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火光飛濺,嚴忠濟這本該緻命的長槍立時便被擋住,嗔怒之下橫掃四周,便是喝道:“是誰?”随後便覺眼前熱浪翻湧,就看到一記拳頭裹挾萬千熱浪噴湧而來,被這熱浪一燒,他甚至感覺眉毛以及頭發都被點燃了。
“這家夥。好強!”
雙目圓睜,嚴忠濟立時收回長槍橫于胸前,随後便覺雙手如遭電擊,酥麻不已險些就抓握不住手中長槍。
這一下,自然讓他止不住身形,噌噌噌便後退數丈有餘,正待運轉真元再戰,卻覺得半邊身體都徹底發麻,難以動彈。
而在遠處,那人見到嚴忠濟竟然擋下自己招數,雖覺詫異卻更是戰意濃濃,随手抓住旁邊飛來的盾牌,便又是縱身沖來。嚴忠濟剛受重創,如何能夠擋住這厮的強橫一擊?
眼見這一幕,完顔守忠縱步上前,橫刀一掃立刻便扼住那人沖勢,低聲問:“你是郭城?”
他早在赤鳳軍對抗赫和尚拔都時候便加入赤鳳軍,更兼也是皇族餘孽,自然知曉曾經和南宋忠勇四将搏殺的郭城是如何兇殘,隻道當初蕭鳳、赫和尚拔都、妙善三人鏖戰時候,這人便因爲卷入其中而死亡,沒曾想此人居然還活着。
另一邊,那嚴忠濟正欲快步進逼,卻不妨自旁邊有莫大勁氣橫生,旋即就被逼退數步有餘,愕然看着眼前之人,不免帶着幾分懊惱:“李太痕、孫武吉還有冷厲?沒想到你居然出現在這裏了?昔日你被妖女派出去之後,我就沒有注意到你的身影,本以爲你已經死了,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時候現身?”
此時此刻,于嚴忠濟身前,正有四人現身,皆是擋在宇文威以及曾生之前,讓嚴忠濟還有完顔守忠難以傷到後面受傷之人。
“哈哈!本以爲勢在必得,卻總是橫生枝節,你肯定感覺特别的憋屈。對吧!不過沒關系,因爲我的目的就是爲了揪出你。”
揮動手中長刀,李太痕盯着眼前的嚴忠濟,便道:“昔日主公察覺到軍中間諜之後,便讓我們脫離軍隊,暗中潛伏在百姓之中,便是爲了找出誰才是奸細。如今你現身了,那我若是不現身,豈不是對你不敬?今日,便讓我們一決生死!”真元納入長刀,一瞬間竟然也爆發出不遜于嚴忠濟的氣勢。
冷厲也是側目掃過旁邊曹凱、風淩子,旋即将背後铳槍取下來,冷笑道:“至于他們兩個,便交給我們吧。”
“有我們在,定然不會讓這些妖邪之輩戕害忠誠義士。”孫武吉應聲說着,也是一般取下铳槍。
這風淩子、曹凱實力雖是不及他人,但畢竟也有一定武功,若是不小心應對,還是有可能折在對方手中。那風淩子、曹凱立時愕然,本是嚣張至極的神色,也似萎了的公雞一樣,額頭之上也有汗水落下,顯然是驚恐至極。
風淩子本身實力淺薄,曹凱武功更是不堪,如何是孫武吉、冷厲兩人對手,在铳槍的威脅下早就束手就擒,不敢有任何動彈。
得到幾人救助,宇文威也終于緩了一股氣,自别處地方也有赤鳳軍戰士不斷湧來,而他們在宇文威的指揮下,也将曾經占據上風的完顔守忠的親衛隊打的是頭皮血流,更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自成功跌落地獄的感受,這群蓄謀已久的反叛分子,如今時候也體驗到了這般感覺。
完顔守忠隻覺惱怒,低聲喝道:“難道說一開始便是針對我的騙局嗎?”
“不不,不僅僅是針對你,事實上從一開始我們所針對便是所有人員。而且若非你徹底暴露,我們也無法确認奸細就真的是你。你能有今日之災,純粹便是你作死罷了。”冷鋒呵呵笑道。
“呵呵!哈哈……”完顔守忠眼角抽搐,望着眼前突然出現的這些人更覺吃驚,對那高踞頂點的蕭鳳更是忌憚三分。
不過是随便的幾個安排,竟然就埋下了這麽多的棋子,尋常時候或許不顯眼,但是若要沖破這層層障礙時候,便感覺泥足深陷,幾有寸步難行之感,那蕭鳳當真是神鬼莫測,隻在随意的幾步棋,便将所有人掌握在手中。
這般睿智,難怪她敢叛上作亂!
難道說,我真的錯了嗎?
搖搖頭,完顔守忠撇掉腦海想法,又是獰笑道:“你們當真是好謀算、好計策。但是隻需要我殺掉你們所有人,皆是這個城市依舊是屬于我的。”如今時候他已然踏出這叛亂的第一步,之後的事情便由不得自己選擇,隻能一步一個腳印朝着遠方走。
“你們這群家夥,全都給我去死!”
話甫落,完顔守忠便是跨步前沖,想要在重重包圍之下殺出重圍。
冷厲立時喝道:“郭城,不得讓此人離開。!”
郭城默不作神,旋即縱起輕功便追上完顔守忠,隻将那盾牌一拍便将完顔守忠整個拍落,随後欺身靠近運足氣力便是重重一拳。
他的實力本就強橫,更兼擁有當初緊那羅、法烏羅、摩羅三人降魔杵所煉制的鐵臂,若是當真打中,傷經斷骨不過輕易,便是被整個貫穿也是尋常。
完顔守忠自然曉得這一點,不敢以肉身硬抗,便将那柄金刀猛地一拉,扯得盾牌次拉作響,才在最後一刹那的時候攔在身前,将那手臂整個擋住。
隻見金刀光芒大作,便有無數火焰自其中迸發而出。
這一下便如那反應裝甲一樣,立刻便将郭城整個震開數丈有餘,爲自己争取到一點騰挪時間。
随即,完顔守忠右手緊握手中長刀,左手握住刀柄,浩蕩金芒順着手臂盡數納入金刀其中,便令這柄金刀通體綻放璀璨光輝,讓人生出直視太陽的錯覺,極招催動之下,隻聞一聲“太微正天地,金烏滅!”,便自金刀之内化生出一道銳利刀芒,朝着遠處郭城砍去。
“嗯?沒想到金朝餘孽竟然尚未死絕?還留下你這麽一個死剩種?”
郭城頓感驚訝,卻是爲此人實力之強而感到興奮,和強者戰鬥本就是他所渴望的。
隻将那盾牌舉起,萬千金芒也是納入其中,竟然打算僅憑自己的一身修爲,将完顔守忠所化生的若離刀芒擋住。
他剛剛做好準備,那刀芒已然踏破虛空而來,宛如旋轉飛輪一般,化作一輪旋轉飛輪,罡氣四溢早将整條大街磚石盡數攪碎,便是那被夯實的黃土也被切出一道道裂痕,朝着郭城這邊飛來。隻聽“砰”的一聲,便見那盾牌嗡鳴不止,更有點滴鐵汁混着部分碎屑灑在旁邊,很顯然在這刀芒之下,這盾牌再無往常時候那堅不可摧的能力。
而在這刀芒摧殘之下,它雖是能夠勉強支撐,但也終究難以支撐太久時間。
“縱使隻有我一個,滅你還是輕而易舉!”
完顔守忠冷哼一聲,身形驟然逼進,金刀便是攔腰斬去,隻聞雷霆之聲乍起,這盾牌終究支撐不住,整個碎裂開來,萬千碎片四處飛散,其威力分毫不遜于那虎蹲炮,登時便将周遭一切全都粉碎,就連旁邊店鋪中用來支撐房屋的大梁也被整個切斷,“轟隆”一聲十數間店鋪盡數崩塌,隻留一片廢墟。
盾牌碎裂,刀勢再近,眨眼間金刀已然迫近郭城臉頰之前。
看着這樣子,郭城沉聲一喝,金屬右臂立刻展現出空手入白刃的手段,将那金刀整個拿住,令其絲毫寸進不得。完顔守忠自然不可罷休,連連催動真元,雙腳步步逼近,兩人頓時陷入角力狀态,一時半會兒的更是分不出勝負。
隻是那金刀卻受不住兩人力量,之前戰鬥已經讓刀刃之處有數道裂紋出現,如今這麽一催,便讓裂紋越來越大,直到将整個刀刃徹底覆蓋,“砰”的一聲這金刀也瞬間崩潰,不複成型。
“閃開!”
一聲暴喝,完顔守忠丢下手中刀柄,盡聚一身真元,于雙掌之間已然凝聚莫大能量,便朝着郭城打去。
郭城哈哈大笑:“正合我意。”也是一般催動極元,就迎面拍出。
這一刻,雙方自然傾盡全力,更無任何保留。
漫天勁氣摧破周遭一切,于平地之中憑空現出一個足有三尺有餘,一丈方圓的巨大坑洞,逸散塵沙早讓整個街道皆是灰蒙蒙的,讓人看不清楚在周圍的狀況。
“什麽情況?”
周遭之人皆是忐忑不安,看着這裏面的場景。
“噗!”
雙道血紅印入眼睑,卻是完顔守忠和那郭城具是口濺血紅,雙方更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朝着後方連連退去。
李太痕卻感奇怪,仔細凝視其中變化,立時喝道:“糟糕。莫要讓那家夥逃了。”話甫落,正要沖出時候,就見自煙塵之中一個身影飛縱而出,朝着遠方快速奔去。
看起模樣,很明顯正是那完顔守忠。
至于那郭城,雖欲縱身追去,無奈他卻雙足一軟跌倒在地,卻是運使輕功的氣力都所剩無幾。
“好個家夥,竟然獨自一人逃了?”另一處,嚴忠濟隻見李太痕持兵襲來,自己已然消耗甚重,立時就起撤退心思,早是舍下剩餘士兵朝着遠處奔去。
李太痕神色一凝,立時說道:“孫武吉,你照顧好他們。冷厲,你和我一人一個,務必确保這兩人無法逃出此城。”言罷,便将手中長刀重新插入背後刀匣之内,朝着那完顔守忠奔去。
冷厲亦是微微颌首,便朝着那嚴忠濟追去。
那嚴忠濟做出這等事情,自然是不可原諒,又豈容這人就此逃走?
李太痕明白若讓此人出了潞州,那就當真是泥牛入海,更是尋不到半分蹤迹。
“呼!幸虧有你們暗中照料,否則的話隻怕我和曾生今日時候,便會徹底死在這裏了。”宇文威看着兩人離開,心中頓生幾分劫後餘生的慶幸,今時今日若非有這幾人的幫助,隻怕自己便要就此隕落黃泉,而整個潞州城隻怕也會徹底淪亡,到時候失去了最後的根據地,那赤鳳軍也就徹底完蛋了。
孫武吉微微颌首,回道:“沒錯。當日我和李師長被派出去的時候尚且不明,直到今日方才知曉原來主公早有預料。”想着之前事情,亦是唏噓不已,若非他們現身及時止住對方行動,隻怕整個态勢便會徹底惡化,直到一蹶不振。
“雖是如此。但是被他們這麽一弄,隻怕我們在這裏也呆不久了。”宇文威搖搖頭,看着周遭那宛如發生炮戰的廢墟,更覺心中無奈。
若要讓這被破壞的廢墟恢複的話,隻怕還不知道會過去多長時間呢。
另一邊,張邦益麾下治安軍早被擊潰,而他也被整個拿住,押到了宇文威面前。
雖是知曉之後場景,這張邦益卻是硬氣,更是未曾低下頭,隻是恨恨盯着宇文威喝道:“今日成王敗寇,我甘拜下風。然而你們赤鳳軍注定無法久存,待到天兵一來,定然會讓爾等徹底覆滅。”相貌猙獰,卻是再無往常時候那般謙卑忍讓之色。
“哦?你所說的天兵就在城外。但是他們成功了嗎?”宇文威反問道。
張邦益神色一愣,旋即回道:“當然會!”
“或許你覺得會,不過他們将戰線拖得太長了。長的已經超過補給線之外,否則的話爲何會拖到這個時候?”聳聳肩,宇文威卻感困惑,問道:“隻是我很好奇,蕭統領對你也算是恩同再造,爲何居然反叛?”
張邦益狠聲回道:“那厮悖逆倫常、亂改法度,令男女平等,更是廢除嫔妃妾室制度,昔日諸多慘案莫不是出自此人之手。如這般兇殘暴戾之徒,我爲何要屈居于這賊寇之下?”
“原來如此。”宇文威若有所思的回道:“隻可惜你這厮卻看不明白,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所以你失敗了,而她成功了。”
張邦益卻是透着不可思議,厲聲罵道:“你錯了。她是一個屠夫,一個劊子手,一個會摧毀一切的惡徒,而你們全都會被她給迷惑了。甚至臣服在她麾下。你們才是最愚蠢的,你們才是應該下地獄的。而我會提前在那裏等着你們。”
“不。事實上,你始終就不懂她,所以你失敗了,徹底的失敗了。”
宇文威隻是搖頭,更覺此人言辭荒唐至極,對眼前的張邦益卻是再無任何同情,便道:“放心吧,我暫時不會殺你。我會讓你看看,你口中的那些天兵是什麽樣子?而他們會幹出什麽事情來?更重要的是,我會等到你見識到他們徹底覆滅之後的慘狀。至于你的罪行?我會等到主公回來的時候,讓她親自安排将你處死。如你這般人物,若是死得太過輕易,隻怕還未必能夠平息軍中士兵的憤怒。我想,她會給你一個公正的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