收起玄功,正準備離開這裏,卻見門外帷幕被掀開,那老者正端着一碗粥走進來。
完顔守忠眉頭一皺,正感腹中饑餓,便站起身來,走到老者身邊将其攙扶起來,親切問道:“老人家,你這是作甚?”
“我想你一下午都沒吃飯了,肯定是餓了。所以就特意吩咐婆娘熬了這碗粥給你。隻可惜家中糧食不多,不能給你煮一鍋飯,還請你莫要推辭。”那老者一臉欣喜,便将這碗粥抵到完顔守忠之前。
完顔守忠嗅到這清粥清香,雖覺腹中饑餓,卻強忍心中渴望,便對這老者說道:“老人家,你有沒有吃過飯?”
“我……”
那老者正要推辭,便自腹中也傳來饑餓之聲,不免尴尬的笑了:“我因爲見你甚是饑餓,所以就先端給你吃了。鍋中還有一些,剩下的足夠咱們老夫妻吃了。”
“這怎麽行呢?不如我先喂老人家你吃點粥吧。不然涼了的話就不好了。”完顔守忠卻是勸道,旋即便将手中的粥碗抵到老人家嘴邊,親切的喂了老人家一口。
這老者也未料到完顔守忠卻是如此和藹,心中不免樂開了花,又見粥碗少了許多,便心疼起來連連推辭:“我老了,也吃不了多少。剩下的就給你吃吧。”
“那好。那我就多謝老人家了。”完顔守忠也不推辭便接了過來,吸溜一下便吞了大半碗,熱粥下肚頓感腹中一片溫暖,卻有些困惑問道:“老人家,我和你素昧平生,你爲何對我這般好?”話雖是這般說,但是目光卻微微眯起來,自其中透着幾分警惕。
他自出生以來便生活在皇宮之内,刀槍劍雨什麽未曾見過,便是加入到赤鳳軍之内,也多是提心吊膽,生怕自己的目的被人發現,故此見到這老者如此親切,便感到害怕,生怕此人會暗施手段。
之前之所以讓這老者喝粥,并非什麽顧念親情,實在是害怕這粥中有毒!
“唉,還不是我那孩兒啊!”
老者更不知曉完顔守忠心中思緒,便道:“當初他妻兒爲鞑子所殺,一怒之下便加入赤鳳軍。從前時候尚且還有書信,隻可惜從今年三月時候,我便未曾見到他的書信了,更不知曉他的狀況。孩子啊,如果你知道他的話,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他現在情況如何?對了,他叫王二蛋,不過我估摸着他參軍的時候可能會改一個名字吧。”
“王二蛋?我若是回去,定然會幫你問一下。”
完顔守忠瞬間沉默。
依照這老者所言,今年三月時候,正是太原攻防戰的時候,若論時間隻怕那人早已經戰死沙場了。
而這般例子在這潞州之内數不勝數,更不知曉有多少人兒,因此而流離失所。
那老者也不懷疑,連連道謝:“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說着,就準備離開這間房間。
卻在這時,完顔守忠忽起一掌,直接印在老者胸前,勁氣一吐已然将此人震碎心髒,這般動靜實在是太過迅速,便是那老者也是一臉茫然,便被完顔守忠所殺。
冷眼看着地上屍首,完顔守忠臉色沉寂如墨,看不見半分情緒。
于門外,卻有那婆姨聽到此間動靜,走進來查看:“官人,出什麽事了?”
完顔守忠立起殺意,縱身一躍已然奔到這婆姨之前,又是一掌也是一樣打在心髒之上,便将此人也一并殺了。
連殺兩人,他更是并無分毫歉意,隻是說道:“莫要怪我無情,實在是留得你們兩人存在,我隻怕性命難留。”正欲從此地離開,卻自門庭之外聽聞一個熟悉之聲。
“金蒙,爲何你如此兇殘,竟然就連他們都不放過?”
“是李蓮?”
一臉詫異,完顔守忠側目望去,便見于庭院之中,那李蓮正立于皎月之下,皎潔之光灑落于身,更顯其純白如蓮,不染紅塵。
見到這曾經枕邊之人,完顔守忠滿臉錯愕:“你什麽時候出現的?”
“就在你剛才擊殺他們的時候!”顫着聲,李蓮臉上布滿失望。
當初時候,她本以爲此人乃是良配,故此嫁與此人以爲能夠厮守終生,孰料婚後卻因爲自己許久時候未曾有子,便生出怨隙來,以至于徹底和離。
雖是和離,她與此人畢竟也曾爲夫妻,伉俪情深自是不可能輕易斷絕,然而今日時候,眼前的一幕卻徹底颠覆了自己的觀念,方才知曉往日身邊之人,竟然是這樣一位殘忍嗜殺之人。
“呵呵呵!哈哈哈!”
仰天長笑,完顔守忠更覺凄苦,隻看着眼前之人竟然生出命運作弄之感,不免歎道:“我以爲我能夠逃出生天,沒想到卻最終還是要落入你的手中。但是,你忘了你的功夫是誰指導的嗎?若要阻擋我的去路,便是你也得死!”運起最後真元,他卻是猙獰至極,心中所願未曾放下,便是末日終途也要繼續戰鬥。
“若是在這般。那今日這一劍,便徹底斬斷我倆的恩怨。”
“铿锵”一聲,長劍應聲出鞘,李蓮凝望眼前之人,更不知曉心中是悲、是痛,亦或者是慶幸。
當初蕭鳳做主和離時候,她曾經埋怨過主公擅作主張,如今看來隻怕主公早已看明白這一點,故此做出這般安排,讓自己從苦海之中脫離。
不然的話,李蓮實難想像自己若是被此人拖着,一起背叛主公又是什麽樣子!
不管如何,在今日她必要以手中之劍,做出最後的決定。
“太初納玄冥,怒龍嘯!”
已知兩人再無回旋餘地,完顔守忠不顧一身傷勢,已将最後真元盡數納入雙掌之中,便讓整個人仿佛蒼龍咆哮,刹那間朝着李蓮沖去。
李蓮亦是知曉眼前這人是何等的斷情絕義,自然不會再無留手,萬千月華自天穹納入長劍之中,已然讓這尋常之劍透出皎潔之色,宛如玄月再現人間。
“月落天華引紅塵!”
繁花盡落,一地嫣紅,隻留下那完顔守忠頹然倒地的身軀。
昔日枭雄一劍枭首,萬千豪情一朝盡空。
李蓮看了一下那屋中兩人屍身,不免感覺悲戚,若是自己早來一步,又豈會讓這兩位無辜老者就此喪命,便對着身後跟來的少女騎士團團員說道:“将那兩位老者屍身收斂起來,安葬下去。記住了,莫要讓他們暴屍荒野,知道了嗎?”
“我等知曉!”
神色哀傷,一行少女雖見地上屍身,卻并無半分波動。
這一日,城中死傷之人太多,她們也不知道救治了多少赤鳳軍戰事,更不知曉收斂了多少屍體。
在這危急關頭,她們的夫君以及孩子正在外面戰鬥,而她們自然也不可能就這麽待着,也被動員起來負責後勤醫療工作,否則赤鳳軍如何能夠支撐到現在這個地步?
“呵呵呵!哈哈哈!”
仰天長笑,完顔守忠更覺凄苦,隻看着眼前之人竟然生出命運作弄之感,不免歎道:“我以爲我能夠逃出生天,沒想到卻最終還是要落入你的手中。但是,你忘了你的功夫是誰指導的嗎?若要阻擋我的去路,便是你也得死!”運起最後真元,他卻是猙獰至極,心中所願未曾放下,便是末日終途也要繼續戰鬥。
“若是在這般。那今日這一劍,便徹底斬斷我倆的恩怨。”
“铿锵”一聲,長劍應聲出鞘,李蓮凝望眼前之人,更不知曉心中是悲、是痛,亦或者是慶幸。
當初蕭鳳做主和離時候,她曾經埋怨過主公擅作主張,如今看來隻怕主公早已看明白這一點,故此做出這般安排,讓自己從苦海之中脫離。
不然的話,李蓮實難想像自己若是被此人拖着,一起背叛主公又是什麽樣子!
不管如何,在今日她必要以手中之劍,做出最後的決定。
“太初納玄冥,怒龍嘯!”
已知兩人再無回旋餘地,完顔守忠不顧一身傷勢,已将最後真元盡數納入雙掌之中,便讓整個人仿佛蒼龍咆哮,刹那間朝着李蓮沖去。
李蓮亦是知曉眼前這人是何等的斷情絕義,自然不會再無留手,萬千月華自天穹納入長劍之中,已然讓這尋常之劍透出皎潔之色,宛如玄月再現人間。
“月落天華引紅塵!”
繁花盡落,一地嫣紅,隻留下那完顔守忠頹然倒地的身軀。
昔日枭雄一劍枭首,萬千豪情一朝盡空。
李蓮看了一下那屋中兩人屍身,不免感覺悲戚,若是自己早來一步,又豈會讓這兩位無辜老者就此喪命,便對着身後跟來的少女騎士團團員說道:“将那兩位老者屍身收斂起來,安葬下去。記住了,莫要讓他們暴屍荒野,知道了嗎?”
“我等知曉!”
神色哀傷,一行少女雖見地上屍身,卻并無半分波動。
這一日,城中死傷之人太多,她們也不知道救治了多少赤鳳軍戰事,更不知曉收斂了多少屍體。
在這危急關頭,她們的夫君以及孩子正在外面戰鬥,而她們自然也不可能就這麽待着,也被動員起來負責後勤醫療工作,否則赤鳳軍如何能夠支撐到現在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