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雲寺之中,那安置着魏志陽的館材的靈堂早已經是人去樓空,爐鼎之中香燭尚未焚盡,還有一點星火閃爍不定,悠悠煙雲票飄飄蕩蕩、且聚且散,這些煙雲偶然間凝聚在一起,就變化成一個無所定形的幽魂一樣,說不出究竟是它們受到了那殘魂影響,又或者隻是偶然間的凝聚成形的巧合,讓人看起來這幽魂好似有什麽話要說。
“嘩啦”作響,是那破碎的窗紙所發出的聲音。
一股狂風轉而卷過,這幽魂當即消散,化作煙雲。
而在這時,于靈堂之内卻憑空出現了奇妙變化,那些煙雲并未消散,與之相反它們反而好似受到了一股莫名力量的影響,漸漸地被吸引在一起,由一開始的朦胧霧氣最後化作一個煙霧狀的圓盤。圓盤緩緩旋轉,帶動着那些煙雲一并旋轉,而在這圓盤中央,則是出現了一個小小黑點。
這黑點甚是渺小,尋常人根本就看不出來,望起來審視黑暗,簡直就和黑洞一樣,但是它卻沒有黑洞那龐大的吸引力。
黑洞還在擴張,它慢慢的将四周圍那些煙雲全都吞入其中,沒有一個盡頭,仿佛這裏面可以将世界的一切全都吸納其中。終于,大概是吸夠了足夠的能量,這黑洞“咻”的一下猛然漲開,直徑足有十尺有餘,道道冷風當即從這黑洞之中吹了出來風,這冷風異常冰冷若是讓尋常人受了,非得給凍出病來。
随後,一片葉子飄飄蕩蕩竄入空中,緩緩的落在地上。
葉子?
這靈堂早已經被打掃幹淨,哪裏還有樹葉?
難道說,那黑洞乃是通道?
正似回答别人一樣,當即就有幾人從這通道之内走出,一身雍容尊貴的喇嘛紅袍,正是那緊那羅、摩羅、法烏羅。
沒想到這佛陀八相不動聲色、隐匿至今,竟然在這裏就開始了!
“莫要遲疑,立刻将這屍體給我毀了。”目光一掃那棺材之内的魏志陽,緊那羅立時喝道:“本指望能夠借此人屍體栽贓陷害,沒曾想居然被那妖女看穿了?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自己親自動手了!”并未着急動手,他卻是仔細盯着窗外,很明顯是害怕這裏的動靜被别人發現。
“哼哼!沒曾想當日宰了這家夥,居然惹出如此多的麻煩。看來以後做事還得更幹脆一點,最好就别給敵人留屍體。”位于身側,摩羅、法烏羅一并獰笑,望着遠處的屍身,當即論其拳頭就朝着那棺材砸去。
拳風呼呼作響,帶起陣陣音爆,以至于那棺材尚未接觸到兩人拳頭,上面就已經“轟隆”作響,裂開道道裂痕來,很顯然這一拳是存心将棺材還有屍身一并毀掉,絕無半點留手的可能。
隻是這時,那棺材“轟隆”一聲整個炸裂,無數木屑碎片紛紛攢射出去,有的撞破了窗紙,有的打碎了花瓶,有的沖破了磚瓦,更有的直接插在了牆壁之上,簡直和炸藥包爆炸的場景一幕一樣。
而在緊那羅卻是一臉愕然,虎目盯着眼前陡然間出現的人,低聲喝道:“你究竟是誰?”
且看那正好擋住兩人合擊的那個人,身形魁梧絕不比緊那羅差,頭上帶着一個烏鐵面具,右手手腕之上帶着一具盾牌,盾牌之上印着一個紅星七角星,邊緣之處被挫出一排排細密鋸齒,望之就感覺異常尖銳,而他的左手卻是自肩膀之處透着光澤,手臂之上更是沒有半分溫度,而在動作的時候更有“咯吱“咔擦”一樣的金屬摩擦聲傳出。
這居然是一條金屬手臂?
左手金屬臂抵住法烏羅,右手盾牌抗住摩羅,郭城蓦地高聲大笑,淩亂頭發胡亂散開,他那一雙嗜血雙目掃過三人,已然透着猙獰戰意:“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既然來了,那就陪我打一架吧!”
“怎麽回事?你這家夥究竟是誰?”
另一邊,那緊那羅亦是發現此事狀況,自那一地破碎木屑之中歐諾個掃過,他不僅僅沒有見到魏志陽的屍身,甚至就連一絲血漬都沒有。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奇怪的家夥立在這裏,而且還将自己的兩個兄弟抵住,令其分毫寸進不得,很顯然這家夥實力極高,至少不比他們任何一人差!
然而郭城卻不耐煩了,低喝一聲他的軀體立刻膨脹起來,不過是一霎那的功夫,已然是漲了一圈,且看着一并使力的那摩羅和法烏羅,他又是高聲笑着:“問這麽多的問題幹啥?還不如和我打一架?”
随後身體一旋,當即讓這兩人踉跄幾步失去平衡,随後左手金屬驟然擡高,一個側肘當即将法烏羅打的整個趴在地上,右手盾牌亦是掄起,正好掃中摩羅的下巴,打得他整個倒飛而出,一口牙齒斷掉幾根,口中含血更是就連說話也說不清楚。
“我以爲密宗之内,能有什麽高招,原來就是這麽一些偷梁換柱的伎倆嗎?”
冷哼一聲,郭城下巴揚起,滿是挑釁的瞪了一下緊那羅,雖然口中盛氣淩人,但是他早已經知曉這三人玄功了得,僅憑真元雄渾純度并不比自己差,之前之所以能夠在短時間之内力壓摩羅和法烏羅,隻不過是借着對方尚未防備的時機,若是對方真的開始戰鬥,可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好個猖狂之徒,既然如此且讓你看看我金剛伏魔的手段。”
被壞了任務,緊那羅又豈肯善罷甘休?
胸中火焰高漲,他當即運轉玄功,一身肉色軀殼猶如鍍上了一層金粉,更似黃金鑄造而成,很明顯這就是金剛伏魔咒,而且他們三人早将這密宗護教之法修至頂尖境界,比之當年的野律巴格爾還要強勝數籌有餘。
舉手投足皆有萬鈞之力,緊那羅一腳就将那石闆整個踏碎,破碎石頭甚至将那榆木所制的牆壁也打出窟窿,然後就朝着郭城打來。與此同時,另外兩人也是一樣運轉金剛伏魔咒,化作羅漢之身,更在緊那羅身後,一并朝着郭城打來。
“好!好!好!”
三聲高喝,郭城渾不畏懼,隻将身體輕輕一扭,當即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就從三人夾攻之間的縫隙整個溜出,随後一躍而出就來到了那摩羅身後,戰氣紛紛彙聚一起,凝于盾牌之上,令其綻放出萬道金芒,“砰”的一下就朝着對方的後腦勺猛地砸了下來。
金光四散、戰氣爆射,立時将那屋頂、地面戳出無數小洞。
然而那摩羅卻分毫無損,反而掉轉頭來,一張手就朝着郭城轟來。隻是這一下正好命中那盾牌,卻是絲毫未曾對郭城造成半分影響,反而被其借着這沛然巨力,越到數丈之遠,重新擺出了戰鬥姿态。
“果然,密宗所傳的金剛伏魔咒和傳說之中的一樣,能夠令修行者具備金剛不壞的能力嗎?”低頭想着,郭城也知曉情急之間隻怕難以分出勝負,所以他當即收斂心思,警惕看着三人所在位置,随後左臂伸出握拳,右臂護在胸前,雙腿微微跨出做出弓步。
既然這幾個如此厲害,那麽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才是中原武林真正的強者!
身心已然全數納入戰鬥之中,郭城依然開始期待接下來的好戲了。
隻可惜那緊那羅卻猛然間大笑起來:“哈哈哈……,我道你究竟是誰,原來是華州郭氏一族之人啊。既然如此,那你爲何再次阻撓我等辦事?你若是識趣就快快離開,不然的話等我禀明大汗,定然你郭氏一族徹底滅絕。”很顯然,經過之前的戰鬥,他已然認出了郭城的身份。
畢竟那熟悉的鬥氣,昂揚的鬥志,除卻了那郭城又會有誰呢?
“被認出身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必須要殺死你了。”
隻可惜郭城卻神色冰冷、毫無所動,既然已經踏上追求強者的道路,那麽那些阻礙的家人、親情就應該被剔除,既然如此他又有什麽理由要留手呢?
“這家夥,果然是個瘋子!”
被這話一噎,緊那羅當即止住笑聲,額頭之上肌肉也擰在一起,很顯然感覺苦惱無比。
那郭城向來是一個戰鬥瘋子,天賦極其驚人,如今也不知道究竟遇到了什麽事情,居然被人贈送了兩件兇悍武器,其戰鬥力更是直線上升,僅憑他們三人或許能夠戰勝郭城,但若是要殺死郭城那可就困難無比了。
“啰裏啰嗦,你這厮實在是太聒臊了。”
不遠處,郭城根本就不曾理睬,隻将那盾牌朝着衆人一丢,盾牌就似那飛碟一樣,在空中劇烈旋轉起來,其邊緣之處更似布滿一道薄薄的刀刃一般,隻在空中一劃當即就将兩側支撐整個大殿的梁木整個切開,剖口平滑無比,顯然是銳利無比。
隻是這盾牌在碰到了那摩羅之後,就似撞到一堵銅牆鐵壁一樣,“砰”的一聲就被整個彈開,旋即就反彈出去又是砸在了法烏羅身上,令其身形也是一滞無法前進,随後旋轉着飛出來又被郭城接住。而他接住這盾牌之後,隻是一擡當即擋在身前,将緊那羅那淩空落下的拳頭整個擋住。
轟鳴之聲不斷響起,道道聲波席卷四方。
隻聽見一連串“咔擦”之聲,整個靈堂已然吃不住兩人戰鬥的餘波,早已經被那四散的罡氣打的破破爛爛,此時此刻更是被這無形聲波一震,更是無法支撐下去,立時就“砰”的一聲,無數的瓦片伴随着茅草全數砸下,煙塵騰騰而起遮住了天邊,而其聲響更是傳遍了整個白雲寺,将無數人全都驚醒。
“怎麽回事?”
驟然間聽聞了這些聲音,張志敬立時從打坐之中醒轉過來。
他一個箭步自房間之内躍出,就見房門之外早已經立着王志坦、祁志誠兩人,更在其身後的那些弟子早已經是臉上布滿驚懼之色,很顯然是害怕至極。
王志坦仔細一聽,當即回道:“師兄,看樣子應該是師弟魏志陽所在的地方!”
“魏志陽?難道那些人是爲了師弟的屍身?”一臉驚愕,張志敬頓覺後怕不已:“若非我念及師含冤未雪,及時将師弟的屍身藏起來,隻怕這個時候他可就粉身碎骨、死不瞑目了。”
“師兄!就算對方不是爲了屍身,若是讓對方這般打下去,隻怕我等就連住處都沒有了,非得給那群家夥給毀掉。”憂心忡忡,祁志誠趕緊勸道。
“既然如此,那師弟你且在這護住門下弟子,我和王志坦去去就來。”歎聲氣,張志敬更是感覺疲倦,如今時候他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若是以前,莫說是尋常武者,就算是達官貴人、王侯帝尊,遇到了他們全真教的時候也得禮讓三分,然而現在他們全真教卻被别人直接打上門來,這般處境也算是讓人唏噓了。
“被發現了嗎?既然如此那我就走吧。”
自廢墟之中一躍而出,緊那羅掃過遠處急急奔來的張志敬以及王志坦,當即就低聲喝道,也不管另一邊咆哮着朝着這邊奔來的郭城,就要鑽入黑洞之内,另外兩人不敢拒絕,也是一并跟着,企圖從這裏離開。
眼睜睜看着幾個人就要踏入黑洞之内,郭城眼角眦裂,當即就将那盾牌朝着對方丢出:“休想逃走!”
且看着那淩空飛來的盾牌,緊那羅卻不敢硬接,畢竟這盾牌之上已然附着郭城那霸烈無比的真氣,若是觸碰到了,非得給炸個半死不活,即使他已經運起了金剛伏魔咒,也得小心翼翼以免傷到自己。
且看着那黑洞正在眼前,他心中一喜當即一步跨入其中,旋即掉轉頭對着郭城喝道:“郭城,你記住今日并非我怕你,實在是因爲我不願出手,否則的話你必死無疑。”話音剛落,那黑洞“咻”的一聲消失,當即就帶着三人消逝在原地。
而郭城所射出的盾牌從空中掠過,旋即就直接旋轉着落在地上,道道銳氣從盾牌之上射出,将那地面正似刀切豆腐一樣自中央整個切出一道深深裂痕來,裂痕邊緣相當平滑,更不知深有多少,旋即就重新飛回被郭城所接住。
“一群鼠輩!隻會說些無聊之話。”
撇過遠處掠來兩人,郭城也不願意在這繼續停留,當即就縱身離開。
自四人交戰,直到這靈堂破碎,其實不過短短數分鍾事情,然而動靜實在太大,更不可能指望那些全真教道士不曾發現,如今時候他們出現在這裏,郭城自然也就隻有退了。
至于之後的事情?
蕭鳳自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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