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一邊,宇文威和水川先生一起伸手,将剛要暴走的蕭月摁住。
手中赤心劍已然抽出半截,蕭月惡着聲音回道:“那些人辱及我師尊,我怎麽可能善罷甘休呢?“
對她來說,自己的師尊那就是如同神仙一樣的人物,而且多年相處時候,更是受其照顧良久,心中已然将其視作唯一的親人。
如今見到有人污蔑蕭鳳,蕭月如何能夠接受?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可知道自己所身負的責任?若你當真沖出去,那麽接下來的任務呢?”水川先生語重心長的勸道,在這個時候可萬萬不能因爲憤怒,以至于整個局勢徹底崩壞。
說實在的,如同蕭鳳的處境,他在南朝時候所見到的不在少數。
其中不知多少英雄俊傑之輩,因爲那些流言蜚語而徹底敗壞。俗語之中,雖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話語,然而也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般話語。
“積毀銷金、衆口铄金!”這種事情,在政治鬥争的時候,都是慣常使用的手段,而其中究竟藏着多少真的、多少假的,那就得看那些政客的想法了。
對于蕭鳳這種先天性對立的叛逆者、造反者來說,代表着蒙元鞑子還有漢家貴族的那些人,會做出這種事情也是理所應當!
想清這一點,蕭鳳收起身邊赤心劍,低聲回道:“我明白了!”
“有人來了。”壓低着聲音,宇文威指了指遠處方向。
幾人順着方向望去,就見在遠處的叢林之中走出五個人影。因爲距離太遠,所以看不清楚對方的相貌,但是瞧着對方的行動樣子,當即就辨識出對方究竟是誰。這幾天數次戰鬥,他們對對方的行蹤規律還有特征,早已經是熟悉無比。
蕭月立刻就緊張起來,扣緊的指節森白森白,顫着聲說道:“是他們?”
眼前便是前來捉拿她的清樂社之人,後方又來了黃河五鬼,面對這種雙面夾擊的态勢,縱然是蕭月也是陡然感覺肩膀異常沉重,甚至短時間了産生了一絲無法回去的錯覺。
“黃河五鬼?”水川先生微微側目,嘴角忽的翹了起來。
宇文威也是一般笑了起來,他和水川先生彼此對視一下,當即笑道:“既然如此,或許我們可以将他們一起解決。”
“一起解決?用什麽辦法?”蕭月感到有些混沌。
以他們目前的實力,若要面對一人已然是勉強至極,甚至被迫流落到如今時候,若是同時面對兩隊的話,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正是因此,她對水川先生和宇文威如此自信,也就感到好奇了!
但是這兩人卻隻是彼此對視片刻,就沒有在言語,以至于她隻好跟着兩人消逝在叢林之中,以免被這兩派人給現了。
……………………
“咦?這裏有馬蹄印啊!”
指了指地面,霹靂火一臉驚訝。其餘人也是立刻注意到地面的馬蹄,一排又一排的,不僅僅将旁邊的草木都整個踩成一灘綠汁,而且也在這地面上留下清晰分明的印子。
殺渾天蹲下身,伸出食指測了一下那馬蹄印深度,立刻起了困惑:“而且看這深度,起碼也是重騎兵。究竟是誰在這個時候跑到了這個地方?難道他們也知道了傳國玉玺的信息?”
“我說老大!”另一邊,算無命呵呵笑道:“别忘了我們的任務。若是沒有找到那三個人,隻怕張老相公可就要不耐煩了。這個時候你去關注這些東西,難不成想要這顆腦袋搬家嗎?又或者說,你怕那傳國玉玺,被他們給搶走了?”對他來說,似乎擠兌自己的老大,已經成爲了一種說話習慣!
“哼!”
鼻孔之中噴出一股氣來,殺渾天那渾厚聲音立時響起:“若是這鐵騎就是專門針對我們的呢?不管如何,咱們這就上前,去會一會那家夥。我倒要看看,對方究竟有什麽膽量,居然敢從我手下搶東西。”
幾人當即邁開步伐,朝着山上寺廟趕去。
此刻正值晌午,烈日高懸,曬得大地都皲裂開來,尋常人走在日頭之下,非得被曬個頭暈腦脹。
而那黑軍衆人日夜兼程趕路,身上也穿着沉重铠甲,經過這日頭一曬,早就難以支撐下來。在那破廟之中,他們早将身上铠甲解下來,并且在寺廟之中整治出一處空地,準備在這裏歇息一段時日。
正當他們準備歇息時候,那大門“轟”的一聲被整個撞開。
一道銳利長箭,早自那洞開門扉之中穿過,朝着衆人射來。
瞧見這般狀況,本來是睡眼惺忪的葛鐵槍當即醒轉,他也不管身上是否穿着甲胄,一個翻身就自地上站起,長臂一帶将不遠處橫立的長槍取過,淩空中驟然點出,槍尖當即點中那長箭之上,将其撞得粉碎。
将那長槍朝着一戳,葛鐵槍傲然立于中堂之中,虎目環視周圍,張開口吼道:“究竟是誰?居然敢在擅闖這裏。難道你們就不知道,這裏乃是我們清樂社黑軍的地盤嗎?”聲音宏大,震得周圍牆壁上的塵土簌簌落下。
“哼!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昔日的朝廷走狗!沒想到等到那朝廷覆滅之後,你倒是又找了一個新的主人。既然如此,何不在這裏給我叫喚幾聲如何?”冷着臉,殺渾天跨過深及腳踝的門檻,他一點不顧葛鐵槍那驟然鐵青的臉色,張開口就是譏諷道。
臉上肌肉抽搐一下,葛鐵槍低聲怒斥道:“黃河五鬼?原來是張柔所招攬的那些雞鳴狗盜之徒!怎麽今日裏不在江淮一代效力,反而來到這山東之地?”隐隐間,也是一般帶着排斥。
同樣的身爲北地武林之中稍有名望的人,更是一并效命于蒙元的漢兒,他們在平日裏也是有所耳聞,自然對彼此的相貌。實力以及性格都是心知肚明。
之前早就說了,這黃河五鬼本來就屬于那種草莽英雄,幼年時候遭遇到過黃河泛濫而家破人亡,之後爲了求得生存曾經在紅襖軍混過一段時間。葛鐵槍卻曾經是金朝将領,專事鎮壓紅襖軍起義,後來因爲被史天澤陣上擊敗之後,方才感念其不殺之恩,加入了清樂社黑軍之中。
可以說,自根本之上,黃河五鬼就和葛鐵槍不對付。
如今時候,黃河五鬼更是隸屬于張柔,而清樂社黑軍則是永清張家的嫡系部隊。
而那張柔和史天澤雖然也是同樣效忠于蒙元的,但是他們兩人本來就是不同的兩個派系,彼此之間也因爲軍功問題,向來都是存在間隙的,在剿滅金朝時候就經常摩擦連連,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的恩怨來。
兩個因素同時疊加,他們兩人能夠融洽商談,那才是見鬼了。
“仙引飛升客,佛度有緣人。我就來到了這裏廟中禮佛求經,你又能耐我何?”
咔擦一聲,殺渾天也是一般将他背後紫雷狂刀抽出,整個插在眼前的石闆之上,梗着脖子瞪着這和自己一般身高的葛鐵槍。
一時間,兩人身上全都泛起氤氲氣息,顯然是已經運轉了玄功,開始比鬥起來了内力。
一個是久經戰争的将軍,一個事浪迹江湖的刀客。
此刻鬥起了氣勢,當真是讓别人心驚膽顫。那些清樂社黑軍之人紛紛醒轉起來,一個個撿起随身帶着的兵械,穿上那沉重厚實的铠甲,自四面八方将黃河五鬼全數包抄起來。
“哦?這是打算打一架嗎?”手中算盤之上的算珠紛紛飛舞,算無命那異樣的瞳孔之内,已然帶着嗜血的渴望。
甲無傷也是走出來,将那童無忌護在身後,暗自叮咛着:“待會兒莫要離開,不然的話會被他們抓走的。”慈愛的話語,讓那心智尚且出于兒童時候的童無忌一陣嗚咽,緊緊拽着他的衣角,不敢有絲毫異動。
霹靂火也是一樣,自背後箭婁之中取出四隻箭,捏在了手指之間,将那長弓拉開瞄準眼前的幾人。
戰鬥,一觸即!
“哦?沒想到你這家夥,居然真的打算動手了嗎?不過你覺得是他們的箭快,還是我的刀快?”反手握着紫雷狂刀的刀柄,殺渾天渾然無視周圍的那些士兵。
在這三丈之内,他有足夠的自信,将對方徹底擊殺!
葛鐵槍也是一般握着那鐵槍,低聲回道:“話可不能說的這麽滿。要不然無法兌現的話,可是會毀掉了你的一世英名的。”且看着那閃爍紫雲刀芒的長刀,他卻是有些忐忑。
他乃是陣上的将軍,隻有借着戰陣還有戰馬時候,才能夠揮最大的戰鬥力。
如今在這狹窄的寺廟之中,身下也沒有千裏良駒助陣,可謂是曾經所仰仗的優勢半分沒有。處于下風時候,葛鐵槍實在沒有把握戰勝對方。
“看來很快地就有好戲要上場了。”
躲在了一邊,宇文威不由的露出一些猙獰來。
對她來說,無論是那黃河五鬼還是葛鐵槍,都是讓他名聲倒地、一蹶不振的罪魁禍。
如今瞧着幾人那硝煙四起、氣勢愈烈的樣子,那是半分阻止的心思都沒有,隻想要看見兩人殺的是血流成河,那才能夠償還他昔日裏的侮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