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張世傑安然無恙,蕭星稍微有些安心,目光掃過眼前兩人,當即狠着聲怒道:“果然!昔年我念及爾等也算有些功勞,本不欲行此殺戒。縱然姐姐、師尊數次箴言,我也未曾與你們爲難。誰料你等竟然暗懷殺機,今日更再次布下殺局?既然如此,那也莫要怪我無情!”
手指猛地一劃,尖銳聲音早就彌散在整個醉香樓之中,震得整棟樓“啦擦”作響。無形聲波随着琴聲蕩漾開來,無差别朝着衆人打去。
于塵漓道人、木道人還有那孔元措、妙興幾人來說,不過是身軀稍微一晃,就定住身體。
然而那孔治還有古蘭納那卻身軀一陣,眉宇之中頓時皺緊,身子也不由得倒退數步,顯然是被這聲波給壓住。至于李乾承?早被這聲音擾動身軀,感覺心中異常憋悶,險些呼吸不過來。他畢竟隻是一介尋常之人,身上武功更是未得入門,在這數位高人交相争鋒的戰鬥之中,自然是難以揮半分功用。
他聽見蕭星質疑,當即笑道:“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栖、賢臣擇主而侍。你這赤鳳軍地不過三州,人口不過十萬戶,如何能和那席卷整個天下的蒙古相較?那孽女不過稍有成就,居然裹挾民衆,叛上作亂,意圖颠覆天下?‘淨火焚世。驅逐鞑靼’?這般稱号,何其荒唐!似爾等之輩,正該暴屍荒野、受那五馬分屍之刑。”
聲音陡然擡高,頓時将李乾承震得是氣血翻湧,頭暈腦脹。
“閉嘴!”蕭星俨然雙目赤紅,且盯着幾人吼道:“似你這般卑劣之徒,如何曉得我師尊仁德?若非她一意起兵,這滿城百姓隻怕早就淪爲那馬蹄殘屍,刀下亡魂。你且聽,這城中百姓的亡魂,可還在悲鳴。”
琴聲漸漸轉爲低沉,雖不複之前高亢,然而其中悲哀、傷痛,卻似那實質般的幽魂,漸漸地纏在了幾人的心中,令他們感覺眼前好像浮現出無盡血光,無盡殘屍在那腦海之中掙紮不已,口中也是連連出哀嚎、哭泣,流血的雙目空洞洞的,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它們像是在悲歎自己的冤屈,更像是在悲憫着自己的哭訴!
被這聲音一擾,那孔治還有古蘭納那立刻就感覺頭疼欲裂,面色露出些許害怕。
縱然他們如何強大,然而和蕭星相較來說,畢竟是未曾經曆過血腥,也未曾真正的獨當一面,若是當真正面應對,自然被蕭星死死壓住,分毫動彈不得。
“好家夥。沒曾想這女娃性情居然如此剛烈?”遠處,孔元措一聽這幽怨琴聲,不免有些詫異:“隻可惜此次斷然留你不得。”心想之下,當即舍棄了眼前的塵漓道人,身形一縱早就來到蕭星眼前,木劍之上無盡白光凝聚成型,驟然射出。
蕭星未曾料到這人居然不顧身份,直接朝着自己刺來。
她連忙撥弄着琴聲,一陣陣無形音波全數自其中湧來,然而無論那音波如何強大,卻皆被孔元措那木劍之上的光華擋開,絲毫無法令其受到半分傷害。眼見對方木劍就要刺中自己,蕭星連忙将手中鐵琴丢出,縱身後退企圖避開長劍。
隻可惜孔元措心志堅定,手中長劍淩空一揮,當即将那鐵琴砍碎,随後化作一道劍光直接朝着蕭星刺去。正當劍光命中蕭星時候,淩空中一道刀光飚射而出,正好将其劈碎。
緊接着,張世傑早自地面躍出,手持長刀自下而上,直接朝着那孔元措劈出:“賊子敢而!”
受這一擊,孔元措無奈之下隻好放棄追擊蕭星,木劍輕輕一動抵住那刀光,“咔擦”一下就整個化作粉末,而那刀光自然也被硬生生抵消住了。
“好家夥,你居然沒死?”孔治睜大眼睛,一臉驚愕瞧着張世傑。
古蘭納那亦是頗爲驚愕,問道:“你這家夥,明明不是中了我的天魔極樂舞?爲何居然能夠醒轉過來?”
“哼!若非蕭執事以玄音助我護住神智,隻怕我早就被你這妖女給弄殘了。”張世傑想着之前自己好意相救,卻被對方借機下藥,如此行徑自然讓他憤怒不已,隻想将眼前幾人斬殺在這。
而那中了天魔極樂舞的人會是什麽樣的下場,他根本就不敢想象!
“就算你醒來又如何?就憑你一人,莫非也能夠鬥得過我們?”自一邊持劍刺來,孔治獰笑起來。
古蘭納那也是面露媚态,嬌笑道:“真可惜了。似你這般俊秀之人,若是就這樣死了,豈不是讓我變成了孤家寡人?”雖是戰鬥時候,她依然全身上下散着惑人心靈的魅惑,讓别人忍不住不欲破壞這人間的絕色。
隻可惜張世傑心志堅定,豈會因爲對方如此作态就繞過此女。
他早将手中鋼刀輪作一柄雪白光刃,攔腰就要将對方斬殺在這。隻是那光刃卻被對方身上那貌似纖細的白色綢布硬生生擋住,渾然沒有對肉身造成一絲半點的傷害。甚至于直到現在,對方那雪白肌膚也未曾落下半點煙塵,依舊是那麽的純潔動人,直入玉雕雪塑一般,魅惑衆生!
随後,那一對柔嫩手指輕輕伸來,就似那就要投懷送抱的女友一樣。
立在一邊,孔治将指一點,劍氣屈曲盤旋直接朝着張世傑射來,頗爲得意的笑道:“哼!就憑你那尋常武器,莫非也以爲能夠毀壞這以火蠶絲織就的天魔幻衣?”
“給我退!”
見到對方拍來手掌,張世傑不動如山,也是一樣合掌迎上。“轟”的一聲,古蘭納那當即被整個震退,步履蹒跚險些無法站立。随後且看到襲來的孔治,張世傑鋼刀調轉方向将萬千劍氣席卷而去,随後猛地一沖正好來到孔治眼前,刀光驟然間爆而出,低喝道:“殺不了他,難道還殺不了你?”一霎那,刀光爆射當即将那劍氣全數熄滅,餘勢未定反而朝着對方席卷過來,眼看着就要将其徹底淹沒。
隻是憑空中,又是一柄木劍懸在面前。
雖然不過隻是木劍,然而其上卻是泛着淩然不可欺壓的威勢,居然硬生生的擋住了張世傑運起十足力氣的攻擊。
孔元措且看着旁邊孔治,歎道:“我不是說了嗎?你啊,莫要在繼續仗着自己身份,恣意妄爲、惹事生非。别忘了,他們可是敵人。”
“我知道了!”孔治不免有些氣憤,狠狠地盯着張世傑。
縱然對方實力遠自己,然而張世傑豈是那等貪生怕死之徒,當即高聲喝道:“躲在别人身下算什麽本事?有種你和我單挑!”
隻是孔治卻分毫不說,而那孔元措隻是皺眉,旋即将手指在那木劍之上輕輕一點,木劍頓時散出莫大光輝,直直朝着張世傑壓來,勢如泰山壓頂,直接朝着張世傑壓來。
“以大欺小,爾等胸襟不過如此嗎?”
見到張世傑置身危險,那木道人朗聲笑道,手臂一揮将眼前案桌砸碎,随手一揮。
碎裂的木頭當即混着一股清光,正好落在了張世傑身上。不過霎那間,這些碎木頓時化作一根根藤條,枝杈伸展開來,正好纏在了張世傑身上,将他身上的一切全都裹入其中。而且表面亦有清光流轉,縱然乃是木頭所制,其堅硬程度也不在鋼鐵之下。
似乎感應到那威威赫赫的白光壓來,這藤甲之中頓時冒出無盡清光,正好将其抵住,令其分毫不能寸進。
“既然兩位前輩已然出手,還請兩位能夠饒恕貧僧罪過。”
妙興見到兩人正在僵持之中,口宣佛号。與他腦後,那萬千金光頓時凝聚,卻是化作一輪怒目金剛,手持金剛杵,照着周圍的木柱子還有那地闆、房屋、梁木砸去,很顯然欲要會叼着醉香樓,徹底打破眼前的僵局。
塵漓道人卻冷哼一聲,将手在地面上輕輕一拂,萬千清光順着那木頭紋理,當即散開化入其中,又道:“此地乃是他人之物,我等雖有争執,豈能因此壞了别人東西?”
被這清光一掃,那些本來已近朽爛的木頭、房梁頓時化爲鋼鐵,硬生生的擋住了金剛那莫大轟擊。
另一邊,蕭星勉強站定之後,頓覺得心口有些刺痛.她揉了揉胸口,目光掃過了那破碎鐵琴,不免有些悲痛。這鐵琴乃是當年蕭鳳費盡心思方才打制出來,并且送給她作爲武器的。
然而如今,這鐵琴卻被别人劈成碎渣,蕭星自然會有些心痛。她見到不遠處張世傑和那兩人戰鬥,不免有些擔憂,就要走了出去。隻是剛一動彈,四周圍頓時竄出數十根樹杈,彼此交錯凝結起來,須臾間形成了一個樹葉藤蔓構成的籠子,将蕭星整個人包裹在裏面。
坐在旁邊,木道人說道:“你且靜心休養,莫要離開此地。”
“可是你等正在和對方厮殺,我怎麽獨自一人待在這裏?”蕭星心中咯噔一聲,連忙問道。
“我等不過一介殘軀,所求者不過道統不滅。華夏不絕。你如今不過雙十年華,豈可因此葬生于此?”那木道人朗聲說道:“薪傳火繼,延綿不絕。我等華夏,豈可因外敵而絕?”古拙面孔,更是透着一股神聖,讓人不免心中崇敬。(未完待續。)