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咧咧、冷簌簌,簡直就是将人外皮給剝下來,直接将那寒氣逼人的冰塊敷在上面,凍得人渾身發抖。
整個人頓時呆住,曹運轉過頭一臉驚懼的望着身邊,目光之中那被塗成紅色的榆木仿佛在這一刻化作了那鋪面而來的血海,“轟隆”一聲徹底崩碎,漫天的木屑伴随着淩厲的譏諷,将他整個人罩入其中。
待到風消之後,滿堂的碎屑全數飛散,露出了那僵立在原地的曹運。
面部依舊是呆滞無比,雙目猶自驚恐張開,但是在那頭顱之上,悄然中現出一個血洞,紅白摻雜的濃汁一滴一滴,正似那黑白無常邁動的腳步聲,“滴滴答答”打落在甲闆之上,越發的讓人驚恐不已,望着自那開出來的碩大孔洞之中踏入的持劍少女。
“凡有妄動者,殺!”
赤心劍輕輕一甩,鮮紅血液淩空落在甲闆之上,正好形成了六個丈餘大小的字體。悄然立于客廳之中,蕭月冷冷盯着在場的衆位尊客,正似那出鞘的利劍,随時随地都準備出擊,将這群暗中诋毀師尊的家夥,徹底滅亡。
“各位再次舉行宴會,明明說的乃是關于我的事情,卻未曾邀請我。即是如此,列位是否有失禮數?”正在這時,又一位少女飄然落下,相較那寒冷至極的蕭月,她卻明顯要端莊多了,而且臉上亦是帶着親切的笑容,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讓人以爲乃是一位救世菩薩。
江離微笑,當即半蹲在地,輕聲說道:“恭迎蕭統領駕臨烈蛟幫,屬下未曾順利掌握,還請原諒。”
他的這番話與,當即将在場的衆人全都吓住。
瞠目結舌,一行人望着眼前的這兩位少女,雖是不足雙十年華,然而那一身傲然身軀,卻讓衆人具是感覺到她們那勃然而發的龐大力量。
若是有絲毫舉動,定然會身首異處。
衆人腦海之中具是閃過這個念頭,紛紛噤聲不敢有絲毫舉動。
“沒錯。”
笑容可掬,蕭鳳隻是将手一揮,便将旁邊那曹運屍體整個燒毀,旋即掃過了衆人,說道:“隻是今日既然我來到這裏,你們卻沒有一位尊客前來迎接,如此行徑隻怕并非待客之道。”目光随後落在了那高大案桌之上,她隻是将神一晃,就已經坐定上首,居高臨下俯瞰衆人。
“你,你是九天玄女?”
戰戰兢兢,風淩子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随時随地都會被整個燒死。
眼睛微眯落在風淩子身上,蕭鳳搖了搖頭:“九天玄女?不,我叫蕭鳳。今日來是專程到此,就是爲了問一問在座的各位,是否願意加入我赤鳳軍麾下。”手指輕輕一動,那之前本來被曹運一掌拍碎的案桌當即恢複,其上紅漆簇新、渾然一體,當真是驚人至極。
“原來是赤,赤鳳軍蕭統領。在下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哆哆嗦嗦,風淩子想要擡起頭,仔細看一下那高踞高台的蕭鳳,但是每當他正要擡頭時候,心中就陡然見生出一股告誡,告訴他若是當真在這個時候擡頭,隻怕也會落得個和曹運一般下場。
蕭鳳露出一絲滿意笑容來,鳳目自衆人身上掃過,旋即說道:“正所謂識時務爲俊傑,爾等都是忠誠烈士,不如現在就随我一起出征,徹底踏平整個太原府如何?”說罷,她就閉上眼睛,似乎是因爲屢次征戰而顯得有些疲倦,所以就在這裏休息了一下。
“這——”
聽見這話,風淩子正要回答,但是那聲音卻堵在嗓子之處,分毫說不出來。
别的不說,在這神舟之上蒙古鞑子、色目人爲數不少,并不比中原漢兒差,而他們雖然一開始震懾于蕭鳳威風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如今時候回轉神來,且看着之前衆人談論的生死大敵正在眼前,哪裏還有什麽廢話,當即就紛紛站出,口中兀自喝道。
“兀那女子,你今日強闖此地,莫非當我們爲木偶否?”
“不過區區一個地仙,莫非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成?”
“諸位,且随我一并出擊,将這赤妖徹底殺死在這。”
“…………”
聲聲呵斥淩空而處,一行人當即催動一身功力,手中兵刃泛起斑斓色彩,或是拳風、或是劍氣、或是刀罡、或是箭芒,具是透着淩厲無匹的氣勢,自四面八方、猶如大江奔湧一樣全都奔出,一路上無數的案桌紛紛倒翻,将上面的酒水、吃食撒的到處都是,堅固的甲闆也被生生切開道道裂痕,形如蛛網一樣蔓延開來,讓那河水全都湧入船艙之中。
而沿路之上,頓時有數十人慘嚎起來。
他們實力本就不濟,如何能夠抵抗這漫天攻擊,身軀早就受到波及,出現了一道道裂痕來。
而這恰似那狂風暴雨的攻擊,已然化作一輪五顔六色的氣團,想要将案首之上的蕭鳳卷入其中。
但是這氣團卻尚未來到蕭鳳身前,便被一層赤紅琉璃生生抵住。
猛地張開眼睛,蕭鳳那本是黝黑的瞳孔,已然化作赤紅的光芒,像是高懸天空的那一輪赤紅太陽一樣,冷冷的盯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唉!”萬千歎息,像是在爲眼前的這些人感歎着:“爲什麽你們就不明白,人不作死就不會死。”
名爲蕭鳳的存在,此刻就像是那審查生死的判官一樣,隻将那手指輕輕一劃,那灼灼燃燒着的清淨琉璃焰當即将所有利芒裹入其中,“嗤”的一聲就全數煉化燒幹,随後這清淨琉璃焰四散開來,轉瞬間消失無蹤。
随後,那本該是破碎不堪的神舟就像是重新賦予了生命一樣,宛如那長青的松樹一樣,明明每一塊木闆都被整個劈碎,卻不受控制一個個自動連接在一起,于是不一會兒的功夫,那碩大神舟就重新恢複原來的樣子。
至于船艙之内、宴廳之中,被打翻摧毀的案桌也是重新恢複,上面的吃食酒水也是擺放整齊,而那些本來是哀嚎不已的“貴客”亦是滿是吃驚摸了一下自己的肌膚,卻沒有感覺到本該存在的傷疤,眼中猶自帶着不可思議。
在這之前,他們還被那氣旋給卷入,險些就要喪命了呢。
但是如今時候,這傷疤居然消失了?
難道說之前發生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場夢境?
擡起頭,他們想要看一下周圍的狀況,然而在那高台之上端坐的卻并非曹運,而是始終饒有興趣看着自己的的蕭鳳。
她,還在這裏!
“這不是夢!”
渾身一驚,一行人當即想起之前的事情,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就像是七月流火之中的寒霜一樣,轉瞬間消失無蹤。
蕭鳳宛然一笑,說:“現在明白了嗎?”正在距離她十丈之外,那些之前聚氣攻擊的一行人還在那裏,但是她卻毫無興緻,甚至就連擊殺的興趣都沒有,隻是笑意盈盈盯着眼前的這些人。
“我明白了!”
俯下身,風淩子恭恭敬敬的對着蕭鳳磕起頭來。
而在他的身後,那些鞑子、色目人怒目而視,依舊在張口怒斥着:“你這厮,莫非是打算背叛大汗嗎?别忘了,之前這個妖女可是殺了你的結義兄弟!”
“我知道!”
轉過頭,風淩子木着臉回道,自身後他沒有感受到目光的存在,但是在心中卻依舊作出了決定。
不然的話,會死!
那些人卻還未醒轉過來,繼續說道:“既然知道,那你還幹等着做什麽?還不随我一并殺了這個妖女。”
“當然。不過死的是你!”
張口咆哮一聲,風淩子怒目圓睜,身似旋風就來到衆人面前,他手中那一柄閻王筆當空一劃,當即帶出陣陣血絲,朵朵血花悄然綻放起來,卻是帶走了幾人的性命。而随着他這般動作,其餘人亦是紛紛竄出,也不管手中拿着的究竟是什麽兵刃,隻要是逮到對方就會淩空打出,舉止之中更是毫無章法可言,全然沒有了半分争鬥的樂趣,惟一的目的就是奪走對方的生命。
鮮血飛濺、骨肉分離,不過是一瞬間,曾經的歡宴就化作了修羅場。
而那些本來互相吹捧、飲酒作樂的朋友,此刻也變成了互相厮殺的仇人,悲喜交錯、恩怨交換,這當真是一場好戲。
當然,無論他們如何厮殺,卻都不約而同的避開了一個地方。
那高高在上的高台是如此的接近,相較于滿地血腥的宴廳之中,它的周圍沒有半點血漬,甚至就連一星半點污穢都沒有,可謂是這裏惟一的淨土。但是在這淨土之中,僅有蕭鳳還有蕭月兩人立在上面,目光冷漠看着這宴廳之中的厮殺,也是沒有半分阻止的念頭。
而在旁邊,江離、武清無奈搖頭,雖是面露不忍,卻終究還是忍住了未曾出手。
既然這群人要殺,那不如殺個幹淨、殺個痛快!
而他們又何必念着什麽仁慈、說着什麽道德,去插手這幫本就是敵軍陣營的事情,并且爲自己惹上一身道不明、說不清的麻煩呢?
反正,她們隻需要保證自己的利益就行,至于别的那可就是沒有分毫的心思,甚至就連張口點評的精力都沒有。
血光依舊再繼續,然而此刻蕭鳳卻感覺無比暢快,爲持續大半年的戰鬥終于落幕而感覺高興,而在明天就是她兵臨太原城的時候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